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煙如沸油般順著喉嚨倒灌而下,沈池魚被鐵鏈鎖在房間里,手腕早已磨得血肉模糊,她雙手死死捂住口鼻,可滾燙的煙霧還是從指縫間鉆入,灼燒著肺腑。
門外傳來沈令容嬌柔的笑聲:“妹妹,別掙扎了,這鐵鏈是云嶠特意為你準備的。”
沈池魚抬頭,看向一身華貴錦裙的沈令容,和旁邊溫柔地攬著沈令容腰肢,眼神冷漠看向她的侯府世子——
那是她的夫君,趙云嶠。
“為什么?”沈池魚嘶啞著嗓子,被病痛折磨地形銷骨立的身子,在大火中猶如地獄里爬出的惡鬼。
“趙云嶠,我待你哪里不好?你為何要這樣對我?”
趙云嶠嗤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著她:“我和令容青梅竹馬,要不是五年前你突然冒出來,令容才該是我的妻?!?/p>
“這幾年,每一次和你接觸回來,我都要焚香沐浴才能祛除反胃感,一想到你回相府前在哪里待過,我就覺得無比的惡心?!?/p>
沈池魚渾身發(fā)抖,喉嚨里涌上一股腥甜。
她艱難喘息著,早已淚流滿面:“不是我想回的相府,不是我要做的這個千金小姐,也不是我執(zhí)意要嫁給你……”
人生凄苦的十五年,她是認命了的,是相府的人找到她,說她是被抱錯的真千金,把她帶到了京都,讓她以為苦盡甘來。
可是所謂的家里,從未有過她的容身之地。
這五年里,只有趙云嶠會對她展露笑臉,會關(guān)心她。
想起他執(zhí)起她手時說不介意她的來處;
想起侯爺想要悔婚時,他一口回絕,要求履行承諾娶她為妻;
想起新婚之夜他在她耳邊的誓言
原來全是謊言!
沈令容聲音尖銳:“五年前你就該爛在外面,誰讓你偏要頂著這張臉回來,讓我淪為笑柄,還搶走我的未婚夫。”
頓了一下,她的語氣又恢復(fù)成了那種甜膩的惡毒:“你乖乖的病死,就不用我們多費這番力氣,可你非要偷偷找大夫把脈?!?/p>
若不是擔(dān)心事情敗露,她和趙云嶠也不至于出此下策,還好她發(fā)現(xiàn)的及時,只要過了今晚,一切都會隨著大火燒成灰燼。
即使那人追查,也查不到什么痕跡了。
四周的火焰已經(jīng)爬上了房梁,火舌舔舐著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發(fā)出噼啪的爆裂聲。
沈池魚不再掙扎,她痛苦地蜷縮著,而沈令容還在誅心。
“你回府后,母親為什么厭惡你,因為她嫌你丟人,根本不愿承認你是她的女兒?!?/p>
“你以為父親不知道我對你的那些陷害嗎?他知道,只是他權(quán)衡利弊,覺得我用處比你大,所以才視而不見?!?/p>
“兄長也是,我不是他親妹妹又如何,我自幼與他一起長大,我們十五年的感情,豈是你能比擬的?!?/p>
“你和云嶠成親兩年,你的肚子為什么遲遲沒有動靜?因為你們成婚當(dāng)晚的那杯合衾酒里,云嶠下了絕子藥。”
“就連你生病的原因,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敝皇?,沒有人在乎,也沒有人會救她。
沈令容越說越愉悅,她欣賞著沈池魚的痛苦,慢悠悠道:“對了,你不知道吧,你那個忠心耿耿的丫鬟雪青,是因為撞見了我和云嶠私會,才丟了性命?!?/p>
她掩唇輕笑:“可憐那丫鬟,被我灌下毒藥前還惦念著你?!?/p>
“啊——!”
沈池魚感覺心臟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比四周的火焰更灼熱的痛楚從胸腔炸開。
沈池魚目眥欲裂地嘶喊著:“沈令容!你不得好死!”
沈令容言笑晏晏:“可惜啊,現(xiàn)在不得好死的是你?!?/p>
一塊燃燒的房梁轟然砸落在沈池魚腳邊,火星四濺,沈池魚的衣裙被點燃,皮肉燒焦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
她在烈火中慘叫。
趙云嶠護著沈令容后退一步,語調(diào)冰冷:"令容,何必與她廢話?火勢大了,我們該走了。"
沈令容依偎在趙云嶠懷里,嬌笑著:“妹妹放心,等你死了,我會以侯府世子妃的身份,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活下去?!?/p>
沈池魚全身被火海包圍,她痛不欲生,恨意滔天。
她恨沈令容鳩占鵲巢,恨趙云嶠虛情假意,恨母親偏心狠毒,恨父親冷眼旁觀……
若有來世,她再不要做懂事乖巧的沈池魚,她要讓他們不得安寧!
她要害她之人,血債血償!
……
“姑娘,相府到了。”
身邊傳來的聲音讓沈池魚猛然睜開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