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印的金光在御書房炸開時,所有人都愣住了。
皇帝瞳孔驟縮,指著星冉的手抖了抖:“這……這是什么?”
趙貴妃臉上的冷笑僵住,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她只知有妖物,卻沒料到這宮女竟與蕭宴有如此詭異的聯(lián)系。
星冉收回手,金光隱去,掌心的印記仍微微發(fā)燙,她沒解釋,只垂眸道:“民女只是個普通人,與三殿下并無瓜葛,劫糧倉是民女一人所為,愿領死罪。”
“一人所為?” 趙貴妃回過神,尖聲道,“這妖印都亮了,還敢狡辯!本宮看她就是那只劫糧倉的妖物,故意纏上三弟,意圖不軌!”
皇帝臉色鐵青,剛要發(fā)話,殿外突然傳來急報:“陛下!三皇子在殿外求見,說有要事啟奏!”
蕭宴闖進來時,衣袍上還沾著塵土,他一眼就看到跪在地上的星冉,以及她頸間因掙扎而露出的金紋胎記,與昨夜糧倉里那只金豹的紋路,分毫不差。
“父皇!” 他單膝跪地,“阿冉是兒臣府中人,若真有錯,兒臣愿一并領罰。”
“你還護著她?” 皇帝怒拍龍椅,“你沒看見她方才的妖術嗎?這等異類,留著必是禍害!”
“她救過兒臣?!?蕭宴抬頭,目光坦蕩,“御花園落水,若非她相救,兒臣早已沒命?!?/p>
他頓了頓,補充道,“至于山海印,兒臣也有?!?/p>
說著,他卷起衣袖,手腕上的印記在眾人注視下,泛起與星冉掌心相同的金光。
滿殿嘩然。
趙貴妃臉色煞白,她從不知蕭宴身上也有這印記,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
皇帝盯著兩人手腕上的金光,眉頭緊鎖,像是想起了什么古老的傳說。
“罷了?!?半晌,皇帝揮揮手,“此事蹊蹺,先將這宮女帶回王府看管,沒有朕的旨意,不許任何人動她?!?/p>
他看向蕭宴,“你也回去,好好想想清楚?!?/p>
蕭宴謝恩,起身時看了星冉一眼,她卻別開了臉,眼底沒什么情緒。
回王府的路上,兩人一路無話。
星冉被侍衛(wèi)押著走在前面,蕭宴跟在后面,看著她單薄的背影,心頭像壓了塊石頭。
他想起昨夜糧倉里她尾巴掃落火把的決絕,想起剛才在御書房她獨自擔下罪責的坦然,再對比自己之前的質(zhì)問,喉間一陣發(fā)緊。
剛進王府,異變突生。
一支冷箭從暗處射出,直奔星冉后心!
箭速極快,顯然是沖著她來的,想來是趙貴妃不甘心,派人在半路截殺。
“小心!” 蕭宴幾乎是本能地撲過去,將星冉往旁邊一推。
利箭穿透皮肉的聲音清晰刺耳。
星冉踉蹌著站穩(wěn),回頭就看見蕭宴捂著肩膀,鮮血從指縫間涌出來,染紅了玄色衣袍。
那支箭本該射穿她心臟的,卻因為他這一擋,釘在了他的肩頭。
“殿下!” 阿影怒吼著沖向暗處,刺客早已沒了蹤影。
星冉僵在原地,看著蕭宴疼得額頭冒汗,卻還沖她搖頭:“我沒事……”
星冉尾根的傷口突然劇痛,比任何一次都要鉆心,那是山海印的共鳴,他的疼痛,正通過印記傳到她身上。
她猛地回神,沖過去按住他的傷口,掌心的金紋亮起,試圖用靈力止血。
金色的光芒包裹著傷口,血漸漸止住了,可她的指尖卻在發(fā)抖。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她低聲問,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蕭宴看著她泛紅的眼眶,忽然笑了笑,疼得倒吸一口冷氣:“上次……在糧倉,你救了災民。這次,該我救你了。”
他頓了頓,聲音輕下來,“之前……是我話說重了,對不住?!?/p>
星冉?jīng)]說話,只是低頭看著他的傷口,那里的血沾染了她的指尖,溫熱的,帶著凡人獨有的氣息。
她忽然想起百年前,他也是這樣,在道士的劍下,望著受傷的她,說“她好像受傷了”。
原來,有些東西,無論輪回多少次,都刻在骨子里。
“你的傷……” 她想說什么,卻被蕭宴打斷。
“別用靈力了,” 他按住她的手,“你會虛弱的?!?/p>
他早就發(fā)現(xiàn),每次她動用靈力,臉色都會蒼白幾分,尤其是在御書房那次,她亮出山海關后,幾乎站不穩(wěn)。
星冉看著他,忽然明白,他不是懷疑她,只是怕她惹上麻煩;他不是不信她,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護著她。
阿影帶著太醫(yī)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奴婢阿冉蹲在地上,緊緊按著三皇子的傷口,而他們殿下,正望著她,眼神軟得像水。
太醫(yī)處理傷口時,蕭宴疼得閉緊了眼,卻始終沒再哼一聲。
星冉站在一旁,看著他肩頭那道猙獰的傷口,像在自己身上剜了一塊肉。
她默默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住處,關上門,才捂著尾根滑坐在地,疼得蜷縮起來。
原來,守護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他為她擋箭的瞬間,她突然懂了天規(guī)的另一層意思,割尾相救,不止是她的宿命,也是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