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蒸汽漫過磨砂玻璃時,我正幫陳默搓背。他后頸的痣浸了水,像滴在宣紙上的墨,
暈成曖昧的淺褐色。花灑的水流砸在瓷磚上,混著他哼歌的調(diào)子,
恍惚間竟和上周在酒吧聽見的低音炮重合 —— 林野握著話筒唱《愛人錯過》時,
喉結(jié)滾動的弧度和陳默此刻仰頭喝水的模樣,詭異地疊在了一起?!鞍l(fā)什么呆?
” 陳默轉(zhuǎn)身摟住我的腰,泡沫蹭在鎖骨窩里。他掌心的溫度透過濕透的肌膚滲進來,
指尖帶著薄繭劃過我后腰的舊疤,那是去年騎電動車摔的,當時林野坐在后座,
攥著我的衣角喊得比我還兇,指節(jié)幾乎嵌進我皮肉里?,F(xiàn)在陳默的呼吸掃過同一處皮膚,
我卻盯著他耳后那片泛紅的皮膚,想起林野穿黑色高領衫時,領口總會磨出相似的紅痕,
某次我伸手去碰,被他捉住手腕按在沙發(fā)扶手上,指腹碾過我脈搏跳得最急的地方。
周末聚餐定在林野家。蘇晴穿了條酒紅色吊帶裙,彎腰拿冰桶時,裙擺掃過林野的膝蓋。
他睫毛顫了顫,指尖在玻璃杯沿轉(zhuǎn)了半圈,最終還是幫她扶住了快要傾倒的果盤,
手背不經(jīng)意擦過她手背時,蘇晴的指尖蜷了蜷。我咬著吸管看冰塊在可樂里浮沉,
陳默的手忽然覆在我手背上,掌心貼著我的虎口,拇指來回摩挲著我食指的月牙,
那是他緊張時的小動作。忽然發(fā)現(xiàn)林野握杯的姿勢和陳默如出一轍 —— 小指微微翹起,
像是怕碰碎什么珍寶,就像上次他幫我撿落在地上的發(fā)夾,指尖擦過我耳垂時,
也是這樣小心翼翼地蜷著?!皣L嘗這個蝦?” 陳默剝好的蝦仁遞到嘴邊,我張嘴時,
他的指腹輕輕蹭過我的下唇。眼角的余光瞥見林野正在給蘇晴切牛排,
銀叉挑起一小塊遞到她嘴邊,蘇晴仰頭時,林野的拇指擦過她唇角的醬汁,
動作自然得像做過千百遍。他刀叉碰撞的聲音很輕,卻精準地敲在我耳膜上,
像去年在他家沙發(fā)上,他替我挑出魚刺時的動靜,當時他捏著我的下巴轉(zhuǎn)了半圈,
說 “別動”,呼吸噴在我鼻尖上。深夜在陽臺抽煙,林野忽然貼過來借火。
他的肩膀幾乎靠著我的肩膀,我能感覺到他襯衫下肩胛骨的形狀。打火機的火苗竄起時,
他睫毛上的陰影落在我手背上,燙得像烙鐵?!瓣惸瑢δ阃?。” 他說這話時,
拇指無意識摩挲著打火機的紋路,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禮物,后來他說弄丟了,
此刻卻在他掌心泛出溫潤的光。我捏著煙的手指被風吹得發(fā)冷,他忽然伸手罩住我的手背,
掌心的溫度燙得我猛地縮回手,煙蒂掉在地上,火星濺到他锃亮的皮鞋上。
蘇晴的笑聲從客廳傳來,我彎腰撿煙蒂時,陳默忽然從身后摟住我,下巴擱在我肩窩,
帶著酒氣的呼吸鉆進我衣領。“冷不冷?” 他說話時的震動順著脊椎爬上來,
手指鉆進我毛衣下擺,貼著后腰的皮膚往上走,直到摸到我內(nèi)衣的搭扣,
輕輕勾了一下又松開。我掙扎著轉(zhuǎn)身,嘴唇撞在他下巴上,他順勢低頭吻下來,
舌尖掃過我齒間時,我聽見林野碰倒酒瓶的聲音。掙扎著睜眼,看見林野站在玄關陰影里,
指間的煙燒到了盡頭,火星落在他手背上,他卻像毫無知覺。陳默的手鉆進我裙擺時,
我偏過頭,看見蘇晴正踮腳吻林野的喉結(jié)。他沒躲,只是垂著眼,
睫毛在眼下投出片扇形的陰影,蘇晴的手從他襯衫下擺鉆進去,停在他腰側(cè)時,
他忽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指節(jié)發(fā)白。
那姿勢和昨晚他在我耳邊說 “別出聲” 時一模一樣,
當時他也是這樣攥著我的手腕按在床頭,床單的褶皺硌得我手心發(fā)疼。月光從落地窗涌進來,
把我們四個人的影子疊在地毯上,像幅被揉皺又強行展平的拼圖。第二天清晨,
我在陳默的臂彎里醒來。他的腿壓在我的腿上,膝蓋頂著我膝蓋窩,睡得很沉。
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輕輕撥開他額前的碎發(fā),
指尖觸碰到他溫熱的皮膚,他忽然睜開眼,捉住我的手腕按在枕頭上,翻身壓上來吻我,
從額頭到鼻尖,最后停在嘴唇上,輕得像羽毛?!霸偎瘯?。” 他含著我的嘴唇說話,
舌尖偶爾舔過我的唇角。起身下床時,腳腕被他攥住?!叭ツ膬??” 他迷迷糊糊地問,
手指順著我的腳踝往上滑,掠過小腿內(nèi)側(cè),那里的皮膚最薄,癢得我蜷起腳趾。“去洗手間。
” 我掙開他的手,走到門口時回頭,看見他還保持著伸手的姿勢,指尖微微動了動。
腳步輕緩地走到客廳,蘇晴和林野的客房門虛掩著,傳來壓抑的爭執(zhí)聲。我剛想走開,
門忽然被拉開,林野撞出來,正好撞在我身上。他伸手扶住我的肩膀,
力道大得我踉蹌了兩步,他的手順著肩膀滑到我手肘,捏得我骨頭發(fā)疼?!氨?。
” 他松開手時,指尖在我手肘內(nèi)側(cè)的麻筋上碰了一下,我像觸電般縮回手?;氐椒块g,
陳默已經(jīng)醒了,正靠在床頭看著我?!靶蚜??” 他笑著問,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嗯。
” 我點點頭,走到床邊坐下。他伸手攬過我的肩膀,讓我靠在他懷里,手指穿過我的頭發(fā),
一縷縷梳順,指甲偶爾刮過我的頭皮,麻得我往他懷里縮了縮?!白蛲硭煤脝??”“還行。
” 我輕聲回答,心里卻有些亂,總覺得頭皮上還殘留著他指尖的溫度。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陳默忽然說:“今天我們?nèi)タ措娪鞍??最近有部新片口碑不錯?!薄昂冒??!?我答應著,
他的手忽然掐了掐我的腰,癢得我笑出聲,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他捉住我的手,
十指相扣按在他胸口,我能感覺到他心跳得很穩(wěn)。收拾好東西,
我們和蘇晴、林野一起離開了林野家。走到樓下,陳默去開車,我站在路邊等他。
林野和蘇晴也站在不遠處,蘇晴正在哭,林野想抱她,她卻推開他,手背甩到他臉上,
清脆的一聲響。林野愣了一下,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我,眼神像淬了冰,我趕緊移開目光,
陳默的車正好開過來,我拉開車門坐進去時,感覺有視線釘在我后背上。陳默把車開了過來,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他伸手替我系安全帶,手指劃過我頸側(cè),停在鎖骨窩里按了按?!袄鋯??
” 他問,把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高了些。蘇晴和林野也上了另一輛車,跟在我們后面。路上,
陳默興致勃勃地跟我聊著電影的情節(jié),我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他忽然騰出一只手,
覆在我手背上,拇指碾過我無名指的指根,那里有個很淺的月牙形疤,是小時候被門夾的,
他總說像枚隱形的戒指。到了電影院,我們買了票和爆米花,走進放映廳。電影開始了,
燈光暗了下來,周圍一片安靜。我靠在陳默的肩膀上,他的手搭在我膝蓋上,
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節(jié)奏。電影演到一半,陳默睡著了,頭靠在我的頭上,呼吸噴在我發(fā)頂。
我輕輕推開他,站起身,說要去洗手間。走出放映廳,我在走廊里站了一會兒,
整理著自己的思緒。這時,林野也走了出來,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走了過來。
“你也出來了?” 他問,站得離我很近,我能聞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水味,
和陳默常用的柑橘調(diào)完全不同。“嗯,有點悶。” 我回答,往后退了半步,
后背抵在冰涼的墻壁上。他忽然伸手,指尖擦過我臉頰,替我拂開一縷碎發(fā):“你好像瘦了。
” 他的指腹帶著煙草味,燙得我往旁邊偏了偏頭。我們沉默地站著,走廊里很安靜,
只能聽到遠處傳來的電影聲音?!白蛲怼?林野剛想說什么,就被蘇晴的聲音打斷了。
“林野,你怎么在這里?” 蘇晴走了過來,挽住了林野的胳膊,眼睛卻盯著我,
像只豎起尖刺的貓。“我出來透透氣。” 林野說,抽回手插進褲袋,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我看了他們一眼,說:“我回去了?!?轉(zhuǎn)身走進放映廳?;氐阶簧?,陳默已經(jīng)醒了,
問我:“怎么去了這么久?”“有點不舒服?!?我撒謊說。他擔憂地看著我,
伸手探了探我的額頭,又摸了摸我手心:“有點涼,是不是凍著了?
” 他把我的手塞進他羽絨服口袋里,用掌心焐著,指腹在我手心里畫著圈。電影結(jié)束后,
我們一起去吃了晚飯。飯桌上,氣氛有些微妙。陳默夾菜時,手肘總會碰到我的手肘,
像是無意識的觸碰。林野喝了很多酒,蘇晴想搶他的酒杯,他卻攥得很緊,
手背青筋都露出來了。吃到一半,陳默忽然把我的椅子往他那邊拉了拉,膝蓋貼著我的膝蓋,
低聲說:“蝦滑好了,小心燙?!?他用勺子舀了一塊,吹涼了遞到我嘴邊,
手指不小心碰到我的下巴,停留了兩秒才收回去。吃完飯,陳默送我回家。到了樓下,
他沒有立刻開車離開,而是解開安全帶,傾過身來吻我。這個吻比平時都要深,
他的手捏著我的后頸,拇指蹭過我耳后的皮膚,和林野耳后那片泛紅的皮膚位置驚人地相似。
“明天我來接你上班?” 他抵著我的額頭問,呼吸混在一起?!昂??!?我點點頭,
他又啄了啄我的嘴唇才坐回去?;氐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陳默掌心的溫度還留在我手心里,林野指尖擦過我臉頰的觸感卻像烙印,怎么也抹不去。
我摸了摸自己的后頸,那里的皮膚還在發(fā)燙,分不清是陳默捏過的地方,
還是我自己幻想出來的溫度。接下來的幾天,我盡量讓自己忙碌起來,不去想那些煩心事。
陳默每天都會給我打電話,晚上會來接我下班,牽手過馬路時,
他總會把我的手整個包在掌心里,偶爾捏一捏我的指尖。周三晚上下雨,
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摟著我的肩膀往前走,雨水打濕了他的襯衫,
貼在背上能看到肩胛骨的形狀,和林野在陽臺上靠著我時的輪廓慢慢重合。周末,
陳默約我去他家吃飯,說要給我做他最拿手的紅燒肉。我答應了。到了他家,
他已經(jīng)在廚房忙碌起來了。我走進廚房,從后面抱住他的腰,臉頰貼在他汗?jié)竦暮蟊成希?/p>
能感覺到他腰線的弧度?!靶量嗔??!?我說。他轉(zhuǎn)過身,笑著吻了吻我的嘴唇,
舌尖帶著醬油的咸鮮味:“為你辛苦,我愿意?!?他的手順著我的脊椎往下滑,
停在尾椎骨的地方,輕輕捏了一下,我往他懷里縮了縮,
聞到他身上混合著油煙和沐浴露的味道。紅燒肉做好了,香氣撲鼻。我們坐在餐桌旁,
開心地吃著飯。陳默不停地給我夾菜,偶爾會用指尖碰一碰我的手背,像是在確認什么。
吃到一半,他忽然說:“上次你說想吃城西那家店的冰淇淋,吃完飯我們?nèi)ベI?”“好啊。
” 我笑著說,他伸手越過餐桌,擦掉我嘴角的醬汁,指腹蹭過我的唇角時,
我想起林野給蘇晴擦嘴角的動作,心里忽然一緊。吃完飯,我們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
陳默把我摟在懷里,我的腿搭在他腿上,他的手在我膝蓋上輕輕拍著。
電視里在放一部老電影,男女主角在雨中擁吻,陳默忽然低頭吻我,從嘴唇到下頜,
再到頸側(cè),他的呼吸很熱,牙齒偶爾輕輕咬一下我的皮膚,留下淺淺的印子。“別動。
” 他含著我的耳垂說,和林野說過的話一模一樣。然而,
就在我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林野卻又出現(xiàn)在了我的生活中。那天,
我去公司樓下的咖啡店買咖啡,正好碰到了林野。他看起來有些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好久不見?!?他說,靠在吧臺邊,離我只有一步的距離?!班?,好久不見?!?我回答,
往旁邊挪了挪?!澳氵€好嗎?” 他問,目光落在我頸側(cè),那里還留著陳默昨晚咬出的淺印。
“挺好的,你呢?”“還行?!?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勉強,伸手想碰我的頭發(fā),
又在半空中收了回去,轉(zhuǎn)而拿起吧臺上的糖罐,指尖無意識地轉(zhuǎn)著。
我們站在咖啡店門口聊了幾句,他說他最近工作很忙,壓力很大。我安慰了他幾句,
說要加油。他看著我,眼神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拔夷苷埬愫缺Х葐??” 他問。
我猶豫了一下,說:“不了,我還要回公司上班呢?!薄昂冒??!?他有些失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