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的清晨總是裹挾著風沙,吹得人睜不開眼。
我站在城西一間破舊的鐵匠鋪前,盯著那個赤裸上身、肌肉虬結的背影。他正掄著一柄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向一塊燒紅的鐵胚,火星四濺。
“徐大錘?”我喊了一聲。
鐵錘的敲擊聲戛然而止。男人轉過身,滿臉的煤灰和汗水,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淬了火的刀鋒。他上下打量我,目光在我袖口露出的那截鐵鏈疤痕上停留片刻,突然咧嘴一笑:“喲,仙姑親自登門,是要給俺的鐵器開光?”
周圍的學徒哄笑起來。
我沒理會他的嘲諷,從袖中掏出一塊巴掌大的鐵片,丟到他腳邊:“看看這個?!?/p>
徐大錘彎腰撿起,只摸了一下,臉色就變了。
“這……這鐵……”他粗糙的手指摩挲著鐵片邊緣,聲音陡然壓低,“沒有接縫?怎么可能?!”
我微微一笑。
那是我昨晚用護衛(wèi)艦的量子打印艙偷偷“吐”出來的無縫鋼管碎片——來自五百年后的冶金技術,在這個時代,簡直是神跡。
“想要配方嗎?”我壓低聲音,“換個地方說話?!?/p>
一刻鐘后,徐大錘的里屋。
他死死盯著我放在桌上的“琉璃寶匣”——其實就是拆下來的打印艙外殼,被我偽裝成了道家法器。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聲音沙啞,“這絕不是道門手段!”
我慢悠悠地喝了口粗茶:“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讓你成為大明最好的鐵匠。”
他嗤笑一聲:“憑啥信你?”
我伸手按在“寶匣”上,藍光驟亮!
徐大錘猛地后退,撞翻了凳子。在刺目的光芒中,一柄造型奇特的短銃緩緩成型——銃管細長,尾部有螺旋紋路,完全不同于大明粗笨的火門槍。
“此物名曰‘雷火銃’?!蔽夷闷鹉潜鷦倓偞蛴〕鰜淼撵莅l(fā)槍,輕輕摩挲著冰冷的金屬表面,“射程百步,無需火繩,風雨可用?!?/p>
徐大錘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知道,我釣到魚了。
三天后,邊關守軍來鐵匠鋪取制式腰刀時,徐大錘“恰好”在院中試射新武器。
砰!
一聲脆響,百步外的木靶應聲而碎。
帶隊的小旗官差點跪在地上:“這……這是什么火器?!”
徐大錘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仙姑賜的雷火銃,要不要試試?”
當夜,大同衛(wèi)的千戶親自登門。
“林仙姑?!彼⒅覕[在桌上的十把燧發(fā)槍,眼神熾熱,“開個價吧?!?/p>
我撫摸著袖中微微發(fā)燙的護衛(wèi)艦模型,輕聲道:“我要一座工坊,和你的庇護?!?/p>
沒人知道,在打印這批火器時,護衛(wèi)艦的AI發(fā)出了警告:
「…能量…剩余…23%…」
「…檢測…異常…掃描…」
「…警告…附近…存在…星際…金屬…殘留…」
我猛地抬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有人帶著不屬于這個時代的東西,正潛伏在大同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