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凌晨五點(diǎn),水產(chǎn)攤小妹林晚被腦中凄厲哭嚎驚醒:“冰!快給我冰!求你了!
”瀕死龍蝦的絕望穿透靈魂。當(dāng)注水牛肉在她耳邊得意炫耀騙術(shù)時,林晚知道,
她的世界徹底瘋了。救下瑕疵食材做爆款預(yù)制菜,助名廚用菜場貨打造國宴珍饈,
她從被克扣工資的攤販逆襲為生鮮女王。慶功香檳中,
留學(xué)歸來的暗戀學(xué)霸江臨風(fēng)舉杯冷笑:“你的秘密,我全知道了?!币灰怪g,倉庫被封,
母親病危,百萬對賭只剩72小時!絕境中,蒙塵老砂鍋尖嘯炸響:“蠢丫頭!
御膳房的手藝夠你翻身一萬次!”林晚孤注一擲,端出“東方奶酪”臭鱖魚直指世界舌尖。
當(dāng)江臨風(fēng)遞上救母支票脅迫分享異能,林晚撕碎支票,
啟動御鍋熬煮終極一搏:這菜市場的天,該換她做主了!
第一章:潮濕的尖叫與冰冷的秘密濱海市“興旺”菜市場的空氣,
永遠(yuǎn)浸泡在魚腥、泥土和腐爛菜葉混合的潮氣里。
林晚穿著沾滿魚鱗和水漬的深藍(lán)色防水圍裙,膠靴踩在濕滑的水磨石地上,
發(fā)出“吧唧吧唧”粘膩的聲響。
她麻木地把一筐剛運(yùn)到、還滴著海水的廉價小雜魚嘩啦倒進(jìn)滿是冰碴的泡沫箱,
冰塊的寒氣激得她裸露的手腕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隔壁肉攤王胖子剁骨的“哐哐”聲,
對面菜販李嬸尖利的吆喝“新鮮菠菜便宜啦”,
還有老板娘張金花那穿透力極強(qiáng)的、永遠(yuǎn)帶著不滿的尖銳嗓音:“林晚!死丫頭磨蹭什么呢!
龍蝦池?fù)Q水!再死一只扣你半月工錢!”——這些噪音像實體化的針,
密密麻麻扎進(jìn)她的太陽穴,攪得里面突突地疼。這疼,從三天前那個悶熱的凌晨就開始了。
那時,她正蹲在角落,就著昏黃的燈泡清理一筐死掉的基圍蝦。
一股尖銳到幾乎要撕裂她腦仁的哀鳴毫無征兆地炸響:“冷!好冷!冰!求你了!冰啊——!
”那聲音充滿了瀕死的恐懼和無法言喻的痛苦,絕望得像溺水者最后一口嗆進(jìn)肺里的咸水。
林晚嚇得手一抖,整筐死蝦差點(diǎn)打翻在地。她驚恐地捂住耳朵,但那聲音不是從外面來的,
它直接在她顱骨內(nèi)震蕩回響!目光慌亂掃視,
終死死釘在角落里那個狹小的、氧氣泵有氣無力吐著泡泡的玻璃缸——一只碩大的錦繡龍蝦,
正虛弱地用長須拍打著缸壁,甲殼邊緣泛著一種不祥的灰敗。
“冰……冰……”那微弱斷續(xù)的意念哀求再次傳來,清晰無誤。鬼使神差,
林晚幾乎是撲過去,一把撈起那只奄奄一息的龍蝦,
用最快的速度沖到旁邊堆滿待用冰塊的泡沫箱旁,狠狠將龍蝦塞進(jìn)了冰堆深處。
動作粗暴得連她自己都覺得心驚。她喘著粗氣,心臟在肋骨下狂跳,死死盯著那堆冰。
幾秒鐘的死寂后,一個劫后余生、帶著輕微抱怨的細(xì)小聲音,
根細(xì)線般顫巍巍地鉆入她的意識:“呼……活……活過來了……這倒霉催的缺氧……謝謝啊,
小丫頭……”林晚僵在原地,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她,
聽見了龍蝦的……“話”?還沒等這驚悚的認(rèn)知完全消化,另一個截然不同的聲音,
帶著一種油膩膩的得意腔調(diào),從隔壁王胖子的肉攤方向傳來:“嘿嘿,老李頭那點(diǎn)水,
跟我比?差遠(yuǎn)了!瞧瞧咱這‘雪花紋’,多均勻,多水靈!保管那些大媽大姐們搶著要,
吃進(jìn)嘴里還夸我老王實在!哈哈!”林晚猛地扭頭。王胖子正拿著一根細(xì)長的軟管,
手法隱蔽地插進(jìn)一塊碩大的牛里肌肉,渾濁的自來水正汩汩地注入,
那塊牛肉肉眼可見地膨脹起來,肌理間滲出細(xì)密的水珠,在慘白的燈光下,
竟真的泛出幾分虛假的、誘人的“雪花”光澤?!白⑺狻陟乓??
”林晚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惡心得差點(diǎn)當(dāng)場吐出來。世界在她眼前搖晃、扭曲,
菜市場嘈雜的聲浪退潮般遠(yuǎn)去,只剩下食材們或凄厲、或奸詐、或麻木的低語,
像無數(shù)只冰冷的蟲子,爭先恐后地鉆進(jìn)她的耳朵,啃噬她的理智?!巴硌绢^!發(fā)什么呆!
龍蝦呢?又死一只我扒了你的皮!”老板娘張金花那尖利刻薄的聲音像淬了毒的鞭子,
狠狠抽在林晚的神經(jīng)末梢上,將她從食材的“交響樂”中驚醒。林晚一個激靈,
幾乎是撲到冰堆旁,小心翼翼地把那只緩過勁來的錦繡龍蝦撈出來。它甲殼的灰敗褪去,
恢復(fù)了深沉的青藍(lán)色光澤,長須有力地擺動著,一個帶著點(diǎn)小得意的意念傳來:“看吧,
咱命硬著呢!老板娘那摳門勁兒,省那點(diǎn)電費(fèi),差點(diǎn)要了老命!”張金花叉著腰,
像座移動的肉山堵在水產(chǎn)攤前,金耳環(huán)隨著她唾沫橫飛的訓(xùn)斥劇烈晃動:“磨磨蹭蹭!
工錢不想要了?這龍蝦要是賣不上價,今天你就別吃飯!
”她那雙被肥肉擠成細(xì)縫的眼睛像探照燈,掃過林晚手里那只明顯恢復(fù)了活力的龍蝦,
挑剔的目光最終落在龍蝦一只鉗子上極其細(xì)微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磕碰痕跡上?!皣K!
這鉗子怎么回事?品相不好,賣相打折!肯定是你毛手毛腳弄的!扣五十!不,扣一百!
這損失得算你頭上!”又是這樣!林晚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陷進(jìn)掌心。
克扣工資是張金花的家常便飯,理由千奇百怪,從打翻一盆水到今天的龍蝦鉗子“受損”。
微薄的薪水被層層盤剝,母親日益沉重的醫(yī)藥費(fèi)賬單像懸在頭頂?shù)腻幍丁?/p>
憤怒和委屈在胸腔里灼燒,但更強(qiáng)烈的是一種冰冷的直覺:這只龍蝦鉗子的傷,
或許根本不是她弄的,而是……它自己掙扎求生時撞的?這個念頭讓她心底一寒?!袄习迥?,
我……”林晚試圖解釋,聲音干澀?!伴]嘴!干活去!”張金花不耐煩地?fù)]手,像驅(qū)趕蒼蠅。
她扭著肥胖的身子走向肉攤,臉上瞬間堆起諂媚的笑:“哎喲王哥,生意興隆??!
這牛肉看著可真新鮮,水靈靈的!”她伸手捏了捏那塊剛剛注好水、顯得異常飽滿的牛里脊。
王胖子心照不宣地嘿嘿一笑,粗聲道:“那是!我老王啥時候賣過孬貨?張姐來點(diǎn)?
給你切塊最好的!”就在張金花的手觸碰到那塊注水牛肉的瞬間,
一個極其諂媚、油膩的聲音在林晚腦中響起,正是那塊牛肉的:“對對對!使勁夸!
這水注得,絕了!又重又好看,張金花這蠢婆娘絕對看不出來!嘿嘿,多賣的錢,
夠老王晚上多喝二兩了!”一股強(qiáng)烈的惡心感再次涌上林晚喉頭,比剛才更甚。
她看著張金花滿意地點(diǎn)頭,看著王胖子熟練地切下那塊“水靈靈”的毒瘤,
看著顧客們毫無防備地挑選著這些充滿謊言的食物……一個念頭,
帶著冰冷的憤怒和一絲絕望的孤勇,在她混亂的腦中成型:揭穿它!讓所有人都知道!
她深吸一口氣,指甲掐得更深,試圖用疼痛壓下翻騰的情緒和腦中那些嘈雜的聲音,
朝著王胖子的肉攤,用盡力氣喊了出來,聲音因為緊張而微微發(fā)顫:“王叔!
那肉……那肉注水了!大家別買!他剛用管子往里灌的自來水!”菜市場的喧囂,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王胖子剁骨頭的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案板上。
張金花臉上諂媚的笑容瞬間凍結(jié),扭曲成難以置信的錯愕。
周圍挑選蔬菜、討價還價的顧客們齊刷刷地轉(zhuǎn)過頭,
目光像聚光燈一樣打在林晚蒼白而倔強(qiáng)的臉上。死寂只持續(xù)了一秒?!胺拍隳锏钠?!
”王胖子臉上的橫肉瞬間漲成豬肝色,眼睛瞪得像銅鈴,抄起案板上沾著肉末的尖刀,
一步就跨到林晚面前,唾沫星子幾乎噴到她臉上,“小賤蹄子!敢污蔑老子?活膩歪了?!
老子剁了你信不信!”他手中的刀尖反射著寒光,帶著濃重的血腥氣,直指林晚的鼻尖。
巨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林晚,她下意識地后退一步,脊背撞在冰冷的魚缸上,寒氣透骨。
周圍的目光從驚訝變成了懷疑、冷漠甚至幸災(zāi)樂禍。
沒有人相信她這個沉默寡言的水產(chǎn)攤小妹。張金花也反應(yīng)過來,
肥胖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沖過來一把揪住林晚的胳膊,
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掐進(jìn)她的肉里,聲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反了你了!林晚!
敢砸王哥的場子?我看你是真不想干了!你媽那病癆鬼還等著你的錢買棺材板呢吧?滾!
現(xiàn)在就給我滾!工錢一分沒有!敢胡說八道壞市場名聲,
我讓你和你那病媽在濱海市待不下去!”她用力一搡,林晚踉蹌著撞在身后的泡沫箱上,
冰水濺了一身,刺骨的冷。王胖子舉著刀,眼神兇狠地掃視著噤若寒蟬的圍觀人群,
惡狠狠地吼道:“都看什么看?該買買!這小婊子嫉妒老子生意好,滿嘴噴糞!
誰信她誰傻逼!”他示威似的揮了揮刀,又狠狠瞪向狼狽不堪的林晚,壓低聲音,
每個字都淬著毒:“小雜種,給老子等著!弄不死你,老子跟你姓!
”周圍的議論聲嗡嗡響起,帶著鄙夷和疏遠(yuǎn)?!皣K嘖,看不出來,平時悶不吭聲的,
心這么毒?”“就是,王胖子在這兒賣肉多少年了,能有假?”“想錢想瘋了吧?誣賴人?
”“走走走,晦氣……”冰冷的污水順著林晚的鬢角流下,混合著屈辱的淚水。
她蜷縮在濕冷的地上,身體因為寒冷和恐懼而微微發(fā)抖。腦中那些食材的聲音似乎也沉寂了,
只剩下王胖子惡毒的威脅和張金花刻薄的咒罵在耳邊嗡嗡作響。
母親蒼白的臉和醫(yī)院催繳單上的數(shù)字在眼前交替閃現(xiàn)。
世界像一個巨大的、冰冷的、充滿謊言的泥潭,而她正無可挽回地沉沒下去。
指尖觸碰到一片濕滑的魚鱗,黏膩而腥冷,如同她此刻的處境。
第二章:瑕疵里的金礦與不期而至的舊夢興旺菜市場逼仄潮濕的雜物間,
成了林晚暫時的“辦公室”兼避難所。霉味、魚腥味和陳年油污味混合在一起,
濃烈得幾乎讓人窒息。一盞昏黃的燈泡懸在低矮的屋頂下,投下?lián)u曳的光暈。角落里,
幾個被張金花視為“垃圾”、準(zhǔn)備丟棄的泡沫箱被林晚搶救了回來。此刻,
一個箱子里的水微微渾濁。幾條鯽魚側(cè)翻著,魚鰓開合緩慢,
喪的意念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悶……擠……喘不過氣……要死了……”旁邊另一個箱子里,
幾只個頭小得可憐、顏色發(fā)暗的基圍蝦有氣無力地蹦跶著,
聲音帶著哭腔:“嗚嗚……沒人要……丑八怪……要被丟掉了……”林晚蹲在地上,
小心翼翼地用一根軟管給魚箱換水,動作輕柔。水流聲里,她低聲安撫,像是在對它們說話,
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別怕,換點(diǎn)干凈水……會好起來的。
”她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有些空洞。自從那天被當(dāng)眾羞辱、趕出攤檔,
她就像一只過街老鼠,在菜市場邊緣掙扎求生。張金花和王胖子聯(lián)手打壓,
幾乎沒有攤販敢公開給她活兒干,更別提賒賬。
她只能靠著零星幫人清理下腳料、搬運(yùn)重物換取微薄收入,或者像現(xiàn)在這樣,
在垃圾堆里“淘金”——撿拾那些被嫌棄、即將被丟棄的“瑕疵品”。
她拿起一只蔫頭耷腦、葉片邊緣發(fā)黃的西蘭花,
“……老了……硬了……嚼不動了……沒人愛了……”林晚的手指輕輕拂過那些發(fā)黃的邊緣,
眼神卻異常專注。她能“聽”到這些被遺棄食材深處殘留的、不甘的生機(jī),
以及……某種被忽視的特質(zhì)?!袄??硬?”林晚喃喃自語,腦中飛速旋轉(zhuǎn),“老有老的嚼勁,
硬有硬的用途……預(yù)制菜!”這個念頭像一道閃電劈開了迷霧。
高端預(yù)制菜追求極致新鮮和賣相,容不得半點(diǎn)瑕疵。但平價市場呢?
那些忙碌的打工人、深夜加班族,他們需要的,
或許只是一份快速、干凈、味道尚可、價格實惠的熱飯!這些被嫌棄的“老硬丑”,
只要處理得當(dāng),去蕪存菁,正是絕佳的材料!
她翻出撿來的一個破舊電飯煲內(nèi)膽——那是幫電器攤老板清理庫房換來的酬勞。
沒有專業(yè)設(shè)備,一切只能土法上馬。將那些“老硬”西蘭花仔細(xì)摘去發(fā)黃部分,
粗梗削皮切??;蔫軟的胡蘿卜同樣去皮切丁;撿來的幾塊邊緣有些風(fēng)干但中心尚好的雞胸肉,
被她耐心地撕成細(xì)絲。沒有料理機(jī),就用撿來的厚實搟面杖在案板上一點(diǎn)點(diǎn)捶打、碾壓,
直到雞肉纖維松散。她憑感覺加入一點(diǎn)鹽、極少量用最后一點(diǎn)錢買來的醬油和姜末。最后,
從角落里一個幾乎被遺忘的小罐子里,
小心翼翼地刮出薄薄一層凝固的白色豬油——這是以前幫肉攤處理邊角料時攢下的。
簡陋的“廚房”里,響起食材被投入熱油時滋啦的聲響。林晚全神貫注,
用撿來的半截鍋鏟翻炒。她能“聽”到那些蔫軟的胡蘿卜在熱油中逐漸恢復(fù)一絲脆甜,
能“聽”到老西蘭花梗釋放出獨(dú)特的清香,能“聽”到雞肉絲在豬油的浸潤下變得油潤鮮香。
簡陋的調(diào)味,卻因為食材本身特質(zhì)被精準(zhǔn)“捕捉”和激發(fā),混合成一種質(zhì)樸而誘人的香氣,
頑強(qiáng)地穿透了雜物間的霉味,絲絲縷縷地飄散出去。香味,成了最好的廣告。
最先被吸引來的是隔壁同樣掙扎在溫飽線上的保潔劉姨。她探頭進(jìn)來,
用力嗅了嗅:“哎喲晚丫頭,煮啥呢?這么香?
”林晚有些局促地盛了一小碗剛炒好的、混合著蔬菜丁和雞絲的米飯遞過去:“劉姨,嘗嘗?
用……用不太好的菜做的?!眲⒁虒⑿艑⒁傻亟舆^,嘗了一口,眼睛瞬間亮了:“哎呦喂!
真不錯!咸淡正好,有肉味,這菜丁還有點(diǎn)嚼頭,下飯!”她三兩口扒拉完,意猶未盡,
“咋賣的?給姨來兩份!晚上懶得開火了!”“兩塊……一份?
”林晚試探著報了個極低的價格,心提到了嗓子眼?!氨阋?!值!”劉姨爽快地掏錢。兩塊,
四塊……雖然微薄,卻像黑暗里透進(jìn)的第一縷光。林晚看著掌心的硬幣,
冰涼的觸感卻帶著滾燙的希望??诳谙鄠鞯牧α渴求@人的。
“晚丫頭那便宜飯”很快在菜市場底層勞動者和附近工地工人中傳開。量大,管飽,
味道實在,關(guān)鍵是便宜得不可思議!林晚的“垃圾堆廚房”產(chǎn)量有限,每天做多少賣多少,
竟成了搶手貨。她給這份承載著瑕疵食材“心聲”與“價值”的炒飯,
取了個響亮的名字——“鳳凰蛋炒飯”(雖然大部分時間只有菜沒有蛋)。鳳凰涅槃,
垃圾堆里也能飛出金鳳凰!這天傍晚,林晚剛送走最后一位工地大叔,
正疲憊地蹲在地上清洗油膩的電飯煲內(nèi)膽。一個溫和低沉,
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聲音在雜物間門口響起:“請問……‘鳳凰蛋炒飯’是在這里嗎?
”林晚抬起頭,逆著門口的光線看去。
一個穿著剪裁合體、質(zhì)感極佳的米白色休閑西裝的男人站在那里。身姿挺拔,氣質(zhì)沉靜,
與周圍雜亂破敗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帶著審視和好奇,
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間充滿“煙火氣”的雜物間和蹲在地上、滿手油污的林晚。
林晚手中的內(nèi)膽“哐當(dāng)”一聲掉進(jìn)塑料盆里,濺起一片水花。她猛地站起身,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血液瞬間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凈凈,
只剩下冰冷的眩暈感。江臨風(fēng)。
排、永遠(yuǎn)代表學(xué)校參加競賽、永遠(yuǎn)被老師掛在嘴邊、也永遠(yuǎn)是她日記本里隱秘主角的江臨風(fēng)。
那個在畢業(yè)典禮后,
云淡風(fēng)輕地對她說了一句“我去法國學(xué)烹飪藝術(shù)了”便消失在人海的江臨風(fēng)。
他怎么會在這里?穿著這樣昂貴的衣服,出現(xiàn)在這個彌漫著魚腥和垃圾味的角落?“林晚?
”江臨風(fēng)似乎也有些意外,鏡片后的眼睛微微睜大,
隨即露出一個恰到好處、帶著距離感的微笑,“真的是你?好多年不見。
”他的目光掃過她沾著油污的圍裙和簡陋到極點(diǎn)的“操作臺”,那笑容里沒有鄙夷,
只有一種純粹的好奇和探究?!敖瓕W(xué)長?”林晚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下意識地想把手往身后藏,卻只摸到一手油膩。巨大的窘迫感幾乎要將她淹沒。重逢的場合,
竟是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時刻?!奥愤^,聞到很特別的食物香氣,就好奇找過來了。
”江臨風(fēng)仿佛沒看到她的窘迫,目光落在她旁邊一個蓋著干凈紗布的泡沫箱上,
“聽說這里的炒飯很有名,能嘗嘗嗎?”他的語氣很自然,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優(yōu)雅。
林晚腦子一片空白,僵硬地點(diǎn)點(diǎn)頭,幾乎是機(jī)械地掀開紗布,
盛了一份還帶著余溫的炒飯遞過去。簡陋的一次性碗筷,更襯得他一身光鮮無比刺眼。
江臨風(fēng)沒有嫌棄,很自然地接過,用筷子夾起一小口送入口中。他咀嚼得很慢,很細(xì)致,
眉頭先是微微蹙起,似乎在分辨什么,隨即又緩緩舒展開,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捕捉的亮光。
“有趣?!彼氏率澄?,給出了評價,聲音平靜無波,“食材很普通,甚至……有些瑕疵。
處理手法非常規(guī),甚至可以說是粗糙。調(diào)味極其簡單?!绷滞淼男某亮讼氯?,臉上火辣辣的。
“但是,”江臨風(fēng)話鋒一轉(zhuǎn),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地看向林晚,“火候的把握很精妙。
蔬菜的脆度、肉絲的嫩度、米飯的干濕度,在如此簡陋的條件下,
竟然達(dá)到了一個微妙的平衡點(diǎn)。最難得的是……”他頓了頓,似乎在尋找合適的詞匯,
“一種……‘物盡其用’的生命力?一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底層智慧?
”他的評價專業(yè)而冷靜,不帶感情色彩,卻像一把精準(zhǔn)的手術(shù)刀,
剖開了“鳳凰蛋炒飯”的本質(zhì)。林晚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yīng)。
“能再給我一份嗎?我想帶回去研究一下?!苯R風(fēng)放下空碗,
語氣溫和卻帶著一種上位者的篤定。林晚默默又盛了一份遞給他?!爸x謝。
”江臨風(fēng)掏出錢包,抽出一張百元鈔票放在旁邊唯一一張還算干凈的矮凳上,動作優(yōu)雅,
“不用找了。你的手藝,值這個價?!彼嗥鹉欠萦盟芰洗b好的炒飯,
目光再次環(huán)視這間破敗的雜物間,最后落在林晚沾著油污的臉上,微微一笑,“林晚,
很高興看到你……找到了自己的路。保持聯(lián)系?!彼D(zhuǎn)身離開,
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雜亂的陰影里。那張紅色的鈔票靜靜躺在破舊的矮凳上,
像一團(tuán)灼人的火焰。林晚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雜物間里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清冽好聞的須后水味道,
與她這里的魚腥油污味激烈地沖撞著。重逢的悸動尚未平息,
就被他冷靜精準(zhǔn)的評價和那種居高臨下的“值這個價”碾得粉碎。他成了米其林主廚?
而自己,依然在泥濘里掙扎。一股強(qiáng)烈的、混雜著自卑、不甘和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刺痛感,
在她心底蔓延開來。她慢慢蹲下身,撿起那張鈔票,指尖冰涼。江臨風(fēng)的出現(xiàn),
像一顆投入死水的石子,激起的漣漪下,是深不可測的暗流。她隱隱感到,
這場猝不及防的重逢,絕非偶然。
第三章:香檳里的匕首與蒙塵的咆哮“鳳凰蛋炒飯”帶來的微光,并未驅(qū)散林晚頭頂?shù)年庼玻?/p>
反而引來了更深的覬覦。張金花和王胖子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開始變本加厲地刁難。
攤位租金被巧立名目地翻倍;往日睜只眼閉只眼讓她撿拾的“垃圾”,如今被嚴(yán)防死守,
甚至故意潑上臟水毀掉;更惡毒的是,關(guān)于林晚“用病豬肉”、“用地溝油”的謠言,
像骯臟的污水,悄然在菜市場那些不明真相的攤販和顧客中蔓延?!奥犝f了嗎?
那丫頭撿的都是病死豬瘟雞做的!”“嘖,怪不得那么便宜,喪良心??!
”“以后可不敢買了,吃出毛病來怎么辦!”惡毒的議論聲,如同冰冷的針,
無孔不入地鉆進(jìn)林晚的耳朵。她默默承受著,
將所有的屈辱和憤怒都轉(zhuǎn)化為在狹小雜物間里更拼命的工作。
她開始嘗試拓展品類:用挑揀出來的、表皮有疤但內(nèi)里完好的土豆,
制作濃稠的咖喱醬;將個頭不勻、賣相不佳的蛤蜊肉剔出,
做成鮮美的海鮮粥底;甚至利用處理魚獲時收集的新鮮魚骨魚頭,
熬制濃郁的高湯凍……每一份產(chǎn)品,她都傾注了全部心力,去“聆聽”那些瑕疵食材的訴求,
將它們轉(zhuǎn)化為人間煙火里最樸實的溫暖。她的“晚市廚房”系列平價預(yù)制菜,
憑借著絕對的口碑和難以想象的性價比,硬是在夾縫中頑強(qiáng)地生長起來,訂單從菜市場底層,
逐漸輻射到周邊幾個老舊小區(qū)和深夜大排檔。轉(zhuǎn)機(jī),以一種林晚從未奢望過的方式降臨。
濱海市最高端的“云頂”酒店宴會廳,流光溢彩。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光芒,
空氣里彌漫著名貴香水和食物的奢華氣息。
這里是濱海市年度高端餐飲峰會“金匙獎”的頒獎現(xiàn)場。
林晚局促地坐在角落里一張不起眼的圓桌旁,
身上那套臨時租來的、不太合身的黑色小禮服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能感覺到周圍那些衣香鬢影的嘉賓投來的、帶著好奇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的目光。
一個菜市場雜物間里爬出來的小攤販,出現(xiàn)在這里,本身就是個笑話。她之所以能坐在這里,
是因為“云頂”酒店的行政總廚,那位以嚴(yán)苛和創(chuàng)新聞名業(yè)界的法國人讓·雷諾,
此刻正站在臺上領(lǐng)獎。聚光燈下,讓·雷諾意氣風(fēng)發(fā),
舉起手中象征最高榮譽(yù)的“金匙”獎杯,用帶著濃重法語口音的英語說道:“……最后,
我必須特別感謝一位來自市井的靈感繆斯,林晚小姐!
是她讓我重新理解了‘本源’與‘智慧’的意義。她提供的那些看似普通的菜市場食材,
卻蘊(yùn)含著土地最真實的芬芳和驚人的生命力!
尤其是那份由她挑選的、來自城南‘興旺’菜市場的頂級野生大黃魚,
其鮮美的程度和純凈度,甚至超越了我合作多年的頂級供應(yīng)商!
它是我本次獲獎作品‘東?;镁场撵`魂!”鏡頭瞬間捕捉到了角落里的林晚。
巨大的屏幕上,她那張寫滿驚愕和難以置信的臉被放大。全場響起禮貌而熱烈的掌聲,
夾雜著驚訝的議論?!傲滞??誰?”“菜市場供貨?野生大黃魚?開什么玩笑?
”“雷諾主廚這是……被忽悠了?”林晚只覺得臉上滾燙,大腦一片空白。頂級野生大黃魚?
她什么時候提供過那種天價食材?她提供給讓·雷諾后廚的,
分明只是她精挑細(xì)選出來的、品相相對較好、但絕對稱不上“頂級”的普通海捕大黃魚!
讓·雷諾在說什么?這份突如其來的、巨大的榮耀,像一座山壓下來,讓她喘不過氣,
更讓她感到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考究、笑容溫雅的侍者端著一個托盤,
上面放著兩杯剔透的香檳,徑直走到林晚桌邊,微微躬身,
將其中一杯輕輕放在她面前:“林小姐,恭喜。江先生請您過去一敘。
”林晚順著侍者示意的方向看去。不遠(yuǎn)處,靠近落地窗的雅座,江臨風(fēng)正獨(dú)自一人倚著欄桿。
他脫下了那天的休閑西裝,換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絲絨晚禮服,
襯得他身姿愈發(fā)挺拔優(yōu)雅。水晶吊燈的光芒柔和地灑在他身上,
他手中端著一杯同樣剔透的香檳,姿態(tài)閑適,遙遙望來,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眼神卻深邃難測。林晚的心臟猛地一跳,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脊椎竄起。她猶豫了一下,
還是端起那杯冰涼的香檳,在周圍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中,硬著頭皮走了過去。
高跟鞋踩在光潔如鏡的大理石地面上,發(fā)出清脆而孤單的聲響?!肮玻滞?。
”江臨風(fēng)的聲音低沉悅耳,如同大提琴,他微微舉杯示意,動作無可挑剔的優(yōu)雅,“或者說,
該稱呼你為‘生鮮供應(yīng)鏈新貴’?雷諾主廚的金口玉言,分量可不輕。你這步棋,
走得真漂亮?!薄敖瓕W(xué)長……我……”林晚試圖解釋大黃魚的誤會,聲音有些發(fā)緊。
江臨風(fēng)卻輕輕晃動著杯中的金色液體,打斷了她,鏡片后的目光銳利如刀,
直直刺入林晚眼中,那溫文爾雅的笑容驟然變得冰冷,帶著洞悉一切的嘲諷:“不必解釋。
‘鳳凰蛋炒飯’里捶打雞肉絲時那精準(zhǔn)到毫厘的力道和角度,
處理那些瑕疵蔬菜時近乎直覺般的‘恰好’……還有,雷諾那條所謂‘頂級’大黃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