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人家嘴上說著想要和兩個孫女敘敘舊，但其實也沒說多少就吵著自己累了要回家，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季羽鳳和李青染這才進來攙扶起兩位老人家。
李家是京城有頭有臉的人家，且說老太太是當代知名的畫家，年輕的時候畫作就能賣出百萬，更遑論如今，而老頭年輕時從政，后來因為貪官污吏的誣陷受了罪，后來清白后也無心做官，便去當了老師，現(xiàn)在也算是桃李滿天下，祖輩上也是書香門第。
李知夏見了李家舊宅后才能知道自己曾經以為的豪宅不過是冰山一角，也能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媽媽會這么的優(yōu)秀，好像什么東西都難不倒她一樣。
“小高，這兩位是我的孫女，麻煩你帶她們兩個先上去休息一下。”老太太笑瞇瞇的向著老宅里的一個阿姨介紹道。
那位小高笑著迎上去：“老太太的外孫女長得就是俊??！”
“那是啊?！?/p>
“那老太太先和兩位小姐說說話，我?guī)е鴥晌恍⌒〗阆壬蠘?？?/p>
“好，去吧，記得收拾妥當些?！?/p>
“好?！?/p>
李知夏也知道大人們有事情要談，雖然好奇，但還是跟著高阿姨上了樓。
兩個小輩上了樓以后，樓下客廳里倒是一片死寂。
“這是看我們兩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這才想著回來繼承家產嗎？”小老頭坐在沙發(fā)上，語氣嚴厲，說起話來也是刻薄的很，盡管這份刻薄是對著自己的。
“爸......”
李老頭聽著稱呼顯然是更生氣了，拐杖直敲在地板上：“別叫我爸！我閨女當初跟著個叫什么鳳凰男的跑了，還說要斷絕關系！我可沒閨女！”
李老頭的嗓門很大，再加上敲地板的聲音，更是“啪啪”的直響，惹得李知夏趴在樓梯間都忍不住直打哆嗦。
李婷昭見狀輕笑了下，湊近在李知夏的耳旁小聲道：“別怕，外公嘴硬，很多時候都是拉不開面子，但人很好的?！?/p>
李知夏問道：“姐，你見過外公嗎？”
李婷昭點頭：“你還沒出生的時候，你外公外婆經常背著媽來看我，還讓我別告訴她。后來媽帶著咱們兩個離開后，他們也就沒來過了?！?/p>
兩姐妹在樓梯間說著話，樓下的氛圍依舊緊繃著。
季羽鳳摸了摸鼻頭，插話道：“叔，當初斷絕關系的話是你說的。”
僵硬的氣氛被季羽鳳這么一打岔全沒了。
李老頭沒好氣的說道：“你這臭丫頭，就你話多！”
老太太拍了一下李老頭的肩膀：“你這個死老頭，脾氣硬的很，當初話說的那么絕做什么！”
“媽......”李青染早就已經憋不住淚了，喚的每一聲中都帶著哭腔。
老太太別過臉，偷偷抹了把眼淚，站起身：“好了，今天都太晚了，我也該休息了?！?/p>
“爸，媽！是我錯了，對不起！”李青染陡然跪了下來。
李知夏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想要起身下樓，卻被李婷昭攔住了：“夏夏，大人的事情就讓他們自己解決?！?/p>
李知夏明白這個道理，但她就是忍不住心疼，她沒見過媽媽這么難受的樣子。
樓下的眾人心里也很不好受，季羽鳳半跪在李青染的身旁，想要扶她起來，李老頭的拐杖和老太太的身子抖了一下，沒想到李青染會這么做。
李老頭的語氣中帶著惱意：“當初你跪了一下就想走，現(xiàn)在你再跪一下就想回家，你想到倒是挺好！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說，一個人在外面死扛著做什么，回家里說個軟話不行嗎？誰讓你跪......”
“老頭子，別說了?！崩咸硨χ钋嗳?，聽到她跪下的聲響后，瞳孔微縮，隨即叫止了李老頭。
“哎！”李老頭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地板，撐著拐杖起身，攙扶起老太太，兩人就想離開。
季羽鳳忙說道：“高阿姨，帶李叔和李姨上樓休息?！?/p>
李婷昭聞言，忙拉著李知夏回到了房間。
夜半時分，李知夏也說不出為什么一直都睡不著覺，腦中來來回回想的都是媽媽跪在客廳的模樣，索性便起床，下樓找水喝。
李家老宅很大，古樸的園林風，連接著客廳的是處院子，房檐之下擺著搖椅，一晃一晃的，待到雨季，雨滴順著房檐落下，也算是有了書中聽雨的禪意。
李知夏下樓時看到的就是這么一副場景，只不過彼時下的不是雨，而是雪。
躺椅一晃一晃的很悠哉，雪不知道何時下的，已經積攢起大片來，仔細看去，上面躺著一個人，頭花黑白纏在在一起。
李知夏不懂得交際，本想著既是躲避，又是不想要打擾老人，想著悄悄上樓，沒想到老人家的眼神亦或者是聽力還不錯，直接喚住了她。
李知夏上前，喚了聲“外婆”。
老太太眼中滿是慈善：“這么晚了，怎么還不睡覺？”
李知夏掛著淺笑，找了一個板凳在距離老太太不遠的地方坐下：“有些睡不著，就下來喝口水?！?/p>
老太太說道：“你房間就有喝水的地方，東西都給你們備著呢，你是第一次來，折騰了吧?！?/p>
李知夏搖頭：“沒有，就是下樓喝口水，不算折騰?！?/p>
老太太笑瞇瞇的說道：“你這性格倒是挺好，你媽不行，她呀，慣會撒潑打滾，耍賴的很?！?/p>
李知夏聽著很新奇：“媽媽是那樣的人嗎？”
“是啊，小時候她和季丫頭天天偷貓遛狗，爬樹打架，每天道歉都能讓人耳朵聽出繭子來......”
李知夏看到老太太的的神情有些恍惚，語氣里也多了幾分落寞。
“你說說那么活潑一個小姑娘長大了怎么那么犟呢......”
老太太好像只是這么順口一說，轉頭就換了個話題：“夏夏在外面怎么樣？現(xiàn)在學的什么？”
李知夏乖順的回答了。
“學醫(yī)啊，那挺好的，以后我們夏夏啊，一定是個鼎鼎有名的醫(yī)生?！?/p>
李知夏彎彎了唇，老太太說話自帶一種哄人的意味，她沒想過自己一定會救死扶傷，但聽老太太的語氣，她好像已經成為了一個優(yōu)秀的大人了。
老太太笑道：“你學的專業(yè)正好，切合實際，知道你媽小時候想做什么嗎？”
“什么？”李知夏很感興趣，不由得往老太太那邊靠了靠。
老太太也像是在說小秘密一樣湊近了些：“我悄悄告訴你，你媽那個死丫頭，人比天高，小時候說想做宇航員，你說這是不是人比天高？”
“噗嗤?！崩钪男Τ隽寺暎詾橄袼龐寢屇欠N一直溫溫柔柔的人應該是坐在樓閣里畫畫的，沒想到竟然是想飛。
“笑吧，小孩子家家的，還是笑起來好看啊?！?/p>
李知夏一愣，有些無措。
老太太的手放在李知夏的腦袋上，忽視了李知夏身體上的僵硬：“跟著你媽那個調皮鬼，肯定受了不少苦。我這樣碰你，你覺得還好嗎？”
李知夏一愣，外婆是怎么......
“白天在酒店的時候我和你外公就感受到了，不過當時我們兩個不知道，如果給你造成困擾的話，外婆在這里先給你道個歉?！?/p>
李知夏忙搖頭：“我這只是下意識的反應，我不介意的。”
老太太皺起眉：“那你這以后該怎么給病人做手術?。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