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怎么出來了?”楊佲朝她走過來笑著說道,“距離天亮起碼還有一個多時辰?!?/p>
秦桑唇角含笑,一派純真無害的模樣,“剛剛那位王爺是?”
她看到男人身后跟著的人像是太醫(yī),他背著太醫(yī)院的醫(yī)藥箱。
這人或許是關(guān)心景安傷勢之人。
楊佲被她的笑意弄得心神一蕩,回神時只聽見一點尾音,并未聽見她說什么,“???秦姑娘剛剛說什么?”
人已經(jīng)進(jìn)去營帳。
秦桑好像又猜到了,能往邊境趕的王爺能是誰?
“剛剛那位王爺是肅王殿下?”
楊佲回道:“正是?!?/p>
“這么晚了,肅王殿下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秦??粗C王進(jìn)去景安的營帳,眉頭不免微微擰了起來。
特別是現(xiàn)在老皇帝身子骨還不怎么好的時候,他不在京城布局運籌帷幄來這里!
是來看景安要死沒有,還是來拉攏的?
楊佲撓頭,“不知?!?/p>
不過,“秦大將軍應(yīng)該會知道的,秦姑娘,我覺得你似乎很關(guān)心政局?”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秦姑娘的眼光很敏銳!
“隨口問問?!?/p>
“你沒有否認(rèn)?!笨辞厣^D(zhuǎn)身要回營帳,楊佲追過去問道。
秦桑看向楊佲,青年咧嘴一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
他很喜歡撓頭,又或者說,她覺得這家伙可能是發(fā)情了,對她有意思。
“秦,秦姑娘,你為何這般看著我?!睏顏庥X得臉色發(fā)燙,他還是第一次被姑娘這般盯著看。
從前,他見過無數(shù)好看的姑娘,哪怕對視一瞬,姑娘們都會移開眸光。
而現(xiàn)在——
楊佲垂首,深呼吸了一口氣再次抬眸的時候,秦桑還看著他。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撲通撲通,如小鹿亂撞一般,搞得他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秦桑笑笑,“楊小將軍,倘若你不看我,怎知我在看你?”
楊佲張了張嘴,“誒,對,對?!?/p>
秦桑微微頷首,“倘若有什么緊要事,還望小將軍及時告知?!北阒苯舆M(jìn)了營帳去。
楊佲‘哦哦’應(yīng)聲,“好好?!?/p>
只有晃蕩的門簾回應(yīng)了他。
他站在營帳外面,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擺放,摸了摸激動的心口哭笑不得。
最后他抬頭望天,“為什么面對秦姑娘的時候,我的心這么慌?我到底在怕什么?”
嘀咕兩聲,楊佲又看向了秦大將軍的營帳,心說表哥怎么就這么擔(dān)心秦大將軍?
————
秦景安的營帳內(nèi)。
魏堇淵壓住了秦景安預(yù)備起身行禮的動作,“秦大將軍身子可還好?”
秦景安看著那張毫無表情的冰塊臉,心底泛起一陣無名火。
這肅王不過二十五歲,在他立下軍令狀之后,竟找他談條件,說什么只要支持他,便會永保他在邊境時糧草軍餉無虞。
真是氣煞了他!
當(dāng)然,他并未相信,后來在邊境戰(zhàn)場上,糧草軍餉倒也沒遲過。
也是,他一個宮女生的皇子,無母族勢力支持,哪怕有戰(zhàn)功在身,也不得皇帝歡心,有什么用?
他此番來,應(yīng)該是來看他要死了沒有。
秦景安虛虛的坐在硬床板上,拱手道:“多謝肅王殿下關(guān)懷,本將軍傷勢無礙?!?/p>
魏堇淵能不知道秦景安那小心思,這些年,她的弟弟妹妹們,一直都在追查四十年前的那件事情,竟一直懷疑是他——
哦不,應(yīng)該說是懷疑前世的他和當(dāng)今皇帝害死了他們的長姐秦桑。
可前世的他,恨不得寵她入骨,不要命也想要做她的裙下臣!
他如何會害她?
時至今日,他都沒有弄清楚,當(dāng)年到底是皇兄,還是幽王害了秦桑!
她死之后,他夜夜夢見她慘死的下場,抑郁不過一月便追隨她而去了。
誰知道,一睜眼,他竟然重生成了皇兄最不受寵的兒子!
那時,他才不過十七歲,因為不受寵,誰都不會關(guān)注他這樣的一位皇子,他只好站到皇兄,也就是他現(xiàn)在父皇的面前去,主動上邊境戰(zhàn)場。
從十七歲打到二十歲,他將匈奴人擊退,眼看匈奴人馬上就要扛不住了,可是父皇竟然怕他功高震主,將他召回,連個官職都沒有!
這些年如履薄冰,他明面上與秦家人保持距離,甚至偶爾還有幾分?jǐn)骋?,就是為了在暗中查清楚?dāng)年到底是不是皇兄求而不得,便殺害了秦桑!
可是,他什么都沒有查到!
明明他可以永絕后患,他才知道皇兄對他這樣身份低微的皇子是多苛刻!
竟害得秦景安領(lǐng)軍令狀出征,甚至差點死在了戰(zhàn)場之上!
如果秦桑泉下有知,她一定會很難過,很難過的!
魏堇淵一個眼神,太醫(yī)便開始給秦景安診脈,許久之后松了一口氣道:“秦大將軍中了慢性毒藥,近日大將軍傷勢過重,毒性發(fā)作,雙管齊下之下,確有性命之憂。
只不過,似乎有高人已經(jīng)為大將軍診治過,現(xiàn)在性命無虞?!?/p>
秦景安微微張嘴,怎么覺得這魏堇淵帶著太醫(yī)來,并非是要他命的?
還是說,魏堇淵想趁他病,要挾他支持他奪權(quán)?
旁人不知,但秦景安是知道的,這位年輕王爺,在戰(zhàn)場上可謂是活閻王般的存在,當(dāng)年如果不是突然被召回——
或許,他都爭不到大將軍的頭銜!
這樣一位殺伐果決的人,他能沒有野心?他今日來絕非善茬!
“那就好。”
魏堇淵的涼薄的聲音傳來,而朱太醫(yī)則已經(jīng)拿出一瓶解百毒的藥丸出來,“秦大將軍,這是百毒清,此藥能解你身上余毒,每日一粒,十日清除?!?/p>
這解毒丸據(jù)說全是高貴藥材研制而成的,魏堇淵竟然給他服用?
秦景安張了張嘴,“多謝?!彼欢Y貌性的收下,絕不會吃,誰知道是解藥還是毒藥!
明日還得讓長姐瞧瞧,看這百毒清到底藏著什么秘密。
魏堇淵看出秦景安對自己的警惕,揮揮手,朱太醫(yī)便收了自己的東西背著藥箱走了。
秦景安心跳快了一瞬,這臭小子是什么陰寒眼神?
下一瞬,魏堇淵拿過秦景安放在床頭的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手捏住他下頜,直接塞進(jìn)秦景安的喉嚨里,輕輕一抬他下巴,秦景安咳咳兩聲那藥丸就咽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