第一章楊宇赫站在門前，鑰匙第三次在鎖孔里卡住。他皺起眉頭，將行李箱靠在一旁，
雙手握住鑰匙輕輕晃動。這棟位于城東的公寓是他精挑細選的結(jié)果——離公司三站地鐵，
周邊設(shè)施齊全，最重要的是租金在預(yù)算范圍內(nèi)。"奇怪，中介明明說鑰匙沒問題。
"他小聲嘀咕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八月的陽光毫不留情地炙烤著后背，
襯衫已經(jīng)黏在了皮膚上。正當(dāng)他考慮給中介打電話時，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誰?。?/p>
"一個帶著濃重鼻音的女聲響起。楊宇赫抬頭，對上了一雙警惕的大眼睛。
門縫里探出一張素凈的臉，頭發(fā)亂蓬蓬地扎在頭頂，幾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垂在頰邊。
女孩看起來剛睡醒，身上套著印有卡通圖案的寬松睡衣，手里卻舉著一瓶防狼噴霧，
姿勢相當(dāng)專業(yè)。兩人同時愣住了。"你是誰？"女孩的聲音立刻清醒了幾分，
防狼噴霧的蓋子已經(jīng)打開。"這是我租的房子。"楊宇赫舉起鑰匙，
"你是...中介沒告訴我這里有住戶。""開什么玩笑！"女孩瞪大眼睛，
"我昨天剛簽的合同，交了半年租金！"楊宇赫感到一陣眩暈，
不知是因為炎熱還是眼前的狀況。他放下行李，從公文包里拿出租賃合同："楊宇赫，
602室，租期一年，昨天電子簽約。
"女孩——現(xiàn)在他知道叫林小滿——也沖進房間拿出自己的合同。兩人站在走廊里對比文件，
發(fā)現(xiàn)除了租客姓名和簽約時間不同外，地址、租金、甚至中介簽名都一模一樣。
"這個周扒皮！"林小滿咬牙切齒，"我就說怎么租金比市價低兩成！"楊宇赫嘆了口氣，
撥通了中介電話。經(jīng)過一番激烈的交涉和核實，真相浮出水面：中介公司內(nèi)部系統(tǒng)出錯，
同一套公寓被重復(fù)出租給了兩位租客。"現(xiàn)在怎么辦？"掛斷電話后，楊宇赫問道。
他的西服外套已經(jīng)脫下搭在手臂上，領(lǐng)帶也松開了，整個人透著疲憊。
連續(xù)加班兩周才搞定項目，本想今天好好休息，卻遇上這種烏龍。林小滿靠在門框上打量他，
眼中的警惕消退了些："中介說可以退還押金，或者..."她猶豫了一下，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其實這房子有兩間臥室。"楊宇赫挑了挑眉。合租？和一個陌生女孩？
這不在他的計劃內(nèi)。但眼前的女孩看起來還算正常，而且找房子的過程實在耗費精力。
"我可以看看房間嗎？"他最終問道。林小滿側(cè)身讓他進門。公寓比想象中寬敞，
客廳連著開放式廚房，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原木色地板上。雖然堆滿了紙箱和雜物，
但能看出基礎(chǔ)的裝修不錯。"那是主臥，我住。"林小滿指了指關(guān)著的門，"旁邊是次臥，
小一點但朝南。衛(wèi)生間共用，洗衣機在陽臺。"楊宇赫簡單查看了次臥，大約十二平米，
放得下一張床、書桌和衣柜。他權(quán)衡片刻，做出決定："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合租。
我可以住次臥，租金按面積比例分攤。"林小滿明顯松了口氣："成交！不過我先聲明，
我有時會熬夜工作，可能動靜比較大。""沒關(guān)系，我戴耳塞。"楊宇赫點點頭，
"我不抽煙，偶爾喝酒，會保持公共區(qū)域清潔。"兩人就這樣達成了臨時協(xié)議。
楊宇赫返回樓下取寄存的行李時，心情復(fù)雜。合租生活，還是和女生，
這完全打亂了他獨居的計劃。但林小滿看起來還算講理，應(yīng)該不會太麻煩...吧？
等他再次回到602室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僵在門口。
三個穿著"迅達搬家"制服的壯漢正進進出出，將一個個大紙箱搬進客廳。
林小滿站在中央指揮，紙箱已經(jīng)堆成小山，幾乎占據(jù)了所有可用空間。
"那個...漫畫收藏...輕拿輕放！對，就放電視旁邊！"她轉(zhuǎn)頭看到楊宇赫，
露出歉意的笑容，"抱歉啊，我的一些個人物品今天也剛到。"楊宇赫默默數(shù)了數(shù)，
至少二十個箱子，還不算那些形狀不規(guī)則的大件。他小心地穿過障礙物，
將自己的兩個行李箱和一個電腦包挪進次臥。傍晚時分，楊宇赫整理完自己的房間出來，
發(fā)現(xiàn)公共區(qū)域已經(jīng)完全變了樣。電視柜兩旁立著玻璃展示柜，
面擺滿各種動漫手辦；沙發(fā)前的茶幾上堆著素描本和數(shù)位板；冰箱上貼滿了便簽和卡通磁鐵。
而他的簡約風(fēng)商務(wù)公文包，此刻可憐巴巴地被擠到了角落的小凳上。
林小滿正坐在地板上拆箱，抬頭看見他，臉上沾著一道灰塵："餓了嗎？我做了晚飯，
算是...呃，喬遷宴？"楊宇赫看向廚房，灶臺上的鍋冒著可疑的白煙。"你...確定？
"他忍不住問。"別小看我！"林小滿跳起來沖向廚房，"雖然平時點外賣多，
但幾個家常菜還是會的！"十分鐘后，
楊宇赫面對著桌上焦黑的糖醋排骨、半生的青菜和咸得發(fā)苦的紫菜蛋花湯，陷入了沉思。
"要不...我們叫外賣？"林小滿紅著臉提議。楊宇赫搖搖頭，夾起一塊排骨放進嘴里，
面不改色地咀嚼："能吃。浪費不好。"林小滿瞪大眼睛看著他，突然笑出聲："楊宇赫，
你這個人...挺有意思的。"那天晚上，楊宇赫主動洗了碗。透過廚房的玻璃門，
他能看到林小滿蜷縮在沙發(fā)一角，對著筆記本電腦工作，屏幕的光映在她專注的臉上。
偶爾她會咬住下唇，或者為某個設(shè)計靈感小小歡呼。
這就是楊宇赫和林小滿的第一次相遇——始于一場烏龍，一碗咸湯，
和一個沒說出口的"謝謝"。第2章楊宇赫的生物鐘在六點三十分準時將他喚醒。
晨光透過紗簾灑進房間，他眨了眨眼，適應(yīng)著新環(huán)境。次臥的床比大學(xué)宿舍的稍寬，
但枕頭陌生得讓他前半夜難以入眠。他輕手輕腳地起床，
生怕吵醒隔壁可能還在睡夢中的合租室友。推開房門，
客廳的景象讓他停住腳步——林小滿蜷縮在沙發(fā)上，筆記本電腦還亮著，
數(shù)位板滑落在地毯上。她的長發(fā)散亂地遮住半邊臉，呼吸均勻而綿長。楊宇赫皺了皺眉。
茶幾上散落著幾個空咖啡罐和零食包裝袋，素描本攤開著，上面是半完成的人物設(shè)計圖。
他小心地繞過這些障礙物，走向廚房?？Х葯C的嗡鳴聲在安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楊宇赫從櫥柜里找出兩個杯子——昨天整理廚房時，
他注意到林小滿的馬克杯上印著某個動漫角色，而現(xiàn)在它正倒扣在瀝水架上。
黑咖啡倒入自己的杯子后，他猶豫了一下，從冰箱里找出牛奶和糖。
雖然不確定林小滿的口味，但熬夜后的人通常不會想喝太苦的東西。
咖啡放在林小滿房門外的小托盤上時，楊宇赫聽到身后有動靜。
轉(zhuǎn)身看到林小滿揉著眼睛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睡衣領(lǐng)口歪斜，露出一側(cè)鎖骨。
"早..."她的聲音帶著濃重的睡意，"你在干嘛？"楊宇赫站直身體，
突然感到一絲不自在："咖啡。我以為你在房間里。"林小滿的目光落在門前的杯子上，
眼睛慢慢睜大："給我的？""嗯。"楊宇赫簡短地回應(yīng)，迅速轉(zhuǎn)身回到廚房，
"我去做早餐。"身后沒有回應(yīng)，等他端著煎蛋和吐司出來時，林小滿已經(jīng)回到了沙發(fā)上，
正捧著那杯咖啡小口啜飲，眼睛滿足地瞇起。"謝謝，"她抬頭微笑，"正好需要提神。
客戶要求今天中午前交修改稿。"楊宇赫點點頭，將一份早餐推到她面前："吃了再工作。
"林小滿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加燦爛："哇，楊先生還會下廚！昨天真是委屈你了，
吃我那頓黑暗料理。""不麻煩。"楊宇赫低頭吃自己的那份，耳尖卻微微發(fā)熱。
他不太習(xí)慣這樣的直接感謝。接下來的幾天，兩人逐漸形成了某種默契。
楊宇赫發(fā)現(xiàn)林小滿幾乎每晚都工作到凌晨，有時在客廳，有時在房間，但早晨必定起不來。
于是他養(yǎng)成了多做一杯咖啡的習(xí)慣，有時還會準備簡單的早餐。
而林小滿則會在深夜工作間隙，輕手輕腳地將楊宇赫忘在客廳的公文包放回他門前，
或者給廚房里他洗好的碗碟貼上感謝便簽。周五晚上，楊宇赫正在客廳調(diào)試新買的游戲設(shè)備，
林小滿抱著一堆資料從房間沖出來。"借過借過！緊急打印！
"她赤腳奔向連接在路由器旁的打印機，頭發(fā)隨意地扎成一個亂糟糟的丸子頭，
oversize的T恤下擺垂到大腿中部。打印機嗡嗡作響時，
林小滿的目光落在了楊宇赫的電腦屏幕上。她突然停下所有動作，眼睛瞪得溜圓。
"等等...這個界面..."她湊近屏幕，"這不是《星旅者》的開發(fā)引擎嗎？
"楊宇赫的手指停在鍵盤上，轉(zhuǎn)頭看她："你知道這個游戲？""廢話！我可是它的死忠粉！
"林小滿激動地跳起來，"上個月剛通關(guān)第三遍！等等..."她的表情突然凝固，
"你是...楊宇赫...天啊，你是那個楊宇赫？《星旅者》的主程？
"楊宇赫沒想到會被認出來?！缎锹谜摺肥撬麉⑴c的第一個商業(yè)游戲項目，
雖然口碑不錯但銷量平平，團隊也早已解散。"你玩過？"他忍不住問。林小滿沖回房間，
幾秒鐘后舉著一個游戲手辦沖出來："這是我自己改裝的星旅者主角！原版的配色太單調(diào)了，
我加了漸變效果！"楊宇赫接過手辦，驚訝地發(fā)現(xiàn)改造確實精妙。
原本單調(diào)的金屬色裝甲被賦予了星空般的藍紫漸變，細節(jié)處的磨損效果也處理得極為專業(yè)。
"你是設(shè)計師？"他問道，第一次對這位合租室友產(chǎn)生了職業(yè)上的好奇。"平面設(shè)計，
偶爾接游戲美術(shù)外包。"林小滿興奮地坐到他旁邊，
"你能給我講講第七章那個隱藏結(jié)局是怎么觸發(fā)的嗎？我試了好多次都不行！"就這樣，
他們聊到了凌晨兩點。楊宇赫發(fā)現(xiàn)林小滿對游戲的理解遠超普通玩家，
而林小滿則驚喜地得知楊宇赫正在開發(fā)的新項目正是她一直關(guān)注的類型。
"所以這個符號代表存檔點？"林小滿指著屏幕上的一段代碼問，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靠得很近，
發(fā)絲蹭在楊宇赫的手臂上，帶著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嗯。"楊宇赫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這里設(shè)置了三個觸發(fā)條件。""太聰明了！"林小滿由衷贊嘆，
"如果是我的話可能會設(shè)計得更直白一些，但這樣玩家發(fā)現(xiàn)時會有雙倍驚喜！
"楊宇赫注視著她閃閃發(fā)亮的眼睛，第一次在談?wù)摴ぷ鲿r感到心跳加速。第二天是周六，
楊宇赫被門鈴聲吵醒。他看了眼手機——上午九點，比平時晚了兩小時。昨晚聊得太晚，
他甚至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回的房間。門鈴再次響起，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
楊宇赫套上T恤去開門，迎面是一位穿著考究的年輕女性，眉眼與他有幾分相似。"姐？
"楊宇赫驚訝地讓開，"你怎么來了？"楊琳大步走進公寓，
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聲響："路過這附近，順便看看你新住處怎么樣。
"她的目光掃過客廳，"比上次那間好，就是有點亂。
"楊宇赫這才注意到客廳還保持著昨晚的狀態(tài)——游戲設(shè)備沒收，兩個空咖啡杯留在茶幾上，
林小滿的素描本和數(shù)位板散落在沙發(fā)旁。"室友的。"他簡短地解釋，迅速收拾起來，
"坐吧，我給你倒水。"楊琳沒有坐，而是走向開放式廚房，手指在臺面上輕輕一劃，
檢查是否有灰塵："你什么時候有室友了？""上周剛搬來。中介搞錯了，
把同一套房租給了兩個人。"楊宇赫從冰箱拿出礦泉水，"暫時合租，等找到新地方再搬。
"楊琳接過水，沒有喝："男的女的？"就在這時，林小滿的房門開了。
她穿著印有卡通圖案的睡裙，揉著眼睛走出來："楊宇赫，打印機還有紙嗎——哦！
"三個人同時僵在原地。楊琳的目光從林小滿光裸的小腿移到她亂蓬蓬的頭發(fā)，
再到楊宇赫皺巴巴的T恤，眉毛幾乎要挑到發(fā)際線。"這位是我姐姐，楊琳。
"楊宇赫干巴巴地介紹，"這是林小滿，我的合租室友。""您好！"林小滿瞬間清醒，
下意識地拉了拉睡裙下擺，"抱歉不知道有客人，我這就...""不用。"楊琳打斷她，
聲音冷了幾分，"我正要走。"她轉(zhuǎn)向弟弟，"爸下周生日，記得回家吃飯。別遲到。
"楊宇赫點點頭，送姐姐到門口。楊琳在離開前最后掃了一眼公寓，
壓低聲音："盡快找新地方。和陌生女孩合租像什么話。"門關(guān)上后，
林小滿長舒一口氣："你姐姐好有氣場...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沒事。
"楊宇赫搖頭，"她一向這樣。
"林小滿咬了咬下唇："那個...打印機...""在儲藏室，我去拿。"下午，
楊宇赫接到公司電話臨時出門。等他晚上回來時，發(fā)現(xiàn)門口堆著幾個快遞箱。
林小滿正坐在地板上拆包裹，見他進門興奮地招手："快來幫我看看這個顏色怎么樣！
客戶要的漸變色樣！"楊宇赫放下公文包，蹲下來查看她手中的色板。就在這時，
他的目光落在旁邊一個被誤拆的快遞上——那是公司的重要文件，明天會議要用的合同草案。
"你拆了這個？"他拿起文件，聲音不自覺地緊繃起來。林小滿轉(zhuǎn)頭一看，
臉色瞬間變白："?。Σ黄?！我以為是我的快遞，就順手...我馬上幫你裝回去！
"她慌亂地抓起散落的紙張，試圖按原順序排列。楊宇赫看著她顫抖的手指，
強迫自己深呼吸："沒關(guān)系，我來。""真的非常抱歉！"林小滿內(nèi)疚得幾乎要哭出來，
"我太粗心了..."楊宇赫搖搖頭，拿著文件回到房間。檢查后發(fā)現(xiàn)頁碼確實亂了，
但內(nèi)容應(yīng)該沒缺失。他花了兩個小時重新整理，確保沒有遺漏。臨睡前，
他聽到輕輕的敲門聲。打開門，地上放著一份手寫道歉信和一盒高級巧克力。
信紙上的字跡工整得不像林小滿平時的風(fēng)格，末尾還畫了一個鞠躬道歉的小人。
楊宇赫撿起這些禮物，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把巧克力放回冰箱，
將道歉信小心地夾進了工作筆記本里。明天會議可能會有點麻煩，但不知為何，
他并不像想象中那樣生氣。第3章楊宇赫站在會議室門外，深呼吸三次才推門進去。
八位項目組成員已經(jīng)圍坐在長桌旁，最前端坐著公司副總趙明——這個項目的最終決策者。
"抱歉各位，久等了。"楊宇赫將文件袋放在桌上，取出連夜重新整理的材料。
他昨晚只睡了兩個小時，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開始吧。"趙明抬了抬下巴，
"我們只有四十分鐘。"楊宇赫打開演示文稿，開始講解他們團隊開發(fā)的游戲測試數(shù)據(jù)。
講到第三頁時，他注意到趙明皺起了眉。"等一下，"趙明打斷他，
"這個用戶留存率和你上周報告的數(shù)據(jù)有出入。"楊宇赫心頭一緊，迅速翻到數(shù)據(jù)附錄。
果然，頁碼錯亂導(dǎo)致他拿成了舊版本。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手指無意識地捏皺了紙張邊緣。"抱歉，這是——""楊工，"趙明的聲音冷了下來，
"這個項目已經(jīng)延期兩周了。如果你連基礎(chǔ)數(shù)據(jù)都準備不好，我們怎么相信你能按時交付？
"會議在四十分鐘后不歡而散。楊宇赫的演示被中途叫停，項目被要求重新評估。
走出公司大樓時，初夏的陽光刺得他眼睛發(fā)疼。他本該直接回家休息，
卻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一家甜品店。玻璃柜里陳列著各式精致的糕點，
他想起林小滿曾提過喜歡這里的芒果千層。那天她拆錯快遞后，
就是買了這家的巧克力作為道歉。"請給我一個芒果千層，一個抹茶慕斯。"他聽見自己說。
鑰匙剛插進鎖孔，門就從里面打開了。林小滿站在門口，穿著居家短褲和寬松T恤，
頭發(fā)隨意地扎成馬尾，臉上帶著明顯的忐忑。"你回來了..."她的聲音比平時小了一號，
"會議...還順利嗎？"楊宇赫沒有回答，徑直走進客廳，將甜品盒放在茶幾上。
他松了松領(lǐng)帶，感到一股無名火在胸口燃燒——不是針對林小滿，而是對自己。
如果他昨晚檢查得更仔細些..."文件出問題了，對嗎？"林小滿跟在他身后，
手指絞在一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拆你的快遞...""不是你的錯。
"楊宇赫打斷她，聲音比預(yù)想的要生硬，"是我沒檢查清楚。"林小滿的睫毛顫了顫，
眼眶微微發(fā)紅。她突然轉(zhuǎn)身跑向自己的房間，幾秒鐘后抱著筆記本電腦沖回來。
"給我看看會議材料，"她打開電腦，聲音堅定，"我有設(shè)計經(jīng)驗，也許能幫上忙。
"楊宇赫想拒絕，但看到她倔強的表情，最終嘆了口氣。他從公文包里取出文件，
解釋了問題和趙明的主要質(zhì)疑點。林小滿迅速瀏覽了一遍材料，眉頭緊鎖："這些數(shù)據(jù)很棒，
但呈現(xiàn)方式太枯燥了。"她打開設(shè)計軟件，"給我三小時，我?guī)湍阒匦屡虐妗?/p>
""趙明要求明天早上九點前收到新方案。"楊宇赫看了看手表，已經(jīng)下午四點了。
"那還等什么？"林小滿已經(jīng)盤腿坐在地毯上，電腦放在茶幾上，"你負責(zé)內(nèi)容，
我負責(zé)視覺，我們肯定能搞定。"楊宇赫猶豫了一下，最終在她旁邊坐下。
他打開自己的筆記本，開始重新核對所有數(shù)據(jù)。接下來的八小時里，
公寓里只有鍵盤敲擊聲和偶爾的討論。林小滿不知何時點了外賣，兩人匆匆吃完又繼續(xù)工作。
她的設(shè)計天賦確實驚人——枯燥的數(shù)據(jù)表格在她手中變成了直觀的信息圖表，
復(fù)雜的邏輯關(guān)系用動畫流程清晰呈現(xiàn)。"這里加個對比圖會不會更好？"她湊過來指點屏幕，
發(fā)絲垂落在楊宇赫手臂上，帶著淡淡的柑橘香氣。凌晨一點，楊宇赫揉了揉酸痛的脖子，
發(fā)現(xiàn)林小滿已經(jīng)歪在沙發(fā)扶手上睡著了，手里還握著數(shù)位筆。他輕手輕腳地取下筆，
猶豫片刻，還是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林小滿，去床上睡。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做完了？""嗯，剛發(fā)郵件給趙總。"楊宇赫保存文件，
合上電腦，"謝謝你。"林小滿伸了個懶腰，T恤上移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她睡眼惺忪地笑了："不客氣，本來就是我的鍋..."話沒說完又打了個哈欠。
楊宇赫移開視線，指向茶幾上的甜品盒："給你的。芒果千層。
"林小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睡意全無："你怎么知道我喜歡這個？""你上周說過。
"楊宇赫輕描淡寫地回答，假裝沒注意到她驚喜的表情。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盒子，
用附送的小叉子挖了一大塊送進嘴里，滿足地瞇起眼："超好吃！你要不要嘗嘗？
"叉子遞到面前，楊宇赫愣了一下。這個分享動作太過親密，但他鬼使神差地湊過去，
接受了這口甜品。奶油在舌尖化開，甜得發(fā)膩，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討厭。"好吃嗎？
"林小滿期待地問。"嗯。"楊宇赫點頭，看到她嘴角沾了一點奶油，手指動了動，
最終還是沒有伸手去擦。第二天中午，楊宇赫發(fā)來短信：「項目通過了。趙總很滿意新方案。
」林小滿正在客戶公司開會，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她偷偷瞄了一眼，忍不住嘴角上揚，
差點在嚴肅的提案會上笑出聲?！腹跉w你！晚上請你吃飯慶祝！」她迅速回復(fù)，
又加上一個跳舞的貓表情包。楊宇赫看著那個轉(zhuǎn)圈圈的小貓，不自覺地微笑。
同事張偉湊過來："喲，楊工談戀愛了？笑得這么甜。""沒有。"楊宇赫立刻鎖屏，
恢復(fù)面無表情，"項目過了，高興而已。"周五晚上，
林小滿邀請楊宇赫參加一個游戲行業(yè)小型聚會。"都是圈內(nèi)人，很隨意的，你去放松一下嘛！
"她這樣勸說。楊宇赫本不想去，但想到她熬夜幫自己的情分，還是答應(yīng)了。
聚會在一家精釀酒吧，到場二十多人，大多是設(shè)計師和獨立開發(fā)者。"小滿！這里！
"一個戴眼鏡的女孩向他們招手。林小滿拉著楊宇赫的袖子走過去："妍妍，
這是我跟你說過的室友楊宇赫，《星旅者》的主程。楊宇赫，這是我前同事張妍。
"張妍上下打量楊宇赫，笑容微妙："哦～就是那個合租的'室友'啊。"楊宇赫點點頭，
沒有接話。他去拿了兩杯飲料，回來時聽到張妍正對一群人說："...林小滿運氣真好，
總能找到'貴人'相助。上次陳總那個項目也是，明明是我先接觸的客戶...""妍妍，
"林小滿皺眉，"陳總的項目是我獨立完成的，你只是負責(zé)轉(zhuǎn)交需求。""得了吧，
"張妍抿了一口酒，"誰不知道陳總對你'特別關(guān)照'？聽說他最近離婚了，
你們是不是..."楊宇赫看到林小滿的手指捏緊了杯子，指節(jié)發(fā)白。他走上前，
平靜地插入對話："《幻夜》手游的UI是林小滿設(shè)計的？我很喜歡那個轉(zhuǎn)場動效，
數(shù)據(jù)反饋也很好，七日留存率比行業(yè)平均高15%。"周圍幾個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張妍的笑容僵在臉上："你玩過那個游戲？""嗯。"楊宇赫面不改色，
"我們公司做過競品分析，林小滿的設(shè)計在用戶體驗評分上是同類型中最高的。
"這并非完全撒謊——他確實在認識林小滿后查過她的作品集。話題很快轉(zhuǎn)向?qū)I(yè)討論，
張妍悻悻地走開了。林小滿悄悄湊近楊宇赫："謝謝你...不過你真的分析過我的作品？
"楊宇赫抿了一口啤酒，耳根微熱："略有了解。"聚會結(jié)束已是深夜，天空突然下起大雨。
兩人都沒帶傘，只好站在酒吧門口等出租車。"看這情況，等車起碼一小時。
"林小滿看了看手機上的叫車軟件。楊宇赫脫下西裝外套遞給她："遮一下，我們跑回去。
不遠。"林小滿猶豫了一下，接過外套頂在頭上。楊宇赫只穿著襯衫，
雨水很快打濕了他的肩膀。"等等！"林小滿突然拉住他的手臂，"一起遮。
"她將外套展開，示意楊宇赫靠近。兩人擠在一件外套下，不可避免地緊貼在一起。
楊宇赫能聞到她發(fā)間淡淡的洗發(fā)水香氣，混合著雨水的清新。"走！"林小滿喊道。
他們在雨中奔跑，水花四濺。楊宇赫不自覺地用身體為林小滿擋住大部分雨水，
自己的左半邊幾乎濕透。轉(zhuǎn)過一個街角時，林小滿腳下一滑，楊宇赫迅速攬住她的腰穩(wěn)住她。
"小心。"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林小滿抬頭看他，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
睫毛上掛著水珠。兩人的距離近得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快到了！"林小滿突然掙脫開來，指著前方的公寓樓?；氐郊?，兩人都狼狽不堪。
林小滿的襯衫濕透了貼在身上，楊宇赫的襯衫袖口還滴著水。"你先洗澡吧，
"楊宇赫遞給她一條干毛巾，"別感冒了。"林小滿接過毛巾，手指不經(jīng)意間碰到他的，
兩人同時像觸電般縮回。她低著頭快步走向浴室，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楊宇赫站在原地，
聽著水聲響起，心跳仍未平復(fù)。他摸了摸剛才摟住林小滿的右手，
那里似乎還殘留著她腰間的溫度。這場雨，好像淋濕了些什么別的東西。第4章門鈴響起時，
林小滿正盤腿坐在客廳地毯上，面前攤開著數(shù)位板和設(shè)計稿。
她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時鐘——周六上午十點，楊宇赫應(yīng)該去健身房了。"誰啊？
"她趿拉著拖鞋走向門口，透過貓眼看到兩張陌生的中年面孔。男人戴著眼鏡，
面容和善；女人保養(yǎng)得宜，眉眼間與林小滿有幾分相似。林小滿倒吸一口氣，
猛地拉開門："爸？媽？你們怎么來了？""驚喜吧！"林母一把抱住女兒，
"你爸來這邊開會，我跟著一起來看看你。"她的目光越過林小滿的肩膀，
好奇地打量著公寓內(nèi)部，"這就是你住的地方？"林父提著行李袋走進來："小滿，
你電話里說的室友呢？""他出——"林小滿話沒說完，身后傳來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
楊宇赫推門而入，運動T恤被汗水浸濕貼在身上，勾勒出清晰的肌肉線條。
他手里提著超市購物袋，看到客廳里的陌生人時明顯愣了一下。"這位是...？
"林母眼睛一亮。"我室友，楊宇赫。"林小滿干巴巴地介紹，"這是我父母。
""叔叔阿姨好。"楊宇赫迅速調(diào)整表情，禮貌地點頭。他放下購物袋，從鞋柜里拿出拖鞋，
"請進，我剛買了水果，洗一些給您們嘗嘗。"林母用手肘悄悄捅了捅女兒，
壓低聲音："這就是你說的'普通室友'？"林小滿耳根發(fā)熱："媽！我們真是合租關(guān)系。
"林父打量著楊宇赫，露出贊許的表情："小伙子挺精神。做什么工作的？""游戲開發(fā)。
"楊宇赫回答，同時將水果放進廚房水槽沖洗。林母拉著女兒坐到沙發(fā)上，
聲音壓得更低："你們...真的只是室友？""千真萬確！"林小滿發(fā)誓般舉起手。
林母露出明顯失望的表情："多可惜，這孩子看起來不錯。"楊宇赫端著果盤回到客廳，
恰好聽到這句"評語"，嘴角微微抽動。林小滿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小楊啊，
"林父接過水果，"你們合租多久了？""三個月零十二天。"楊宇赫不假思索地回答，
隨即意識到這個精確的數(shù)字有些奇怪，補充道，"水電費是按天算的，所以記得清楚。
"林母的眼睛又亮了起來："記得這么清楚啊..."午餐是在家里吃的。楊宇赫主動下廚，
做了四菜一湯。林小滿想幫忙，卻被他婉拒："陪叔叔阿姨聊天吧，廚房小，兩個人轉(zhuǎn)不開。
"林母看著楊宇赫熟練的刀工，悄聲對女兒說："這孩子還會做飯？你撿到寶了。""媽！
"林小滿差點被水嗆到。飯桌上，林父問起兩人的相識過程。
林小滿剛要解釋中介搞錯的烏龍，楊宇赫已經(jīng)自然地接過話題："是朋友介紹的。
我正好需要住處，小滿的公寓離我公司也近。"林小滿驚訝地看著他。這個謊撒得行云流水，
完全不像平時嚴謹?shù)臈钣詈铡?那你們...以后有什么打算？"林母試探性地問。
楊宇赫放下筷子，輕輕握住林小滿放在桌下的手："看小滿的意思。"林小滿差點跳起來。
楊宇赫的手掌溫暖干燥，指腹有長期敲鍵盤形成的老繭，摩挲著她的皮膚，
帶來一陣微妙的戰(zhàn)栗。她瞪大眼睛看向他，卻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無比自然，甚至帶著幾分溫柔。
"好啊林小滿，"林父假裝嚴肅，"這么大的事都不告訴家里？""不是，
我們真的只是——"林小滿急于解釋，卻感到楊宇赫的手指在她掌心輕輕捏了一下。
"叔叔阿姨，"楊宇赫的聲音沉穩(wěn)有力，"是我追的小滿。她可能覺得還需要時間考驗我，
所以沒跟家里說。"林母笑得合不攏嘴："理解理解！年輕人嘛，多相處相處好。"午飯后，
林父林母堅持要出去逛逛，給"小兩口"留出空間。門一關(guān)上，林小滿就甩開楊宇赫的手。
"你干嘛撒謊？"她臉頰發(fā)燙，"現(xiàn)在他們真以為我們在談戀愛了！
"楊宇赫神色自若地收拾碗筷："看阿姨那么期待，不忍心讓她失望。"他停頓了一下，
"而且說實話比解釋中介烏龍要簡單得多。""那也不能..."林小滿氣鼓鼓地跟到廚房，
"現(xiàn)在怎么辦？他們回去肯定會到處說的！""等他們下次問起，就說我們和平分手了。
"楊宇赫打開水龍頭，"抱歉，是我考慮不周。"看著他洗碗的背影，
林小滿的火氣突然消了大半。他剛才在飯桌上牽她手時，那種自然流露的溫柔神態(tài)，
簡直可以拿奧斯卡獎。"算了，"她嘆了口氣，"反正他們遠在老家，眼不見心不煩。
"楊宇赫點點頭，繼續(xù)洗碗。但林小滿沒看到的是，他嘴角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晚上，
林父林母回到公寓，帶了大包小包的特產(chǎn)。林母神秘兮兮地把女兒拉到一邊，
塞給她一個小盒子。"這是奶奶傳給我的，"她小聲說，"現(xiàn)在給你正合適。
"林小滿打開一看，是一只成色極好的玉鐲，頓時頭皮發(fā)麻："媽！這太早了！
""戴著能養(yǎng)人。"林母不由分說地給她套上手腕，"小楊這孩子靠譜，你好好把握。
"臨睡前，林父提出要看看公寓環(huán)境。楊宇赫自然地領(lǐng)著他們參觀，走到主臥時，
林母突然問："你們...怎么住兩個房間？"空氣凝固了一秒。
楊宇赫面不改色："我有時加班到很晚，怕影響小滿休息。"送走父母后，
林小滿癱在沙發(fā)上，玉鐲在腕間發(fā)涼："完了，我媽連傳家寶都拿出來了。
"楊宇赫在她旁邊坐下，罕見地露出疲憊表情："演戲比編程累多了。""你演得挺好的，
"林小滿嘀咕，"尤其是...牽我手那段。"楊宇赫沒有回應(yīng)，
但林小滿注意到他的耳尖微微發(fā)紅。兩人沉默地坐了一會兒，各自回房，
卻都不約而同地在門前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又都沒有開口。一周后的深夜，
林小滿被一陣咳嗽聲驚醒。她揉著眼睛走出房間，發(fā)現(xiàn)楊宇赫的房門虛掩著，燈還亮著。
"楊宇赫？"她輕輕推開門，看到他蜷縮在床上，臉色潮紅，額頭上覆著一層細密的汗珠。
"吵醒你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抱歉..."林小滿快步走到床邊，
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立刻縮回手："天啊，這么燙！家里有體溫計嗎？
"楊宇赫虛弱地指了指抽屜。體溫計顯示39.2度，林小滿倒吸一口氣。
"什么時候開始的？""下午...有點頭暈..."楊宇赫咳嗽著，
"以為睡一覺就好..."林小滿翻出醫(yī)藥箱，找出退燒藥："吃藥了嗎？"楊宇赫搖搖頭。
林小滿扶他起來喝水服藥，然后沖進廚房，從冰箱里找出生姜和紅糖。"我媽的秘方，
"她一邊切姜一邊解釋，"姜糖水發(fā)汗最管用。"楊宇赫靠在廚房門框上看著她忙碌的背影，
眼神柔軟："謝謝...""別站這兒！"林小滿轉(zhuǎn)身推他回房，"躺好，我馬上來。
"十分鐘后，她端著熱氣騰騰的姜糖水和一碗白粥回到房間。楊宇赫已經(jīng)半躺下，閉著眼睛，
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片陰影。"起來吃點東西再睡。"林小滿扶他坐起，將粥碗遞過去。
楊宇赫勉強吃了幾口就搖頭表示夠了。林小滿沒有勉強，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
又換了一條冰毛巾敷上。"你回去睡吧，"楊宇赫說，"我沒事...""閉嘴，睡覺。
"林小滿拉過椅子坐在床邊，"我守一會兒。"楊宇赫想說什么，但一陣咳嗽打斷了他。
林小滿輕輕拍著他的背，直到他呼吸平穩(wěn)下來。不知過了多久，楊宇赫的體溫終于降了一些。
林小滿打了個哈欠，趴在床邊迷迷糊糊睡著了。朦朧中，她感覺有人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
"小滿..."楊宇赫的聲音輕得像嘆息，"別在這兒睡..."她含糊地應(yīng)了一聲，
卻沒有動。半夢半醒間，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溫暖而有力。第二天早晨，
林小滿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被子。她猛地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在楊宇赫的床上，
而他人不見了。"楊宇赫？"她沖出門，看到他已經(jīng)穿戴整齊坐在餐桌前，面前擺著早餐。
"早。"他的聲音還有些沙啞，但氣色好多了，"我做了粥。
"林小滿盯著他："我怎么會在你床上？
"楊宇赫的耳根紅了："你睡著了...我想讓你睡得舒服點...""然后呢？
""然后...我去沙發(fā)睡了。"他低頭喝粥，避開她的視線。
林小滿隱約記得半夜有人握她的手，但不確定是不是夢。她坐下來，
發(fā)現(xiàn)手腕上還戴著那只玉鐲，在晨光中泛著溫潤的光澤。五月中旬是林小滿的生日。
她原本計劃請幾個好友來家里慶祝，卻在前一天接到臨時出差任務(wù)。"必須今天去嗎？
"楊宇赫問，看著她匆忙收拾行李。"客戶明天就要見方案，"林小滿把充電器塞進包里，
"我今晚趕到H市，明早開完會就回來。"楊宇赫點點頭："幾點車？""七點二十的高鐵。
"林小滿看了眼手表，"現(xiàn)在五點，我還得去公司拿資料..."她匆匆離開后，
楊宇赫站在客廳里，目光落在日歷上那個被紅筆圈出的日期。他拿出手機，打開備忘錄，
愛吃芒果但過敏；喜歡藍色和綠色；收集星戰(zhàn)系列樂高；怕雷雨天氣...手指滑到最下面，
有一條備注：「生日5.17，喜歡城南那家甜品店的芒果千層，討厭奶油太多的蛋糕。」
晚上十點，林小滿在H市的酒店房間里修改方案。門鈴?fù)蝗豁懫?，她警惕地從貓眼往外看?/p>
隨即驚訝地拉開門。"楊宇赫？你怎么——"他站在門外，手里提著一個蛋糕盒，
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有些亂："生日快樂。"林小滿愣在原地："你...開車來的？""嗯，
兩個半小時。"楊宇赫輕描淡寫地說，"不請我進去？"房間內(nèi)，楊宇赫打開蛋糕盒，
是一個精致的芒果慕斯，上面用巧克力寫著"小滿25"。"本來想給你驚喜的，
"他插上蠟燭，"但臨時出差打亂了計劃。
"林小滿眼眶發(fā)熱："你開了兩百公里就為了送個蛋糕？"楊宇赫點燃蠟燭："許愿吧。
"燭光中，他的輪廓格外柔和。林小滿閉上眼睛，許了一個她自己都感到驚訝的愿望。
吹滅蠟燭后，楊宇赫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禮物。"林小滿打開盒子，
是一條精致的銀質(zhì)手鏈，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游戲手柄造型。"這是...""定制的。
"楊宇赫輕聲說，"手柄上的按鈕真的能按。"林小滿試了試，果然每個按鍵都有彈性。
她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反復(fù)撫摸著那個小小的吊墜。"謝謝..."她最終說道，
聲音有些哽咽，"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禮物。"楊宇赫微笑，
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一滴淚水："生日快樂，小滿。"他們分吃了那個小蛋糕，
楊宇赫堅持要開房另住，但林小滿拉住他："這么晚了，就在這兒湊合吧，標間有兩張床。
"第二天清晨，林小滿醒來時，發(fā)現(xiàn)楊宇赫已經(jīng)離開了。
床頭柜上留著一張字條：「公司有事，先回了。晚上見?！猋」她摸著腕上的新手鏈，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爻痰母哞F上，林小滿收到閨蜜蘇琪的信息：「生日怎么過的？
和你的帥室友有什么進展？」她猶豫了一下，回復(fù)：「他開了兩百公里車來給我送蛋糕。」
蘇琪秒回：「這都不結(jié)婚？？」林小滿鎖上屏幕，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風(fēng)景，心跳突然加速。
周末，楊琳再次不請自來。這次楊宇赫提前收到了短信，
迅速收拾了客廳——林小滿的手辦和畫具散落各處，還有她忘在茶幾上的發(fā)圈。"姐，
"他開門見山，"以后來之前打個招呼。"楊琳挑眉："怎么，打擾你們二人世界了？
"楊宇赫沒有否認，這讓楊琳的表情嚴肅起來。她走進客廳，目光如雷達般掃過每一個角落。
"你認真的？"她突然問，"和那個設(shè)計師女孩？"楊宇赫的手機亮了一下，
屏幕上是林小滿發(fā)來的消息：「客戶請吃飯，晚點回，別等我~」后面跟著一個貓貓表情。
楊琳眼尖地看到了，一把抓過手機。"這是她？
"楊琳點開林小滿的頭像——一張對著鏡頭做鬼臉的自拍。"還給我。
"楊宇赫聲音冷了下來。楊琳沒有理會，繼續(xù)翻看相冊。
里面最近新增了幾十張照片——林小滿在廚房做飯的背影，林小滿專注畫圖的側(cè)臉，
林小滿窩在沙發(fā)上看電影時睡著的模樣..."爸不會同意的。"楊琳放下手機，聲音嚴厲，
"你知道家里的期望。"楊宇赫拿回手機："我的事，我自己決定。
""你忘了大伯的事了嗎？"楊琳壓低聲音，"就因為找了個門不當(dāng)戶不對的，鬧成什么樣？
""小滿不一樣。""才認識幾個月就替她說話了？"楊琳冷笑，"等她知道家里的情況，
你看她還會不會這么單純地喜歡你。"楊宇赫握緊拳頭，又慢慢松開："姐，
請你尊重我的選擇。"楊琳看了他很久，最終嘆了口氣："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傷。
爸下個月回國，你好好想想怎么跟他解釋吧。"她離開后，楊宇赫站在陽臺上，
望著遠處的城市輪廓。手機又亮了一下，是林小滿發(fā)來的照片——一盤精致的甜點，
配文：「這個布丁超好吃，下次帶你來！」楊宇赫輕輕撫摸屏幕，嘴角微微上揚。
但笑意未達眼底，那里藏著一絲憂慮的陰影。第5章林小滿盯著電腦屏幕，
手指懸在鍵盤上方，遲遲沒有點擊。
郵件窗口顯示著來自新加坡Stellar工作室的邀請函——為期兩年的合約，
參與一個她仰慕已久的大型游戲項目。"怎么了？"楊宇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剛洗完澡，
頭發(fā)還滴著水，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薄荷沐浴露香氣。
林小滿轉(zhuǎn)過椅子："Stellar給我發(fā)了offer。
"楊宇赫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了一下："恭喜。什么時候走？""問題就在這里，
"林小滿咬了咬下唇，"簽證有點麻煩。
HR說可能需要...配偶證明才能拿到長期工作簽。"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幾個字幾乎含在嘴里。楊宇赫沉默地站了一會兒，毛巾垂在肩上。
林小滿能感覺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發(fā)頂，卻不敢抬頭與他對視。"所以，
"他的聲音出奇地平靜，"你需要找個老公？"林小滿猛地抬頭，
正對上楊宇赫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的臉瞬間燒了起來："不是！
我是說...可能有其他辦法...或者我放棄...""我可以幫忙。
"楊宇赫輕描淡寫地說，仿佛只是在提議幫忙取快遞，"反正我們住一起，材料都好準備。
"林小滿瞪大眼睛："你在開玩笑吧？""假結(jié)婚而已，"楊宇赫聳聳肩，"又不是真的。
"空氣突然變得凝滯。林小滿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站起身："我去倒水。
"她幾乎是逃向廚房，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假結(jié)婚？和楊宇赫？這個想法太過荒謬，
卻又莫名讓她喉嚨發(fā)緊。水流嘩嘩地沖進杯子，她深呼吸幾次才平靜下來。等她回到客廳，
楊宇赫已經(jīng)回自己房間了。這個話題就像投入水中的石子，激起一圈漣漪后迅速恢復(fù)了平靜，
兩人接下來幾天都默契地沒有再提起。周六早晨，林小滿被一陣細微的抓撓聲吵醒。
她揉著眼睛走到客廳，發(fā)現(xiàn)楊宇赫蹲在陽臺門前，手里拿著一小碗牛奶。"怎么了？
"她打著哈欠問。楊宇赫回頭，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唇前。林小滿躡手躡腳地走過去，
看到陽臺玻璃門外蹲著一只橘貓，正警惕地看著他們。"小區(qū)里的流浪貓，
"楊宇赫低聲解釋，"最近經(jīng)常來我們陽臺。"林小滿蹲在他旁邊，觀察那只貓。
它體型偏瘦但毛色光亮，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機警地轉(zhuǎn)動著。"好可愛！"她輕聲感嘆，
"它叫什么名字？"楊宇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流浪貓哪來的名字？
""我們可以給它起一個?。?林小滿興奮地說，"你看它毛色這么黃，叫'阿黃'怎么樣？
"楊宇赫嘴角抽了抽："太土了。""那你起個不土的！""Amber，
"楊宇赫不假思索地說，"琥珀的意思，形容它的眼睛。
"林小滿撇撇嘴："裝什么洋氣...阿黃多接地氣！"兩人爭論間，橘貓已經(jīng)喝完了牛奶，
滿足地舔舔爪子，大搖大擺地走了。"明天它還會來，"楊宇赫站起身，"我查了資料，
流浪貓會固定路線覓食。"果然，接下來的幾天，
"阿黃"或"Amber"——取決于你問的是誰——都會準時出現(xiàn)在陽臺上。
楊宇赫買了貓糧，林小滿添置了貓窩，
兩人還因為該把貓砂盆放在陽臺還是衛(wèi)生間爭執(zhí)了一番。"它越來越胖了，"一周后的早晨，
林小滿摸著貓咪圓滾滾的肚子說，"我們是不是喂太多了？
"楊宇赫蹲下來檢查："可能是懷孕了。""什么？"林小滿驚呼，"那怎么辦？
我們要不要帶它去檢查？"就這樣，他們帶著橘貓去了寵物醫(yī)院。醫(yī)生證實了楊宇赫的猜測，
并告訴他們貓咪大約還有三周生產(chǎn)。"你們要收養(yǎng)它嗎？"醫(yī)生問，
"懷孕的母貓需要特別照顧。"兩人異口同聲："當(dāng)然！"回家的出租車上，
林小滿抱著裝了貓咪的航空箱，
興奮地計劃著需要準備的東西："產(chǎn)房、營養(yǎng)膏、幼貓糧...對了，還要買個監(jiān)控攝像頭，
上班時也能看著它！"楊宇赫拿出手機備忘錄一一記下："我周末去采購。""一起去！
"林小滿不假思索地說，隨即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過熱切，趕緊補充，
"我是說...兩個人拿東西比較方便..."楊宇赫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
周六的寵物用品店之行意外地愉快。他們推著購物車穿梭在貨架間，
為即將到來的小貓們挑選各種用品，活像一對準備嬰兒用品的準父母。"這個爬架怎么樣？
"林小滿指著一個三層貓爬架，"阿黃會喜歡嗎？""Amber可能更喜歡那個帶吊床的。
"楊宇赫指著另一個。收銀員微笑著問："是為您家的貓咪準備的嗎？""是的，
"林小滿自豪地說，"它懷孕了，快要生了！""恭喜！"收銀員熟練地掃碼，
"你們一定會是很好的貓爸媽。"林小滿的臉刷地紅了，偷瞄了楊宇赫一眼，
發(fā)現(xiàn)他的耳尖也泛著淡淡的粉色。回家的路上，兩人肩并肩走著，手里提著大包小包。
林小滿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進行這種日常又親密的采購活動，奇怪的是，
感覺竟然如此自然。"你會做飯嗎？"她脫口而出。楊宇赫挑眉："會一點。怎么了？
""我意思是...正經(jīng)的中餐。"林小滿解釋道，
"我看你平時都是煎牛排、煮意面之類的。""不會。"楊宇赫坦然承認，
"家里有阿姨做飯，出國留學(xué)也是吃食堂。"林小滿眼睛一亮："我教你吧！
總不能天天吃外賣。"于是，周日下午，他們的廚房變成了烹飪教室。林小滿系著圍裙，
站在楊宇赫身后指導(dǎo)他切菜。"手腕放松，刀要這樣拿..."她忍不住上手調(diào)整他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