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是個年輕姑娘,約莫二十出頭,梳著兩條簡單的麻花辮,臉上帶著點嬰兒肥,
眼睛很大,很亮,像兩顆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她叫林薇,胸牌上寫著。她看到那張百元大鈔,
明顯地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職業(yè)性的微笑,手腳麻利地開始找零。她點鈔的動作很快,
手指靈活,很快將一把零錢遞給陳默,同時將疊好的T恤和一張小小的收據(jù)放在柜臺上。
“先生,您的衣服,找您95元2角,請收好?!绷洲钡穆曇羟宕鄲偠?/p>
帶著點南方口音的軟糯。
就在陳默伸手去接零錢和衣服的瞬間,林薇的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他的臉。
她看到陳默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的臉頰,還有那雙因為狂喜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
甚至看到他眼角似乎還殘留著一絲未干的笑意。她以為他是為買到便宜衣服而開心,
又或許是……為別的什么?一絲好奇在她眼底閃過。
她注意到陳默的額頭上似乎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頰也有些不自然的潮紅,像是太熱,
又像是太激動。鬼使神差地,她從抽屜里抽出一張潔白的紙巾,微微紅著臉,
小聲地、有些局促地遞了過去:“先生,您……擦擦汗吧。
陳默的動作頓住了。他看著那張遞過來的紙巾,又抬眼看向林薇。女孩的臉頰飛起兩朵紅云,
眼神有些躲閃,帶著點少女的羞澀和善意。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沒有火車上乘務員的嫌棄,
沒有超市里路人的漠然,只有一種純粹的、近乎本能的關懷。一股暖流,
猝不及防地涌上陳默的心頭,沖淡了之前狂喜帶來的燥熱。他愣了一下,
才有些笨拙地接過紙巾,低聲道:“謝謝……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