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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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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歡谷的山門藏在一片桃林里。此刻不是花季,枝椏光禿禿的,像無數(shù)只伸向天空的手,抓著灰蒙蒙的云。風(fēng)一吹,林子里飄來股甜膩的香,比昨天蘇媚身上的更濃,濃得發(fā)稠,聞多了讓人頭暈 —— 我趕緊摸出塊生姜片塞嘴里,這是三師伯教的土法子,說是能防迷魂香,順便還能治反胃。

谷口掛著塊歪歪扭扭的木牌,寫著 “合歡谷” 三個大字,旁邊用小字補了行 “內(nèi)有雅座,茶水另算”。我盯著那行小字看了半天,琢磨著這算不算 “未經(jīng)稅司備案的經(jīng)營活動”,記下來回頭說不定能罰一筆。

剛進(jìn)谷,就看見兩個穿得清涼的姑娘倚在廊下嗑瓜子,看見我這身灰袍,眼睛亮了亮。

“這位爺面生得很啊,是來…… 尋歡的?” 左邊的姑娘拋了個媚眼,瓜子殼吐得又遠(yuǎn)又準(zhǔn)。

“尋什么歡,” 我掏出稅徽晃了晃,“催稅的。蘇媚呢?”

姑娘們的笑容僵在臉上,瓜子殼掉了一地?!疤K、蘇谷主在里頭待客呢……”

“帶個路?!?我收起稅徽,心里有點小得意。這鐵牌雖然不如神兵利器威風(fēng),但在這些想偷稅漏稅的主兒面前,比菜刀管用。

穿過幾重掛著紗幔的院子,越往里走,那股甜香越濃,隱約還混著點鐵銹味。廊柱上纏著藤蔓,葉子是深紫色的,葉脈像血管一樣鼓著,看著有點瘆人。

正走著,迎面撞上個醉醺醺的漢子,穿著錦袍,頭發(fā)散亂,脖子上還留著幾處紅印。他看見我,瞇著眼笑:“新來的?伺候得好,爺賞你……”

話沒說完,就被旁邊的姑娘捂住嘴拖走了,遠(yuǎn)遠(yuǎn)傳來姑娘的賠罪聲:“江稅吏莫怪,這是‘金槍門’的二當(dāng)家,喝多了……”

金槍門?我腳步一頓。這么巧?

蘇媚就在最里面的 “銷魂殿” 里。說是殿,其實就是個大屋子,擺滿了軟榻,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幾個男女歪在上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調(diào)笑,看見我進(jìn)來,都停了嘴,眼神跟看怪物似的。

蘇媚正坐在主位上,手里把玩著那半張春宮圖,見我進(jìn)來,笑得更妖了:“江稅吏來得真快,我還以為你得先去給你師父買解酒藥呢?!?/p>

“買了,記在你賬上?!?我走到她面前,掏出稅冊,“合歡谷,上月‘真氣交易稅’欠繳白銀三十七兩,‘特殊功法演練場地占用稅’欠十二兩,加上昨天新增的‘藏匿涉稅物品’罰銀五兩,滯納金累計三兩七錢……”

“停!” 蘇媚把畫往榻上一拍,“江小白,你跟我算這個?就不怕我把你扒光了扔去喂谷里的‘銷魂藤’?”

我指了指自己的稅徽:“稅徽在此,引‘稅律之力’,你動我一根手指頭,就算‘暴力抗稅’,按《江湖重罪及附加刑細(xì)則》,輕則廢去武功抵稅,重則…… 你那銷魂藤,夠不夠抵罪?”

這話不是吹牛。鎮(zhèn)武司給稅吏的權(quán)限大得嚇人,只要判定對方 “抗稅情節(jié)嚴(yán)重”,稅徽能直接引動朝廷布在江湖各處的 “稅網(wǎng)”,那玩意兒是用當(dāng)年修建長城剩下的玄鐵熔了做的,專克真氣,管你什么神功絕學(xué),碰上就得歇菜。

蘇媚的臉色變了變,她身后的幾個男女也坐直了身子,手悄悄摸向腰間 —— 那里多半藏著兵器,或者…… 催情藥。

“我沒說不交稅?!?蘇媚深吸一口氣,拿起那幅畫,“畫,我可以給你。但我有條件。”

“講?!?/p>

“幫我查個人?!?她的聲音壓低了,“查張算師?!?/p>

我皺眉:“查上司?你想讓我死?”

“不是查他的官威,是查他的過去?!?蘇媚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恐懼,“你不覺得他很奇怪嗎?一個不懂武功的人,怎么能看透真氣流動?怎么能算出‘異次元能量’?還有那‘量魂秤’…… 那根本不是人間的東西!”

她的話讓我想起了那本洋文冊子。里面有張插圖,畫著一個穿長袍的人,手里拿著天平,天平的一端掛著個小小的太陽,另一端…… 是無數(shù)尖叫的人臉。旁邊寫著 “Yog-Sothoth”,下面用毛筆字注了一行:“律之化身,門之看守”。

“我為什么要幫你?”

“因為你也被他盯上了?!?蘇媚指了指我的胸口,“昨天量魂秤測出你有‘雜質(zhì)’,對吧?那不是畫的問題,是張算師想借你的‘雜質(zhì)’,做點什么。你以為他讓你來找畫,是真的為了稅?”

我心里一沉。她說得有道理。張算師那人,算盤打得比誰都精,絕不會做 “只為收稅” 這種賠本買賣。

“而且,” 蘇媚笑了笑,從袖里摸出個小瓷瓶,“這是‘清心露’,能暫時壓制你身上的‘雜質(zhì)’,讓那些…… 眼睛,暫時別看你。算我付的‘情報費’,抵五兩稅,怎么樣?”

我盯著那瓷瓶。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這玩意兒可比五兩銀子金貴多了。那些藏在云后面的眼睛,想想就讓人后背發(fā)涼。

“成交?!?我接過瓷瓶,塞進(jìn)懷里,“但我只能說‘盡量’,張算師的底細(xì),估計比六扇門地牢還深。”

蘇媚把畫扔給我:“夠了。畫給你,稅我明天讓弟子送到稅征所。”

我拿起畫,展開看了看。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小人兒,但不知是不是錯覺,畫里男人的眼睛好像動了一下,瞳孔是純黑的,沒有眼白,看得我心里發(fā)毛。

“這畫到底是什么來頭?”

“金槍門掌門年輕時畫的,” 蘇媚別過臉,“他練的‘金槍不倒功’,其實是…… 從一本古卷上學(xué)來的,那古卷上就有這種眼睛。后來他走火入魔,就是因為這功法學(xué)得不全,被‘東西’纏上了。”

“什么東西?”

蘇媚打了個寒顫,沒回答,只是揮揮手:“你走吧,別在谷里多待,這里…… 不干凈。”

我沒再追問。有些事,知道得越多,麻煩越多,稅也越多。我揣好畫,轉(zhuǎn)身往外走。經(jīng)過那些軟榻時,剛才還醉醺醺的金槍門二當(dāng)家突然抓住我的袍角,眼神直勾勾的:“畫…… 還我……”

他的手冰涼,指甲泛著青黑。我甩開他的手,他卻像沒感覺似的,又撲上來,嘴里念叨著:“眼睛…… 好多眼睛…… 在賬上…… 在稅票上……”

蘇媚臉色一變,沖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兩個姑娘上前,架起二當(dāng)家就往內(nèi)室拖,他還在喊:“掌門!掌門別算!算不清的!那稅是無限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話,跟上次那個被張算師逼瘋的門派掌門說的,幾乎一模一樣。

走出合歡谷,桃林里的風(fēng)更冷了,甜香里的鐵銹味越來越濃。我摸出那半張春宮圖,想了想,還是用符紙包了三層 —— 這玩意兒邪門得很,別再沾上什么 “異次元稅”。

回稅征所的路上,路過六扇門,我忍不住拐了進(jìn)去。牢頭正趴在桌上打盹,嘴里還叼著根雞腿骨。

“我?guī)煾改???/p>

牢頭驚醒,抹了把口水:“你師父?剛才跟個新來的囚犯打賭,說他能把牢墻鑿個洞逃出去,結(jié)果鑿到石頭上,把指甲蓋掀了,現(xiàn)在正哭著要你給他買‘活血止痛膏’呢。”

我扶著額頭,感覺太陽穴突突直跳。這老頭,就不能讓人省點心嗎?

走到牢房門口,果然看見師父舉著個血淋淋的手指頭,對著隔壁的囚犯哭嚎:“你看!我說這墻是實心的吧!你還不信!賠我指甲蓋!至少值三兩銀子!”

隔壁的囚犯是個獨眼龍,一臉無奈:“我都說了這是花崗巖……”

“花崗巖怎么了?花崗巖老子也能劈開!要不是…… 要不是老子真氣被稅司那破鐵牌封了……”

我咳嗽了一聲。師父看見我,眼睛一亮,立馬換了副表情,捂著手指哼哼:“小白啊,你可來了,快給師父買點藥,這疼得…… 真氣都紊亂了,要是引發(fā)‘內(nèi)傷惡化稅’,那可就虧大了……”

我掏出那瓶 “清心露”,倒了點在他手指上。冰涼的液體接觸皮膚,師父 “嘶” 了一聲,隨即愣住了:“這啥玩意兒?挺舒服啊…… 比你三師伯那狗皮膏藥管用多了。”

“別問。” 我收起瓷瓶,“我給你找了個新活,城西馬戲團(tuán),劈柴,管飯有酒。”

“真的?” 師父眼睛瞪得溜圓,“什么時候去?現(xiàn)在就走?”

“明天?!?我看了眼他的手指,“先把傷養(yǎng)好,別到時候劈柴劈成截肢,還得交‘醫(yī)療廢物處理稅’?!?/p>

師父連連點頭,又開始跟隔壁的獨眼龍吹噓:“看見沒?我徒弟!鎮(zhèn)武司的稅吏!以后你們誰欠稅,報我無敵門的名號,打九折!”

獨眼龍:“……”

離開六扇門時,天已經(jīng)擦黑了。我摸了摸懷里的春宮圖,又摸了摸那瓶清心露。蘇媚的話像根刺,扎在心里。張算師,量魂秤,異次元能量…… 這些東西攪在一起,比江湖上最復(fù)雜的賬本還亂。

回到稅征所,二師叔還在串珠子,三師伯在角落里練習(xí) “催稅口號”,聲音嘶啞得像破鑼。賬房先生拿著算盤,愁眉苦臉地算著什么,見我進(jìn)來,嘆了口氣:“小白,你可回來了。張算師讓你回來就去他屋里一趟?!?/p>

我心里 “咯噔” 一下。該來的,還是來了。

里屋的門虛掩著,里面沒開燈,只有點微光從門縫里透出來,伴隨著一股淡淡的…… 血腥味。

我推開門。

張算師坐在桌前,背對著我,手里拿著那架 “量魂秤”。秤盤里沒有血,也沒有銀沙,只有那半張春宮圖,被平鋪在左邊的秤盤上。

畫里的小人兒好像變了。姿勢更扭曲了,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淫邪,而是…… 痛苦。那些眼睛,不管是男人的還是女人的,都變成了純黑的窟窿,正往外滲著暗紅色的液體,像血。

右邊的秤盤里,放著一顆拳頭大的珠子,黑沉沉的,表面布滿了細(xì)密的紋路,像是無數(shù)個 “稅” 字疊在一起。

“你來了?!?張算師轉(zhuǎn)過身,他的臉上沾著幾點血,嘴角卻帶著笑,“畫,拿回來了?”

“是?!?我攥緊了手里的稅冊,手心全是汗。

“知道這畫為什么邪門嗎?” 他指著秤盤里的畫,“因為它連接著‘另一個地方’,那里的‘規(guī)則’,和我們的不一樣?!?/p>

他拿起那顆黑珠子,放在手里把玩:“但規(guī)則是可以換算的。就像白銀能換銅錢,銅錢能換糧食,‘那邊’的‘能量’,也能換成這邊的‘稅’?!?/p>

我突然明白了。蘇媚說他在 “喂東西”,他確實在喂。用欠稅者的恐懼,用那些被攪亂的真氣,用這畫里的詭異能量…… 喂養(yǎng)這顆珠子,喂養(yǎng)那個 “另一個地方” 的東西。

“你…… 你在通敵?” 我聲音發(fā)顫。通敵叛國可是重罪,比抗稅嚴(yán)重多了。

張算師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敵?不,是‘客戶’。你想想,江小白,如果能從‘那邊’收稅,朝廷每年能多多少收入?江湖上的欠稅,還算得了什么?”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發(fā)亮,像兩顆黑珠子:“到時候,我就是‘跨界稅司’的總算師,所有的規(guī)則,都由我來定!”

他的話讓我想起了那本洋文冊子的最后一頁,用紅墨水寫著一行字:“當(dāng)規(guī)則成為食糧,守門人將化為饕餮”。

畫里的黑眼睛突然轉(zhuǎn)動起來,齊刷刷地看向我。一股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比 “欠稅噬體” 還難受。我感覺自己的魂好像被什么東西勾住了,要被拖進(jìn)畫里去。

“你身上有‘清心露’,對不對?” 張算師的聲音變得陰冷,“蘇媚那小丫頭,倒是聰明??上?,太晚了?!?/p>

他舉起那顆黑珠子,珠子上的 “稅” 字紋路開始發(fā)光。畫里的暗紅色液體涌了出來,順著秤盤往下滴,在地上匯成一條小溪,朝著我腳邊流過來。

“把畫給我,” 我掏出稅徽,用盡全身力氣喊道,“按《江湖異寶及危險品管理條例》,這畫屬于‘需強(qiáng)制沒收物品’,現(xiàn)在,我代表鎮(zhèn)武司,沒收它!”

稅徽發(fā)出耀眼的紅光,與珠子的黑光撞在一起??諝饫镯懫疣枥锱纠驳穆曇?,像無數(shù)算盤珠子在碎裂。

“規(guī)則?” 張算師狂笑,“我的規(guī)則,才是規(guī)則!”

他抓起珠子,朝著畫砸過去。

就在珠子接觸到畫的瞬間,整個屋子突然暗了下來。畫里的黑眼睛猛地擴(kuò)大,變成一個個旋轉(zhuǎn)的漩渦,無數(shù)細(xì)密的、像算盤珠子一樣的東西從漩渦里飛出來,撲向張算師。

那是…… 無數(shù)雙眼睛,無數(shù)張嘴,無數(shù)只手,交織在一起,像一團(tuán)活著的爛肉。

張算師的慘叫聲只持續(xù)了一瞬間,就被吞咽聲取代了。

我嚇得轉(zhuǎn)身就跑,連滾帶爬地沖出里屋,撞到了門口的二師叔。

“小、小白,里面怎么了?” 二師叔手里的竹篾掉在地上。

“快跑!” 我拉起他,又喊上三師伯和賬房先生,“張算師瘋了!稅征所要塌了!”

沒人敢問為什么,恐懼像瘟疫一樣蔓延。我們跌跌撞撞地跑出稅征所,身后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 “咔噠” 聲,像是有什么巨大的東西在里面咀嚼、計算。

跑到街上,回頭看,稅征所的屋頂正在往下陷,無數(shù)黑紅色的絲線從門窗里涌出來,像血管一樣纏繞著整棟建筑,最后縮成一個巨大的、跳動的肉球,然后…… 消失了,仿佛從未存在過。

只留下一地散落的算盤珠子,和幾張被風(fēng)吹走的稅票。

我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懷里的春宮圖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不見了,大概是被那肉球一起吞了。

二師叔癱在我旁邊,半天說不出話,最后哆嗦著冒出一句:“那…… 那我們這個月的工資…… 還發(fā)嗎?”

我看著空蕩蕩的街角,突然笑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發(fā)個屁。

稅征所都沒了,還發(fā)個屁的工資。

遠(yuǎn)處傳來六扇門的鑼聲,大概是有人報案了。但他們來了也沒用,他們查案靠證據(jù),可這事兒,連稅票都沒留下一張。

三師伯突然一拍大腿:“壞了!我今天的‘催稅口號’還沒練夠數(shù)!算下來要扣一錢銀子!”

賬房先生捂著心口:“我的賬本…… 我的賬本還在里面!那可是記著三年欠稅的總賬啊!”

我看著他們,突然覺得這場景又荒誕又悲涼。

張算師死了,被他自己的規(guī)則和欲望吞噬了。而我們這些活著的人,還在惦記著工資、罰款和賬本。

也許,這就是江湖。哪怕天塌下來,該交的稅,該算的賬,一樣都少不了。

只是,沒有了張算師,沒有了稅征所,我們該找誰交稅?又該向誰催稅?

風(fēng)里,似乎還殘留著骨頭算盤的 “咔噠” 聲,但仔細(xì)一聽,又沒了。

我摸了摸懷里的稅徽,還在。那暗紅色的光暈,不知什么時候變得柔和了些。

“走吧?!?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先去六扇門把我?guī)煾笓瞥鰜怼K侵讣咨w,再拖下去,真要交‘醫(yī)療廢物處理稅’了?!?/p>

二師叔和三師伯對視一眼,也慢慢站起來。賬房先生嘆了口氣,從懷里摸出個小本子:“我這里記了點流水賬,先對付著用……”

我們朝著六扇門走去,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長,像一串歪歪扭扭的賬本。

至于明天?

明天再說。

也許,我該去開個燒雞鋪。

這次,不收 “江湖安穩(wěn)稅” 了。

就收點…… 能讓人笑著活下去的,煙火稅。

六扇門的牢門在身后關(guān)上時,師父還在跟牢頭討價還價。

“我說老王,那瓶活血止痛膏明明值五錢,你非要算八錢,這不合理!”

牢頭翻了個白眼:“江老鬼,你在牢里用真氣給蚊子‘超度’,引發(fā)‘非法真氣濫用’,罰三錢;把我的酒偷喝了半壇,按‘監(jiān)所物品侵占稅’,罰五錢。加起來正好八錢,一分不多一分不少?!?/p>

師父急了:“我那是給蚊子‘超生’!積德行善!怎么能算濫用?”

“少廢話,” 牢頭把賬本拍在他面前,“要么交錢,要么再蹲三天,讓你好好給蟑螂‘超生’?!?/p>

我嘆了口氣,掏出從蘇媚那里訛來的五兩銀子 —— 她后來果然派人送稅銀來,我多扣了五兩當(dāng) “情報風(fēng)險費”?!拔腋丁!?/p>

牢頭笑瞇瞇地接過銀子,在賬本上劃了個勾:“還是江稅吏痛快。對了,你們稅征所咋回事?剛才聽巡街的兄弟說,那地方憑空沒了?”

我心里一緊,含糊道:“大概是…… 年久失修,塌了?!?/p>

“哦,” 牢頭沒多問,打開牢門,“走吧走吧,再不走,等會兒鎮(zhèn)武司的人來了,又得查你們‘無業(yè)游民滯留稅’?!?/p>

師父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手指頭包得像個粽子,看見我就喊:“小白!我的雞腿呢?說好贖我出來就給我買雞腿的!”

“買了,記你賬上?!?我把手里用油紙包著的雞腿塞給他,“先墊墊,我們找個地方落腳?!?/p>

二師叔和三師伯已經(jīng)在六扇門門口等著了,旁邊還站著賬房先生,懷里緊緊抱著那個小本子,跟抱著命根子似的。

“去哪兒?” 三師伯搓著手,他那 “獅吼功” 練得嗓子有點啞,說話跟破鑼似的。

“先找個破廟湊合一晚?!?我環(huán)顧四周,街上行人寥寥,大多行色匆匆,沒人注意我們這群穿著破爛、表情古怪的人。稅征所消失的事,估計還沒傳開,等傳開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亂子。

師父啃著雞腿,含糊不清地說:“破廟?那地方漏風(fēng)!要不去醉春樓?我認(rèn)識那里的老鴇,能賒賬!”

“賒賬要交‘信用透支費’,按日息百分之十算。” 我面無表情地打斷他,“你想讓師門債務(wù)再翻一倍,就去?!?/p>

師父立刻閉嘴了,只是啃雞腿的速度慢了點,大概在心疼那百分之十的利息。

我們最終在城南找到一座廢棄的土地廟,廟里的土地公神像缺了個胳膊,供桌上全是灰。二師叔掏出隨身攜帶的竹篾,三下五除二給神像編了個假胳膊,還挺像那么回事。

“好歹是個神仙,得給點面子?!?他拍了拍手,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

三師伯不知從哪兒摸出個破鑼,蹲在角落里繼續(xù)練習(xí) “催稅口號”,聲音在空蕩蕩的廟里回蕩:“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欠稅不繳,噬體難消……”

賬房先生在供桌上攤開小本子,借著月光扒拉算盤:“這個月的欠稅總額是…… 唉,算不清了,稅征所的總賬沒了,好多門派估計要賴賬。”

我靠在神像的斷胳膊上,掏出那塊稅徽。月光下,鐵牌上的天平與劍依舊清晰,只是那暗紅色的光暈淡了許多,像個垂死的病人。

沒有了張算師,沒有了稅征所,這枚稅徽還有用嗎?我這個 “實習(xí)稅吏”,還算數(shù)嗎?

師父湊過來,嘴里還叼著根雞骨頭:“小白,你說…… 我們是不是自由了?不用再交稅了?”

“想得美?!?我把稅徽揣回懷里,“朝廷的賬,可不是說沒就沒的。說不定明天就會派新的算師來,比張算師還瘋批。”

師父打了個寒顫:“別嚇我,那老東西的算盤聲,聽得我頭皮發(fā)麻?!?/p>

我沒說話。其實我也怕。張算師雖然瘋,但他的規(guī)則至少是 “可見” 的,是能被算盤算出來的??赡切┎卦谝?guī)則背后的東西,那些從春宮圖里爬出來的眼睛,那些被他喂大的 “賬”,才是最嚇人的。

半夜里,我被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吵醒。月光從破窗照進(jìn)來,正好落在供桌上。賬房先生不在,他的小本子和算盤也不見了。

我心里一緊,叫醒師父和師叔們:“賬房先生呢?”

師父揉著眼睛:“剛才還聽見他扒拉算盤呢……”

二師叔指了指廟門:“門沒關(guān),是不是出去解手了?”

我們走出土地廟,外面的月光很亮,照得地上的石子都清清楚楚。不遠(yuǎn)處的巷口,隱約有算盤聲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像是有人在急著算賬。

我們循著聲音走過去,巷子里空無一人,只有一盞快滅的燈籠掛在墻上,燈籠下…… 放著賬房先生的小本子和算盤。

算盤還在自己動,珠子噼啪作響,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撥弄。小本子攤開著,上面用鮮血寫著一行字:

“賬…… 算不清了……”

我頭皮發(fā)麻。賬房先生人呢?這血是誰的?

師父突然指著巷子深處,聲音發(fā)顫:“那…… 那是什么?”

巷子盡頭的陰影里,蹲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看不清形狀,只能看見無數(shù)細(xì)小的光點在閃爍,像算盤珠子,又像…… 眼睛。

它在動,慢慢朝我們這邊挪過來,伴隨著越來越響的算盤聲。

“跑!” 我喊了一聲,拉起師父就往回跑。二師叔和三師伯也反應(yīng)過來,跟在我們身后狂奔。

那東西沒追,只是在巷口停住了,算盤聲卻越來越響,像是在計算我們逃跑的速度,計算我們欠下的 “賬”。

跑回土地廟,我們關(guān)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

“那…… 那是什么玩意兒?” 三師伯的破鑼嗓子都在發(fā)抖。

“我不知道?!?我心有余悸,“但它跟張算師有關(guān),跟那些賬有關(guān)?!?/p>

師父突然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是賬房先生算錯了賬,被‘賬靈’勾走了!”

“賬靈?”

“對啊,” 師父一臉肯定,“以前聽老人們說,要是欠賬太多,又算不清,就會引來‘賬靈’,專門找算賬的人索命!”

這話雖然離譜,但結(jié)合張算師的所作所為,好像又有點道理。那個瘋子,到底算了多少不該算的賬,才養(yǎng)出這種東西?

就在這時,廟門被輕輕敲了三下。

我們嚇得差點跳起來。師父抄起墻角的木棍,二師叔摸出竹篾,三師伯把破鑼舉在頭上,擺出防御姿態(tài)。

“誰?” 我沉聲問。

門外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點顫抖:“是我…… 蘇媚?!?/p>

我愣了一下,示意他們放下武器,打開廟門。

蘇媚站在門口,紅衣被露水打濕了,頭發(fā)散亂,臉上沒了往日的妖媚,只剩下恐懼。她手里拿著一個用油布包著的東西,沉甸甸的。

“你怎么來了?”

“我…… 我找到個東西?!?蘇媚走進(jìn)來,關(guān)上門,從懷里掏出個東西 —— 是那本我在稅征所見過的洋文冊子。

冊子的封面已經(jīng)破了,上面的 “Great Old One” 字樣被血染紅了。

“這是從張算師的秘密書房找到的?!?蘇媚的聲音發(fā)顫,“里面…… 有他的筆記?!?/p>

我接過冊子,翻開。里面果然有很多用毛筆寫的批注,字跡潦草,像是在極度興奮或恐懼中寫的。

“規(guī)則即食糧……”

“門已開…… 需更多賬……”

“稅,是最好的祭品……”

“金槍門的畫,只是鑰匙…… 真正的賬本,在……”

后面的字跡被血糊住了,看不清。但我心里已經(jīng)涼了半截。張算師根本不是在 “收稅”,他是在用整個江湖的欠稅,喂養(yǎng)那個 “門” 后面的東西!

“他還寫了什么?” 師父湊過來看,皺著眉頭,“這洋文鬼畫符,啥意思?”

“意思是,我們都被他當(dāng)成祭品了?!?蘇媚打開那個油布包,里面是一堆金銀珠寶,還有幾張銀票,“這是合歡谷最后的家底。我想…… 我們得找個地方躲起來,越遠(yuǎn)越好,離開這片江湖。”

二師叔眼睛亮了:“躲?去哪兒?我聽說西域不用交稅……”

“沒用的?!?我搖搖頭,合上冊子,“你沒看懂嗎?他說‘稅是最好的祭品’,不管躲到哪里,只要還有‘欠賬’,那東西就會找上門?!?/p>

就像剛才巷子里的 “賬靈”,找的是賬房先生 —— 那個一輩子跟賬本打交道的人。

師父突然指著冊子上被血糊住的地方:“小白,你看這痕跡,像不像個字?”

我仔細(xì)看了看,血漬下面,隱約能看出個 “獄” 字。

獄?監(jiān)獄?六扇門的地牢?

“他把真正的賬本,藏在六扇門地牢里?” 蘇媚臉色慘白,“那地方守衛(wèi)森嚴(yán),還有……”

還有什么,她沒說,但我們都懂。六扇門里關(guān)著的都是重犯,欠稅的、殺人的、叛國的…… 那里的 “賬”,恐怕比整個江湖加起來還多。

算盤聲,不知什么時候又響起來了,從土地廟外面?zhèn)鱽?,很近,像是就在門口。

蘇媚嚇得躲到我身后,師父舉著木棍發(fā)抖,二師叔和三師伯背靠背站著,緊張地盯著門口。

我深吸一口氣,掏出那枚稅徽。鐵牌上的光暈突然亮了起來,比之前任何時候都亮,暗紅色的光芒映紅了整個土地廟。

“規(guī)則即力量,對嗎?” 我看著稅徽,喃喃自語,“那我就用規(guī)則,跟你斗一斗?!?/p>

我走到門口,猛地打開門。

門外空無一人,只有那盞快滅的燈籠還在搖晃。但地上多了一樣?xùn)|西 —— 一張稅票。

稅票是空白的,只有右下角蓋著個章,不是鎮(zhèn)武司的章,而是一個扭曲的、像無數(shù)眼睛組成的印記。

票面上,用暗紅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字:

“欠賬人:江小白。欠款:一條命。繳納期限:黎明前?!?/p>

我拿起稅票,感覺像拿了塊燒紅的烙鐵。

黎明前。

我看了看蘇媚,看了看師父和師叔們,突然笑了。

“看來,想躲是躲不掉了?!?我把稅票揣進(jìn)懷里,握緊稅徽,“既然他把賬本藏在六扇門地牢,那我們就去‘清賬’?!?/p>

師父急了:“小白!你瘋了?那地方是龍?zhí)痘⒀?!?/p>

“是龍?zhí)痘⒀ǎ彩俏ㄒ坏臋C(jī)會?!?我看著他們,“張算師用規(guī)則當(dāng)武器,那我們就用規(guī)則當(dāng)盾牌。他不是喜歡算賬嗎?我就給他算最后一筆賬 —— 算清楚,他欠我們的,欠這個江湖的,到底有多少!”

蘇媚咬了咬牙:“我跟你去。合歡谷的人,不能白死?!?/p>

二師叔把編神像胳膊的竹篾揣進(jìn)懷里:“我也去,好歹我這巧手,能撬開地牢的鎖。”

三師伯握緊破鑼:“我也去!大不了用獅吼功給你們助威!順便…… 練練新的催稅口號。”

師父看著我們,突然把雞腿骨一扔,挺直了腰板 —— 雖然還是有點駝背:“老子也去!想當(dāng)年老子威震江湖的時候,這種小場面…… 咳咳,還是能應(yīng)付的!”

我看著他們,心里又酸又暖。這群人,破產(chǎn)的破產(chǎn),坐牢的坐牢,瘋瘋癲癲,貪財怕死,卻在這種時候,選擇跟我一起去面對那個未知的恐懼。

這大概就是江湖吧。平時吵吵鬧鬧,為了幾兩銀子爭得面紅耳赤,但真到了要命的時候,還是會站在一起。

“好?!?我點點頭,“那就讓我們這群‘老賴’和‘破產(chǎn)戶’,去給那個瘋批算師,清最后一筆賬!”

我們走出土地廟,朝著六扇門的方向走去。月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一串歪歪扭扭的算盤珠子。

巷口的 “賬靈” 已經(jīng)不見了,但算盤聲還在耳邊回響,像是在為我們倒計時。

我摸了摸懷里的稅徽和那張要命的稅票,突然覺得,這或許是我這輩子,干過的最劃算的一筆買賣 —— 用一條命,去換整個江湖的 “清賬”。

值了。

至少,比賣師父第六次要值。

黎明前的黑暗越來越濃,六扇門的輪廓在遠(yuǎn)處隱約可見,像一頭蟄伏的巨獸。

我們的腳步,沒有停。


更新時間:2025-08-18 17:3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