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苧苧換好衣裙回來時,皇后正坐在主位上,與幾位世家夫人品茶閑談。
見她牽著弟弟進來,皇后眉眼一彎,溫柔地招手:"苧苧,來。"
她乖順地走過去,皇后輕輕撫了撫她的發(fā)鬢,眼中滿是寵溺:"衣服換好了?正巧,鎮(zhèn)北侯夫人和幾位小姐剛到,你也來見見。"
上官苧苧指尖一顫。
果然如弟弟所說,皇后召見了魏燼的母親!
她低著頭,余光悄悄掃向席間。
幾位雍容華貴的夫人正含笑看她,身旁還坐著幾位年紀(jì)相仿的官家小姐。
那些小姐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有的羞澀低頭,有的則直勾勾盯著她,眼神熱切得讓她后背發(fā)毛。
"七公主安好。"
小姐們齊聲行禮,聲音甜得像蜜糖。
上官苧苧下意識往皇后身邊靠了靠,小聲回道:"你、你們好......"
皇后察覺到女兒的緊張,笑著解圍:"苧苧性子靜,平日里就愛看書習(xí)字,倒是很少參加這樣的茶會。"
"公主端莊嫻靜,真是難得。"一位藍(lán)衣夫人笑道(注:此為魏母),目光慈愛地打量她,"我家那個混世魔王要是有公主一半文靜就好了。"
混世魔王?
是在說......魏燼?
上官苧苧忍不住想象魏燼被母親數(shù)落的場景,一時忘了緊張,嘴角微微翹起。
"公主笑起來真好看。"
突然,一位粉衣小姐親熱地湊過來,不由分說挽住她的手臂:"我是禮部侍郎之女周蕓兒,公主平日喜歡什么花?改日我送些新品種給您!"
上官苧苧被這突如其來的熱情嚇得一僵。
太近了!
而且這姑娘指甲快掐進她肉里了!
"我......"她試圖抽回手,卻被挽得更緊。
"公主皮膚真好,用的什么香膏呀?"另一位黃衣小姐也擠過來,狀似親昵地摸她的頭發(fā),"發(fā)質(zhì)也......"
"放開我阿姐!"
小團子突然從旁邊沖出來,一把推開黃衣小姐的手,像只炸毛的小獸般擋在上官苧苧面前:"不準(zhǔn)碰阿姐!"
場面瞬間凝固。
皇后眸色一冷,正要開口,上官苧苧卻先一步拉住弟弟:"煜兒,不得無禮。"
她聲音軟糯,卻帶著難得的堅定。
黃衣小姐訕訕地縮回手:"是、是臣女冒失了......"
茶會氣氛變得微妙起來。上官苧苧如坐針氈,那些小姐們雖然不再動手動腳,可眼神卻像鉤子似的往她身上扎。
她們到底想干什么?
直到她無意間聽到周蕓兒與同伴的耳語
"......聽說魏將軍今日會來接鎮(zhèn)北侯夫人......"
原來如此。
這些小姐,是沖著魏燼來的!
而她這個備受帝后寵愛的七公主,不過是她們接近魏燼的跳板!
"母后......"她輕輕拽了拽皇后的袖子,眼眶微紅,"兒臣有些累了。"
皇后立刻會意,柔聲道:"去吧,帶煜兒回去歇息。"
如蒙大赦的上官苧苧趕緊行禮告退。剛走出暖閣,就聽弟弟氣呼呼道:
"那些壞女人!她們根本不是真心想和阿姐玩!"
她苦笑著摸摸弟弟的頭,
出來后,上官苧苧牽著弟弟的手,終于松了口氣。
那些官家小姐的眼神,實在是太可怕了。
她們表面上笑得溫柔可親,可眼神卻像刀子一樣,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仿佛在評估一件貨物。
"阿姐,你手心出汗了。"小團子仰起臉,眨了眨眼,"你是不是不喜歡那些人呀?"
上官苧苧捏了捏弟弟肉乎乎的小手,輕聲道:"嗯......有點不習(xí)慣。"
"我也不喜歡!"小團子撅起嘴,"她們看阿姐的眼神,就像御膳房的大黃狗盯著肉包子!"
"......"
這個比喻好像哪里不對,但又莫名貼切?
她忍不住笑了,忽然想起什么,小聲問道:"煜兒,方才在宴席上對咱們冷言冷語的那位......是三姐姐嗎?"
"才不是姐姐!"小團子立刻氣鼓鼓地跺腳,"她是三公主!討厭鬼!"
"她的母妃......"
"早就病逝啦!"小團子撇撇嘴,"所以她總欺負(fù)阿姐,因為嫉妒母后疼我們!"
上官苧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原來如此。
沒有母親庇護的孩子,在這深宮里,確實活得艱難。
她忽然有些理解三公主的敵意了,但理解歸理解,被欺負(fù)還是不行。
"阿姐快看!"
小團子突然興奮地拽了拽她的袖子,打斷她的思緒。
上官苧苧順著弟弟指的方向看去,頓時僵在原地。
不遠(yuǎn)處的梧桐樹下,魏燼正抱臂而立,而她的弟弟已經(jīng)撒歡兒地奔了過去!
"將軍將軍!"小團子像顆小炮彈一樣沖到魏燼面前,仰著臉笑嘻嘻地問,"你是特意在這里等我們的嗎?"
魏燼:"......"
這小崽子怎么這么自來熟?
他面無表情地掃了眼不遠(yuǎn)處呆立的上官苧苧,淡淡道:"路過。"
"騙人!"小團子叉腰,"這里明明是去阿姐宮殿的路,你又不住這邊!"
魏燼:"......"
現(xiàn)在把這小東西扔進湖里還來得及嗎?
上官苧苧見弟弟纏著魏燼不放,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煜兒,別鬧......"她小聲喚道,手指緊張地絞著衣袖。
魏燼的目光落在她泛白的指尖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下。
這么怕他?
小團子卻已經(jīng)一手拉住姐姐,一手拽住魏燼的衣角,興高采烈道:"阿姐!將軍說要教我練劍!"
上官苧苧:"......?"
魏燼:"......"
他什么時候說過?
可還沒等他否認(rèn),小團子已經(jīng)自顧自地安排起來:"我們?nèi)グ⒔銓m里的后花園吧!那里寬敞!"
說完,不由分說地拖著兩人就往公主殿方向走。
上官苧苧慌得直拽弟弟:"煜兒!魏將軍很忙的,你別......"
"不忙。"
低沉的男聲突然響起。
上官苧苧一愣,抬頭看向魏燼。
男人依舊冷著臉,卻淡淡道:"今日休沐。"
這是......同意陪煜兒胡鬧了
小團子歡呼一聲,拽著兩人跑得更快了。
上官苧苧被動地跟著,心跳莫名加速。
為什么......總覺得魏燼看她的眼神,有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