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幫的報復(fù)來得比預(yù)想的快。歇業(yè)的第二天下午，卷簾門就被人用重物砸得哐哐作響，
伴隨著囂張的叫罵：“里面的癟三！給老子滾出來！”“不開門是吧？砸了你的破店！
”“敢耍我們野狗幫？活膩歪了！”聽聲音，至少有五六個人。我正坐在收銀臺后面，
慢條斯理地用一塊干凈的布，擦拭著一把嶄新的、閃著寒光的消防斧。
斧頭是我用昨天“進(jìn)貨”換來的好東西加上一部分新幣，從一個黑市武器販子手里搞到的。
沉重，鋒利，握在手里很有分量。腳邊的地上，放著一個蓋著厚布的塑料桶。
桶里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甜膩又刺鼻的味道。砸門聲越來越響，卷簾門開始變形。
我放下擦亮的斧頭，站起身，走到門邊。深吸一口氣，猛地拉動鏈條！嘩啦啦——！
卷簾門急速升起！門外，果然站著五個野狗幫的混混。光頭疤臉男站在最前面，
手里拎著一根纏著鐵絲的棒球棍。他身后，除了上次的瘦高個和矮胖子，還多了兩個生面孔，
一個滿臉橫肉叼著煙，一個瘦小精悍手里玩著蝴蝶刀。個個眼神兇狠，氣勢洶洶。
看到門突然打開，他們愣了一下。我站在門口，手里沒拿武器，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們。
“小子，終于不當(dāng)縮頭烏龜了？” 光頭疤臉獰笑著，棒球棍在手里掂量著，“昨天的賬，
該算算了！兩百保護(hù)費(fèi)，一分不能少！再加兩百精神損失費(fèi)！
不然……” 他眼神陰狠地掃過我的超市，“老子砸了你這破店，
再把你這身賤骨頭拆了喂狗！”他身后的混混們發(fā)出哄笑和叫罵。我沒說話，只是側(cè)過身，
讓開了門口的位置，朝里面抬了抬下巴。光頭疤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店里。
一切似乎很正常，除了……那個嗡嗡作響的大冰柜旁邊，放著一個蓋著厚布的塑料桶。
“耍什么花樣？” 光頭疤臉警惕地沒有立刻進(jìn)來?！板X，在里面。
” 我指了指冰柜的方向，聲音沒什么起伏，“自己拿。
”光頭疤臉和瘦高個交換了一個眼神。瘦高個上次被寒氣嚇到，還有點(diǎn)猶豫，
但光頭疤臉顯然被我的“服軟”激起了兇性，加上人多勢眾，膽氣又壯了。
“諒你也不敢耍老子！” 光頭疤臉啐了一口，拎著棒球棍，大大咧咧地走了進(jìn)來。
他身后的混混們也跟著魚貫而入，只有那個玩蝴蝶刀的瘦小個留在門口，警惕地看著外面，
也堵住了我的退路。超市里一下子擠進(jìn)來五個兇神惡煞的男人，空間顯得逼仄起來。
光頭疤臉徑直走向冰柜，目光掃過那個蓋著布的塑料桶，皺了皺眉：“錢呢？藏冰柜里了？
” 他伸手就要去掀冰柜蓋子?！安辉诶锩妗！?我開口，聲音不大，卻讓他的動作停住了。
我指了指那個塑料桶，“桶里?！惫忸^疤臉更加疑惑，但還是示意矮胖子上前：“胖虎，
看看！”矮胖子上次被寒氣凍得不輕，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冰柜，又看看我，
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塑料桶前，伸手去掀那塊厚布。就在布被掀開一條縫的瞬間——我動了！
一直背在身后的手猛地?fù)P起！不是消防斧！而是一把大號扳手！
狠狠砸在墻上的一個老舊開關(guān)上！啪嗒！超市里唯一一盞昏暗的白熾燈，滅了！
光線瞬間消失！只有冰柜運(yùn)行指示燈那一點(diǎn)微弱的綠光，映照出幾個模糊的人影！“操！
關(guān)燈！”“媽的！有詐！”混混們頓時一陣騷亂，驚呼怒罵。就在燈滅的同一秒！
矮胖子已經(jīng)掀開了桶上的厚布！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混合著血腥和甜膩腐敗的氣味，
如同炸彈般在黑暗中轟然爆開！瞬間充斥了整個狹小的超市空間！“嘔——！什么鬼味道！
” 離桶最近的矮胖子首當(dāng)其沖，被那恐怖的氣味嗆得彎腰干嘔起來！這氣味，
正是我昨天在管道里，從那些暗紅瘤狀物上刮下來的、帶著蟲卵和粘液的腐敗組織！
我用酒精簡單浸泡了一下，讓那味道更加“濃郁醇厚”！
這味道對人類感官是巨大的刺激和污染，但對某些東西……是開飯的鈴聲！嗡————！?。?/p>
冰柜的嗡鳴聲，在黑暗和刺鼻氣味的雙重刺激下，毫無征兆地、狂暴地炸響！
比上次更加尖銳！更加凄厲！如同地獄的號角！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濃稠如墨的白色寒氣，如同決堤的洪水，猛地從冰柜的縫隙中噴涌而出！
瞬間席卷了整個超市！“啊——！冷！好冷！”“我的眼睛！凍住了！”“救命！動不了！
”凄厲的慘叫聲瞬間爆發(fā)！五個混混如同掉進(jìn)了極地冰窟！恐怖的寒氣無孔不入，
他們的頭發(fā)、眉毛、睫毛瞬間掛滿了白霜！裸露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
變得青紫！動作被凍得僵硬遲緩，血液似乎都要凝固！矮胖子離桶最近，
又被那氣味熏得頭暈?zāi)垦＃丝瘫缓畾庖粵_，直接“噗通”一聲癱倒在地，渾身劇烈抽搐，
口吐白沫！“鬼！有鬼?。 ?瘦高個嚇得魂飛魄散，想跑，但四肢僵硬得不聽使喚，
只能發(fā)出絕望的嚎叫。光頭疤臉不愧是頭目，反應(yīng)最快，也最兇悍。
他雖然也被凍得臉色發(fā)青，動作僵硬，但兇性被徹底激發(fā)！他看到了黑暗中我的輪廓！
“老子宰了你！” 他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拼盡全力掄起手中的棒球棍，帶著風(fēng)聲，
狠狠朝我砸來！速度雖然慢了很多，但力道依舊駭人！我早有準(zhǔn)備！在燈滅的瞬間，
我就已經(jīng)摸到了放在腳邊的消防斧！面對呼嘯而來的棒球棍，我沒有后退！
反而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同時，雙手掄起沉重的消防斧，用盡全身力氣，自下而上，
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撩劈！鏘——?。。〈潭慕痂F交鳴聲在冰寒的黑暗中炸響！火星四濺！
光頭疤臉的力量確實(shí)大，棒球棍砸在斧刃上，震得我雙臂發(fā)麻，虎口崩裂！
但消防斧的沉重和鋒利占了優(yōu)勢！加上他被寒氣凍僵，力量大打折扣！棒球棍被硬生生蕩開！
光頭疤臉一個趔趄，空門大開！機(jī)會！我強(qiáng)忍著手臂的劇痛和刺骨的冰寒，腰腹發(fā)力，
身體如同繃緊的弓弦猛地彈開！借著蕩開對方武器的反作用力，消防斧在空中劃過一個半圓，
帶著我全身的重量和冰冷的殺意，以雷霆萬鈞之勢，狠狠劈下！目標(biāo)——光頭疤臉的脖頸！
噗嗤——！一聲令人牙酸的、沉悶的撕裂聲響起。斧刃深深地嵌了進(jìn)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光頭疤臉臉上的猙獰和兇狠瞬間定格。他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
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滾燙的、帶著濃重腥氣的液體噴濺而出，濺了我一臉，
瞬間又被極度的寒氣凍結(jié)，糊在臉上，冰冷刺骨。他龐大的身軀晃了晃，
像一截被砍斷的木樁，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砰！” 沉重的身體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發(fā)出悶響。超市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冰柜那尖銳凄厲的嗡鳴還在持續(xù)，
以及……其他幾個混混因極度恐懼和寒冷發(fā)出的、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門口那個放風(fēng)的瘦小個，早在燈滅和寒氣爆發(fā)時就嚇傻了，此刻看到光頭被一斧劈倒，
更是魂飛魄散，怪叫一聲，連滾爬爬地消失在門外黑暗中。我站在原地，雙手死死握著斧柄，
斧刃還深深嵌在光頭的脖子里。滾燙的血順著斧柄流到我手上，又迅速變得冰冷黏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