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時，陸楓總算打著哈欠醒了，嘴角還掛著可疑的白漬。他揉著亂糟糟的頭發(fā)，一眼瞥見我手里的壓縮餅干，眼睛瞬間亮了：“哥們兒，分點唄？我從昨天就沒正經(jīng)吃頓飯?！?/p>
我把餅干遞過去，他接過來三兩口就吞了下去，噎得直翻白眼。吳成明趕緊遞上礦泉水，他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拍著胸脯順氣：“痛快！還是這玩意兒頂餓。”
“晚上怎么打算？” 我望著漸漸被暮色籠罩的舊教學(xué)樓，樓體在夕陽下拉出長長的陰影，像只蟄伏的巨獸。
陸楓抹了把嘴，突然正經(jīng)起來，從懷里掏出個皺巴巴的羅盤，指針在盤面上瘋狂打轉(zhuǎn)：“你看，這煞氣比白天重了三倍，底下那東西估計天黑就該醒了?！?他把羅盤揣回去，又恢復(fù)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不過別怕，有你這把破刀，再加上我這把寶貝劍，肯定能搞定?！?/p>
我沒理會他對武士刀的 “尊稱”，轉(zhuǎn)頭對吳成明說：“晚上讓所有學(xué)生老師都離舊樓遠(yuǎn)點，最好鎖上校門，別讓人靠近。”
吳成明連連點頭：“放心吧小先生，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今晚學(xué)校里除了我們，不會有別人?！?/p>
夜幕像塊黑布，一點點蓋住天空。舊教學(xué)樓的輪廓在夜色里越發(fā)模糊，只有幾扇破碎的窗戶透著詭異的黑。我和陸楓借著手機的光，小心翼翼地往樓里走。剛踏上臺階，就聽見 “吱呀” 一聲，身后的大門突然自己關(guān)上了。
“喲，還挺熱情，知道給我們關(guān)門。” 陸楓掏出桃木劍，劍身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看來是等不及要見我們了。”
樓里彌漫著股潮濕的霉味，混雜著淡淡的血腥味。走廊兩側(cè)的教室門都虛掩著，里面黑黢黢的，看不清有什么。手機的光照過去，能看見課桌上積著厚厚的灰塵，墻上的黑板報還留著半拉沒擦完的粉筆字，像是突然被遺棄的戰(zhàn)場。
“這邊走?！?陸楓突然往左側(cè)的走廊拐，“煞氣最重的地方在地下室。”
我跟著他往前走，腳下的地板時不時發(fā)出 “嘎吱” 的呻吟，像是隨時會塌下去。路過一間教室時，里面突然傳來翻書的聲音，我猛地停住腳步，手機照過去 —— 空蕩蕩的教室里，只有講臺上的粉筆盒自己在動，一支支粉筆被拋到空中，又重重落下。
“別理它們，小打小鬧。” 陸楓頭也不回，“真正的大家伙在下面呢?！?/p>
走到走廊盡頭，果然有個通往地下室的樓梯口，鐵門上掛著把生銹的大鎖。陸楓揮起桃木劍，“哐當(dāng)” 一聲劈開鎖頭，鐵鏈掉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響聲。
剛往下走了兩步，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比樓上重了十倍不止。陸楓突然停住腳步，壓低聲音說：“小心點，下面有東西在喘氣?！?/p>
我握緊武士刀，刀身隱隱發(fā)燙。越往下走，空氣越冷，墻壁上滲出黏糊糊的液體，在手機光下泛著暗紅的光，像凝固的血。
地下室里堆滿了廢棄的課桌椅，角落里蹲著個黑乎乎的東西，背對著我們，正在啃著什么，發(fā)出 “咔嚓咔嚓” 的聲響。
“喂，這位仁兄，半夜加餐呢？” 陸楓突然喊了一聲，嚇得我趕緊捂住他的嘴。
那東西猛地轉(zhuǎn)過身，借著手機的光，我看清了它的模樣 —— 那是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人，臉上的皮膚已經(jīng)腐爛，一只眼睛吊在外面，手里還攥著半只血淋淋的手臂。
“我去，是個餓死鬼。” 陸楓扒開我的手，舉起桃木劍，“看來這樓底下的東西，不止一個啊。”
餓死鬼發(fā)出 “嗬嗬” 的叫聲，朝我們撲了過來。我揮刀砍去，金光閃過，砍在它身上，竟只留下道淺淺的傷口。
“它不是普通的鬼，身上有尸氣！” 陸楓一劍刺向餓死鬼的胸口，“是被底下那東西養(yǎng)著的！”
餓死鬼被桃木劍擊中，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開始冒煙。就在這時，地下室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咆哮，整個樓體都在搖晃。餓死鬼像是受到了召喚，突然放棄我們，轉(zhuǎn)身往黑暗里沖去。
“追上去看看?！?陸楓跟了上去，“它肯定是去找主子了?！?/p>
我們跟著餓死鬼往地下室深處走，里面越來越寬敞，像是個廢棄的實驗室，角落里放著幾個巨大的玻璃罐，里面漂浮著不明的器官。
最里面有個用符文畫成的圓圈，圓圈中央埋著塊黑色的石頭，上面刻滿了詭異的花紋，餓死鬼正趴在石頭上，像是在吸取什么。
“這是養(yǎng)煞石！” 陸楓的臉色變得嚴(yán)肅，“有人用枉死學(xué)生的精血喂養(yǎng)它，難怪這樓里怨氣這么重！”
黑色石頭突然裂開，從里面伸出無數(shù)只手，抓住餓死鬼，瞬間將它拖了進(jìn)去。石頭上的符文開始發(fā)光，發(fā)出嗡嗡的響聲。
“不好，它要出來了！” 陸楓甩出兩張符紙，貼在養(yǎng)煞石兩側(cè)，“快幫忙，用你的刀劈開它！”
我舉起武士刀，刀身的金光越來越亮，朝著養(yǎng)煞石劈了下去。就在刀快要碰到石頭的瞬間，石頭突然炸開，一股濃得化不開的黑氣噴涌而出，里面?zhèn)鱽頍o數(shù)人的慘叫聲。
黑氣中，一個巨大的身影緩緩升起，看不清模樣，只能看見無數(shù)只眼睛在黑氣里轉(zhuǎn)動，死死地盯著我們。
“這下玩大了。” 陸楓咽了口唾沫，握緊了桃木劍，“看來今晚得拼命了?！?/p>
我沒有說話，只是舉起了武士刀。刀身的金光與黑氣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滋滋的響聲。這場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