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套房子是領證時,賀驚瀾交給時霧的,他把密碼發(fā)給她,讓她搬過來后,兩人便再無聯(lián)系。
津市寸土寸金,時霧每個月掙的那點錢還不夠交房租的,有這么大的房子免費給她住,她當然是義不容辭。
最開始搬進來的那幾個月,她想著這是別人家,多多少少還收斂著,一直到后來,不管什么地方住久了,新鮮感沒了,磨合期也過了,就把這當做自己的狗窩放飛自我了。
陰影罩下,熟悉又陌生的冷杉味近在咫尺。
時霧麻木的想,現(xiàn)在好了,她也不用費心研究人類如何能夠快速登陸火星并生存的計劃了,直接刪號重開吧。
然而時霧預想的大爆炸沒有襲來,男人的音線冷感偏低,在她上方落下。
“我以為,我忘記了什么?!?/p>
時霧抬起頭,嘴唇動了動,想要解釋,又覺得像是黃鼠狼給雞拜年,過于的沒安好心。
賀驚瀾目光落在她臉上,不緊不慢繼續(xù),“剛剛聽你那么說,應該是沒記錯。”
時霧:“……”
看來消息的傳播速度比她想的快,賀驚瀾也已經查出了是誰在背后惡意重傷他。
時霧硬著頭皮開口:“那件事是個誤會,我原話不是那么說的?!?/p>
賀驚瀾并不感興趣她原話是什么,結果已經造成了。
如果不是為了處理這些問題,他暫時還沒有回國的打算。
賀驚瀾往后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語調沒什么起伏:“明天跟我回趟賀家?!?/p>
時霧本來腦海里都在演繹明天她會因為哪種死法出現(xiàn)在新聞上了,驟然聽到他這么一句話,愣了下才道:“哦,好?!?/p>
見賀驚瀾沒有再說什么的打算,時霧心里有些犯嘀咕。
這就……完了?
還是說,明天的賀家,才是她真正的刑場。
時霧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有一點兒心思全寫在了臉上。
賀驚瀾對上她飄忽不定欲言又止的目光:“你好像很遺憾。”
時霧立即正色:“沒有,我只是以為……”
“以為我會做什么?”
他像是思索了兩秒,才補充式的提問,“是讓你看看好不好看,還是試試中不中用?”
賀驚瀾這話說的直白又平緩,不帶絲毫感情和雜念,就跟問她今晚吃了什么一樣尋常。
時霧揚起唇,笑容十分公式化,禮貌拒絕:“賀總的好意我心領了,下次吧?!?/p>
說完,拉起行李箱快速回了房間。
賀驚瀾:“?”
她還真想看?
……
時霧回到房間以后,看到殷悅的幾十條消息中,還夾雜著一條其他的。
劇組那邊大概是剛結束了給秦蘇語的殺青宴,導演才姍姍來遲的給時霧發(fā)了條消息,大意就是對于今天的疏忽跟她道歉,還表示以后有機會的話期待再次合作。
時霧再怎么不受賀家待見,好歹也是能跟資方說得上一兩句的人,他一個現(xiàn)代偶像劇導演,不能把路走窄了。
她懶得打字,客套的回了個微信自帶的握手表情。
時霧二十歲那年,因參演了某大導電影里的女三號,憑著美貌小幅度出圈。
所有人都以為那是她的起點,沒想到卻是終點。
隨之被爆出的各種丑聞,讓她還沒來得及展開的事業(yè)跌到了谷底。
時霧過得最艱難的那一年,是在畢業(yè)以后,為了去爭取一個別人看不上的小角色,每天數(shù)不清的酒局,被各種口頭上的騷擾和暗示。
這種窩囊氣伴隨了她好幾個月,直到有一天那雙油膩膩的手,摸上她的大腿,時霧忍無可忍,起身拿包砸在他的頭上。
時霧那天背的是某小眾品牌的盒子包,被很多人嫌棄好看但不實用,像磚頭似的,又重又裝不了多少東西。
可實戰(zhàn)出效果,時霧覺得挺好用,騷擾她的那頭豬腦袋當場就被砸出了血。
對方惱羞成怒,想要霸王硬上弓,時霧找準機會又給了他一磚頭,趁他眼冒金星時,跑出了包間。
吃飯的地方是在中式食府,長廊七彎八繞,時霧被追了一路,最終還是被堵在了假山旁。
矮胖禿頂?shù)哪腥宋嬷€在往外冒血的傷口,罵罵咧咧道:“媽的臭表子,長成這個騷樣還在老子面前裝什么純情呢,不知道被多少男人上過了,別以為老子沒看過你那些丑聞,賤貨!”
保鏢一左一右,兇神惡煞的,像是兩個結界獸一樣守在那里。
時霧跑不掉,索性破罐子破摔,掄起包就往他頭上砸:“騷騷騷,你喝尿長大的嗎,見誰都覺得騷。長得還沒我高,想的倒美!”
禿頂男人顯然沒想到都到這步了,她還敢動手,沒有絲毫防備,頓時被打的哇哇亂叫。
在兩個保鏢上前把時霧拉開的瞬間,她還趁機用高跟鞋踢了禿頂男人一腳。
與此同時,經紀人嘉姐終于帶著食府的安保匆匆趕來。
時霧出了一口惡氣,但是本就岌岌可危的前途更加堪憂。
禿頂男人雖然算不上是什么大老板,但想要踩死她這么一個沒名氣沒后臺又黑料纏身的小演員,簡直是易如反掌。
公司讓她去道歉,否則不僅要被雪藏,還會面臨巨額違約金。
時霧本來也不想干了,但盤算了下自己所有的余額,就算把她人賣了也遠遠不夠。
她正琢磨著要不要去考個公的時候,事情卻突然有了轉機。
事實上,時霧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賀驚瀾為什么會找上她,讓她和他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