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門選拔考核的廣場上,旌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
王長老坐在高臺上,穿著件洗得發(fā)白的道袍,手里捧著個紫砂保溫杯,時不時抿口里面的桂圓紅棗枸杞水。
他旁邊坐著個板著臉的中年修士,是這次考核的主考官,據(jù)說年輕時因為笑太多,被師父罰抄《清心咒》三年。
“接下來展示最強法術,不合格者,直接淘汰!”
主考官的聲音像石頭砸在鐵板上,硬邦邦的沒有一點溫度。
庫日天第一個跳上臺,他今天穿了件繡著金邊的白袍,頭發(fā)梳得油光水滑,手里攥著把閃著紅光的飛劍。
“看我的‘烈焰掌’!” 他大喝一聲,手掌突然冒出團火苗,像握著個小火爐。
“轟!”
他一掌拍在五丈外的石頭上,石頭瞬間炸開,碎石子帶著火星濺得老遠,原地留下灘冒著熱氣的巖漿。
臺下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庫日天得意地揚著下巴,眼睛瞟向李狗蛋的方向,嘴角勾起抹嘲諷的笑。
接著是個穿粉裙的小美眉,叫林婉兒,據(jù)說她娘是城里有名的繡娘。
她祭出把小巧的折扇,輕輕一揮,扇子里飛出無數(shù)粉色的花瓣。
花瓣在空中打著轉,突然變得鋒利無比,像小刀子似的齊刷刷釘在靶心上,把十環(huán)的位置扎成了馬蜂窩。
“飛花訣!”
林婉兒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聲音甜得像蜂蜜。
主考官的嘴角難得抽了抽,像是想夸又不好意思,最后只吐出兩個字:“尚可。”
輪到李狗蛋時,他背著個鼓鼓囊囊的布包走上臺,從里面掏出平底鍋、土豆、孜然粉,還有瓶海天醬油。
臺下頓時響起片哄笑,有人喊:“李狗蛋,你走錯地方了,伙房在那邊!”
主考官的眉頭皺成了疙瘩,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要炒菜還是打架?”
李狗蛋嘿嘿一笑,往鍋里倒油:“看好了您嘞!” 他掄起平底鍋顛勺,鍋里的土豆在靈力催動下旋轉跳躍,油星子濺得老高,像放煙花似的。
庫日天在臺下陰陽怪氣地喊:“喲,這是要給我們露一手?。坑浀枚喾爬苯?!”
李狗蛋沒理他,突然大喝一聲 “走你”,手腕猛地一抖。
鍋里的土豆突然化作金燦燦的 “薯條彈”,帶著股孜然味 “嗖嗖” 地飛向靶心。
“砰砰砰!” 十塊厚木板被精準命中,炸得木屑紛飛,空氣中彌漫著股燒烤的香味。
主考官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
他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 那香味實在太誘人了,讓他想起年輕時在山下吃過的烤土豆。
“這…… 這是啥法術?” 主考官抹了把汗,聲音都有點發(fā)飄。
“祖?zhèn)鞯摹队鶑N心經(jīng)》,” 李狗蛋掏出手機展示菜譜,屏幕上是 “家常薯條做法”,下面還有行小字 “進階版:可用于攻擊”,“您看這步‘大火收汁’,其實是壓縮靈力,隔壁王嬸教的,她說炒土豆要放十三香才好吃?!?/p>
全場靜得能聽見風吹過旗桿的聲音,連王長老都忘了抿枸杞水,直勾勾地盯著那堆還冒著熱氣的木屑。
突然,不知是誰先笑出了聲,接著笑聲像滾雪球似的越來越大,最后連主考官身邊的小童子都捂著嘴偷笑。
主考官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干咳兩聲試圖挽回威嚴:“咳…… 此術雖…… 雖不倫不類,但靈力運用頗為巧妙,算…… 算你過了。”
他頓了頓,眼神里帶著點復雜的期待,“就是下次考核,能不能換個口味?上次你練劍時,劍氣帶著酸筍味,熏得藏經(jīng)閣的老鼠都集體搬家了,我那盆養(yǎng)了十年的蘭花也枯了,差點想打 12315 投訴你?!?/p>
李狗蛋樂呵呵地收起平底鍋:“沒問題考官,下次給您整道糖醋排骨味的,保證香飄十里。”
下臺時,庫日天像塊狗皮膏藥似的貼上來,陰陽怪氣的勁兒比陳醋還酸:“喲,這是要去內門當廚子???記得給我留份紅燒肉,多加兩塊肥的,我就喜歡那流油的勁兒。”
李狗蛋揚了揚手里的醬油瓶,瓶身上 “老抽” 兩個字閃著油光:“沒問題,給你多放芥末,提提神,省得你總打瞌睡?!?他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正好是庫日天上次在課堂上流口水打盹的照片,“你看你這睡姿,跟我家隔壁的豬似的?!?/p>
庫日天氣得臉都綠了,攥著拳頭想動手,可一看見李狗蛋手里那口黑黢黢的平底鍋,想起自己那碎成八瓣的煉丹爐,又悻悻地收回了手,嘴里嘟囔著 “走著瞧”,轉身氣呼呼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