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宋嵐,廢土上最頂尖的“清潔工”,收錢,辦事,殺人,或者救人。
這次的任務目標是謝知羽,伊甸園里唯一的神,被譽為“圣子”的男人。
雇主秦曜的要求冰冷刺骨:第一,成為他的影子,寸步不離。第二,掐滅他所有自毀的念頭。
第三,絕對,不能讓他察覺到世界的真相。我以為這只是一場高薪的保姆游戲,
直到我推開那扇純白色的門,看到被譽為神明的他,正將一把淬著毒的匕首,
緩緩送向自己的心臟。01我推開那扇門的瞬間,整個世界的空氣仿佛都被抽干了。
純白色的房間,純白色的地毯,還有那個穿著純白色衣袍,坐在窗邊的男人——謝知羽,
伊甸園的“圣子”。而他那雙被信徒吻過無數(shù)次、被譽為能撫平一切創(chuàng)傷的手,
正握著一把黑曜石匕首,刀尖對準了自己的心口?!皠e動?!蔽业穆曇粝駨U土里的碎石,
干澀又冰冷。他聽見了,動作卻沒停,只是微微側(cè)過頭,那張被全城人奉若神明的臉上,
沒有驚慌,只有一種近乎解脫的悲憫。他的嘴唇動了動,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我讀懂了。
他在說:殺了我。我沒理會他無聲的請求。三步并作兩步,我的手像鐵鉗一樣扣住他的手腕,
指尖發(fā)力,匕首“哐當”一聲掉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正如這場無聲的自殺。
“清潔工宋嵐,從今天起,負責你的安全?!蔽宜砷_他,后退一步,公式化地自我介紹。
他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清晰的紅痕,與雪白的皮膚形成刺目的對比。“安全?
”謝知羽低聲重復著這個詞,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抬起眼,
那雙被譽為“星辰之?!钡捻永?,此刻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你是指,阻止我想死,
還是阻止別人殺我?”“都是?!蔽已院喴赓W。“那你可能要很忙了?!彼p笑一聲,
笑意卻未達眼底。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一個身穿黑色制服,
身姿挺拔的男人走了進來。秦曜,伊甸園的最高執(zhí)政官,也是我的雇主,
謝知羽名義上的哥哥。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匕首,又看了一眼謝知羽手腕上的紅痕,
金絲眼鏡下的目光沒有一絲波瀾,仿佛在看一件出了點小故障的精密儀器?!翱磥?,
我請你來是正確的決定?!鼻仃椎哪抗廪D(zhuǎn)向我,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壓力,“宋嵐,
記住你的第三條守則?!蔽覜]有回應,只是微微頷首。第三條守-則:絕對,
不能讓他察覺到世界的真相。秦曜走上前,彎腰撿起匕首,用一方潔白的手帕仔細擦拭著,
動作優(yōu)雅得像是在擦拭一件藝術品?!爸?,你又任性了?!彼穆曇魷厝岬媚艿纬鏊?/p>
說出的話卻讓我后背發(fā)涼,“你知道的,你的情緒波動,會影響‘凈化’的效率。
”謝知羽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遮住了所有情緒?!拔液鼙?,哥哥。
”“沒關系?!鼻仃讓⒉潦酶蓛舻呢笆资者M懷里,然后像安撫寵物一樣,
輕輕拍了拍謝知羽的頭,“你累了,好好休息。宋嵐會陪著你?!彼D(zhuǎn)身離開,
在門口停下腳步,回頭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是命令,也是警告。
房間里再次只剩下我們兩人。謝知羽站起身,赤著腳走向巨大的落地窗。窗外,
是伊甸園虛假的藍天白云,是全息投影制造出的末日前的盛景。他伸出手,
指尖輕輕觸碰著冰冷的玻璃,像是在觸摸一個遙不可及的夢?!八螎梗彼p聲問,
聲音里帶著一絲奇異的飄忽,“你說,玻璃外面……是什么?”我的心臟猛地一縮。我知道,
玻璃外面,是無盡的黃沙,是肆虐的輻射風暴,是扭曲的怪物和掙扎求生的人。
是我來的地方——廢土。而他,伊甸園的神明,對此一無所知。我看著他的背影,
第一次對自己的任務產(chǎn)生了懷疑。秦曜要我保護的,究竟是這個叫謝知羽的人,
還是這個被他稱為“神明”的……謊言?02謝知羽的居所,被稱為“圣堂”,
位于伊甸園中央尖塔的最頂層。這里與其說是家,不如說是一個華麗到極致的白色牢籠。
我住進了他隔壁的房間,二十四小時監(jiān)控著他的一舉一動。他很安靜,
大部分時間都坐在窗邊,或者擺弄那些精巧的、卻毫無生氣的機械鳥。
他從不問我關于廢土的任何事,仿佛那天在窗邊的疑問只是我的錯覺。但我知道,
他在觀察我。就像一只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新來的看守?!八螎?,
你吃飯的樣子,很像我見過的一種動物。”一天午餐時,他突然開口。
我正將高能量營養(yǎng)膏擠進嘴里,動作迅速,沒有一絲多余。“什么動物?”我頭也不抬。
“沙地狼?!彼p聲說,“警惕,高效,每一口都像是在為下一秒的戰(zhàn)斗儲備能量。
”我的動作頓了一下。沙地狼,廢土上最兇狠的獵食者之一。他一個被圈養(yǎng)在伊甸園的人,
怎么會知道?“書上看的。”他仿佛看穿了我的疑惑,
指了指書架上那些嶄新的、連折痕都沒有的精裝書,
“哥哥給我準備了很多關于舊世界的資料?!蔽覜]再說話,繼續(xù)進食。這個男人,
比我想象的要敏銳。入夜,我躺在床上,耳朵卻像雷達一樣捕捉著隔壁的動靜。一片死寂。
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我猛地從床上彈起,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像一只幽靈般潛入他的房間。月光(當然,也是假的)透過落地窗灑進來,房間里空無一人。
床鋪整潔,沒有睡過的痕跡。人呢?我的目光掃過房間,最后定格在半開的通風管道口上。
那里的螺絲有被擰動的嶄新痕跡。我心里一沉,立刻跟了上去。通風管道狹窄而壓抑,
彌漫著一股機油和灰塵混合的味道。我像一條蛇,無聲地在其中穿行。管道的盡頭,
是一扇被強行撬開的柵欄。外面是尖塔的中層平臺,一個用于設備檢修的、被廢棄的地方。
謝知羽就站在平臺的邊緣,夜風吹動他寬大的白色衣袍,
讓他看起來像一只隨時會乘風而去的白色蝴蝶。他張開雙臂,閉著眼睛,
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癡迷的陶醉表情。他在感受風。伊甸園的風,經(jīng)過層層過濾,干凈、溫和,
帶著人造的芬芳。但這對于一個從未接觸過“真正”自然的人來說,已經(jīng)足夠致命。
“這里的風,和書里寫的不一樣?!彼麤]有回頭,卻知道我來了,“書里說,
風里有沙的味道,有海的味道,有泥土的味道……可這里的風,什么味道都沒有。
”“你想嘗嘗別的味道嗎?”我走到他身后,聲音里沒有情緒。他身體一僵,緩緩轉(zhuǎn)過身。
“比如,死亡的味道?”我補充道。他沉默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
“我只是……想透透氣?!彼q解道,聲音有些干澀?!笆菃??”我上前一步,逼近他,
將他籠罩在我的陰影之下,“那你脖子上這個,是什么?”我伸出手,
指尖輕輕劃過他脖頸處的一道細微的紅痕。那是被繩索勒過的痕跡,很淺,但足夠致命。
他下意識地后退,卻被我抓住了手腕?!爸x知羽,我的任務是保證你活著。
”我的聲音壓得很低,像廢土里夜晚的狼嚎,“所以,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小心思。否則,
我不介介意用更直接的方式,讓你‘活著’。”我松開他,轉(zhuǎn)身指了指通風管道。
“自己回去,還是我把你扛回去?”他看著我,眼里的死寂似乎被什么東西敲開了一道裂縫。
良久,他低聲說:“我自己走。”他轉(zhuǎn)身的瞬間,我看到他放在身側(cè)的手,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他的手腕上,有一個很小的紋身,是一串模糊的數(shù)字和字母,
像是某種編號。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這個標記,它像一把鑰匙,讓我對這個神明的過往,
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03那晚之后,謝知羽安分了許多。但秦曜顯然不這么認為。
第二天一早,他便出現(xiàn)在圣堂,身后跟著兩個面無表情的醫(yī)療人員?!敖o他注射鎮(zhèn)定劑。
”秦曜的命令簡潔而冰冷,仿佛在談論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件失控的物品。
謝知羽的身體瞬間繃緊,他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求救的意味。我站在原地,沒有動。
我的任務是保護他,不是違抗我的雇主。醫(yī)療人員上前,冰冷的針頭刺入謝知羽白皙的皮膚。
他沒有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藥劑起效很快,
他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整個人變得像一個精致的人偶,溫順,而沒有靈魂。
“從今天起,你搬進他的房間?!鼻仃鬃叩轿颐媲?,聲音壓得極低,“睡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
他醒著,你醒著。他睡著,你也要醒著?!薄斑@是監(jiān)視?!蔽抑卑椎刂赋觥!澳憧梢岳斫鉃?,
更深層次的保護?!鼻仃淄屏送票橇荷系慕鸾z眼鏡,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出了任何問題,
我唯你是問。”他頓了頓,拋出了他的籌碼?!靶匠?,翻三倍?!蔽页聊?。在廢土,
錢意味著水,食物,武器,意味著能活下去?!昂谩!蔽衣牭阶约赫f。于是,
我的所有物品被搬進了謝知羽的房間。那張柔軟的沙發(fā),成了我的新床。夜里,
我聽著他平穩(wěn)的呼吸聲,卻毫無睡意。鎮(zhèn)定劑的藥效很強,他睡得很沉,像個無害的嬰兒。
我走到他床邊,借著窗外虛假慘淡的月光,看著他沉睡的臉。那張被無數(shù)人膜拜的臉,
此刻脆弱得不堪一擊。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觸碰他手腕上那個神秘的編號紋身。
指尖即將觸碰到的瞬間,他卻猛地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里沒有絲毫睡意,清醒得可怕,
充滿了驚恐和痛苦,仿佛正身處在某個恐怖的夢魘中?!皠e碰我!”他尖叫出聲,
猛地揮開我的手,整個人縮到了床角,像一只受驚的野獸。他的反應劇烈到超乎我的想象。
“是我?!蔽伊⒖淌栈厥?,沉聲說道。他似乎這才看清我,眼中的驚恐慢慢褪去,
取而代代的是一種更深的絕望和空洞。他抱著膝蓋,將頭深深埋進去,
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著。“滾……求你……滾出去……”他發(fā)出小獸般嗚咽的哀鳴。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崩潰的樣子,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秦曜的鎮(zhèn)定劑,
根本沒有撫平他的痛苦,只是將他的噩夢,壓進了更深的海底。而我的靠近,
成了引爆那場噩夢的導火索。我沒有離開,而是走到房間的角落,遠遠地坐下,
像一尊沉默的雕像?!拔也粫摺!蔽业穆曇艉茌p,卻很堅定,“但我也不會再靠近你。
”他沒有回應,只是維持著那個姿勢,仿佛要將自己縮成一個點,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那一夜,我們就這樣,一個在床上顫抖,一個在角落守護。天快亮時,他終于累了,
沉沉睡去。我走過去,看到他蜷縮的身體旁邊,雪白的床單上,暈開了一小片刺目的紅色。
是血。他的指甲,在剛才的掙扎中,深深地嵌進了自己的掌心。我看著那抹紅色,
再看看他沉睡中依舊緊蹙的眉頭,第一次對秦曜的命令,產(chǎn)生了動搖。這個男人,
正在用一種極其殘忍的方式,將他的“神明”推向毀滅。而我,是這場謀殺的幫兇。
04我沒有將謝知羽自殘的事情告訴秦曜。我只是默默地找來醫(yī)藥箱,在他沉睡時,
小心翼翼地為他處理了掌心的傷口。我的動作很輕,但他還是醒了。他睜開眼,
靜靜地看著我為他上藥,包扎,沒有反抗,也沒有說話?!盀槭裁床桓嬖V他?”包扎好后,
他輕聲問。“告訴他,你會被注射更多鎮(zhèn)定劑,或者被綁在床上?!蔽沂帐爸t(yī)藥箱,
頭也不抬,“我不想給自己增加工作難度?!彼聊似蹋蝗粏枺骸皬U土,是什么樣的?
”這是他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抬起頭看他。他的眼睛里,
帶著一種小心翼翼的、近乎虔誠的渴望。“很糟糕的地方?!蔽艺f,“黃沙,輻射,怪物,
還有為了活下去不擇手段的人。”“那……有歌聲嗎?”“有。
”我想起了廢土上那些圍著篝火,用簡陋的樂器彈唱的流浪者,“他們的歌,很難聽,跑調(diào),
歌詞也亂七八糟,唱的都是今天的收成,或者昨天死掉的同伴?!薄暗鞘钦娴模瑢??
”他追問,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他們的歌聲里,有沙子,有血,有活著,也有死亡。
”我看著他,忽然明白了。他向往的不是廢土,而是“真實”?!澳阆肼爢??”我問。
他愣住了,隨即用力地點了點頭,像個得到糖果的孩子。我清了清嗓子,
哼起了一首在廢土流傳最廣的歌謠。那首歌沒有名字,曲調(diào)簡單又粗糙,
歌詞更是直白得近乎野蠻?!疤柣鹄崩?,曬干我的骨頭渣。風兒呼啦啦,吹走我的破衣褂。
今天沒餓死,哈哈哈,明天再活一把……”我的嗓子像被砂紙磨過,難聽至極。
可謝知羽卻聽得入了迷。他閉著眼睛,臉上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真正放松的笑容。
一曲終了,他睜開眼,眼角有些濕潤?!罢婧寐牎!彼芍缘刭潎@。我扯了扯嘴角,沒說話。
從那天起,我們之間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默契。白天,他依舊是那個安靜的、被圈養(yǎng)的圣子。
晚上,等確認監(jiān)控系統(tǒng)進入休眠模式后,我會坐在沙發(fā)上,
為他哼唱那些來自廢土的、粗糙的歌。他會躺在床上,安靜地聽著,
偶爾問我一些關于歌里的人和事。我告訴他,廢土上的人,
會為了半塊發(fā)霉的面包打得頭破血流,也會在同伴被輻射獸拖走時,毫不猶豫地沖上去,
哪怕同歸于盡。我告訴他,廢土上的孩子,很小就要學會用刀,
但他們看到一朵從石頭縫里頑強長出的小黃花時,會笑得比伊甸園的太陽還燦爛。
他聽得那么認真,仿佛想把每一個字都刻進腦子里。他的狀態(tài)在一天天好轉(zhuǎn),
不再需要鎮(zhèn)定劑,晚上也不會再做噩夢。他甚至開始主動和我說話,
會問我廢土上有沒有星星。我說有,很多,亮得像鉆石。他眼里的向往,幾乎要溢出來。
我以為,一切都在朝著好的方向發(fā)展。直到那天,秦曜帶來了一個女人。
那女人穿著華麗的禮服,妝容精致,眉眼間和謝知羽有幾分相似?!爸?,媽媽來看你了。
”女人一進來,就張開雙臂,想要擁抱他。謝知羽的身體,卻在我開口之前,
瞬間變得僵硬如鐵。他看著那個自稱“媽媽”的女人,眼神里沒有孺慕,
只有徹骨的冰冷和……厭惡。05那個雍容華貴的女人,是謝知羽的母親,林佩。
也是秦曜的繼母。她帶來的不是母愛,而是一場風暴?!爸?,你怎么瘦了這么多?
”林佩撫摸著謝知羽的臉,語氣里充滿了心疼,“是不是不聽話,又惹你哥哥生氣了?
”謝知羽一言不發(fā),只是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像在看一個陌生人。秦曜站在一旁,
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像一個完美的旁觀者?!皨?,知羽只是最近有些累?!彼_口解圍,
“您別擔心?!薄霸趺茨懿粨模俊绷峙宓难劭艏t了,拉著謝知羽的手,“知羽,
你跟媽媽說,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你告訴媽媽,媽媽為你做主!”她的表演聲情并茂,
如果不是看到謝知羽眼中那幾乎無法掩飾的憎惡,我?guī)缀醵家帕恕?/p>
謝知羽終于抽回了自己的手?!拔液芎谩!彼淅涞卣f,“如果你看完了,可以走了。
”林佩的表情僵在臉上,隨即被巨大的悲傷所取代?!爸?,你怎么能這么跟媽媽說話?
”她捂著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媽媽知道,你還在怪媽媽……可是,
我也是為了這個家??!”“家?”謝知羽像是聽到了什么可笑的詞,他笑了起來,
笑聲里充滿了悲涼和嘲諷,“這里是家嗎?這里是實驗室,是舞臺,是牢籠!唯獨不是家!
”他的情緒突然激動起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皦蛄?!”秦曜低喝一聲,打斷了他。
秦曜上前一步,將林佩護在身后,看著謝知羽的眼神,第一次帶上了毫不掩飾的警告。
“知羽,向媽媽道歉?!薄拔覜]錯?!敝x知羽倔強地迎上他的目光??諝馑查g凝固,
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我站在角落,像一頭蓄勢待發(fā)的野獸,肌肉緊繃。
只要謝知羽有任何危險,我會第一時間出手。“你!”秦曜的臉色沉了下來?!昂昧?,阿曜,
你別怪他?!绷峙謇死仃椎囊滦洌俅伟缪萜鸫饶傅慕巧?,“知羽他只是心情不好,
我不怪他?!彼f完,又轉(zhuǎn)向謝知羽,語氣放得更軟:“知羽,
下個月就是伊甸園的‘新生慶典’了,這是最重要的儀式,需要你保持最好的狀態(tài)。
你……明白媽媽的意思嗎?”謝知羽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死死地盯著林佩,
嘴唇顫抖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敏銳地察覺到,“新生慶典”這四個字,像一把鑰匙,
打開了他內(nèi)心最深處的恐懼。林佩和秦曜沒有再停留,目的達到,他們便轉(zhuǎn)身離開。
門關上的瞬間,謝知羽身體一軟,順著墻壁滑坐在地。他抱著頭,發(fā)出壓抑的、痛苦的呻吟,
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骨頭。我走過去,在他身邊蹲下?!靶律鷳c典,是什么?”他抬起頭,
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第一次蓄滿了淚水?!笆堑鬲z?!彼脷饴曊f。就在這時,
尖塔頂端,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緊接著,圣堂內(nèi)所有的全息屏幕,
瞬間被同一個畫面所占據(jù)!那是一個陰暗的、像是地下室的房間。
一個瘦弱的、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的男孩,正蜷縮在角落,渾身赤裸,
身上布滿了青紫的傷痕。一個高大的、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正一步步向他逼近。男孩抬起頭,
露出一張驚恐萬狀的臉。那張臉,是年幼的謝知羽!而他手腕上,那個我熟悉的編號紋身,
在昏暗的光線下,清晰可見!整個伊甸園,在這一刻,
看到了他們神明最不堪的、被褻瀆的過往。06混亂,在一瞬間席卷了整個伊甸園。
屏幕上的畫面,像一顆重磅炸彈,炸毀了所有信徒心中那座圣潔的、完美無瑕的神像。
尖叫聲、質(zhì)疑聲、哭喊聲,從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傳來,匯聚成一股足以掀翻一切的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