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給了季修遠,他心里裝著白月光表妹。新婚夜,他守在表妹床前,說她病了。
我便用合巹酒的紅燭,燒了我們的婚書。他以為我愛他,離不開他。他不知道,我重生了。
這一世,我不要他的愛,我要他眼睜睜看著,他珍視的一切,如何在我手中,化為飛灰。
01大婚之夜。喜燭燒得正旺,噼啪一聲,濺開一朵燭花。我端坐在床沿,鳳冠霞帔,
一身鮮紅。季修遠推門進來,帶著一身寒氣。他看著我,眼神里沒有半分新婚的喜悅,
只有疏離和一絲不耐?!澳畎膊×?。”他說?!八碜右幌蛉?,今晚受了寒,咳血了。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上一世,我也是這樣聽著。然后哭著求他別走,
求他給我一個妻子該有的體面。他皺著眉,說我無理取鬧,說我遠不及念安的萬分之一懂事。
然后,他還是走了。留我一個人,和一個被徹底撕碎的笑話。“哦。”這次,
我只說了一個字。季修遠愣住了。他似乎沒料到我會是這個反應。他打量著我,
像是第一次認識我?!澳悴霍[?”我抬起眼,看向他俊美卻薄情的臉?!昂顮斠ィ?/p>
我攔不住?!薄爸皇牵蔽翌D了頓,聲音平淡如水,“今夜之后,我是孟聽晚,還是季夫人,
侯爺最好想清楚。”他的眉頭擰得更深了:“你什么意思?”“沒什么意思。”我站起身,
走到桌邊。拿起那封早已寫好的婚書。不是婚書,是和離書。我將它湊到燭火上。
紙張邊緣瞬間卷曲,變黑,然后燃起一小簇明亮的火焰?;鸸庥吃谖夷樕希?/p>
也映在他震驚的瞳孔里。“你瘋了!”他沖過來,想奪走那封信。晚了。
火舌已經吞沒了大半。我松開手,任由那團灰燼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現(xiàn)在,
侯爺可以安心去照顧表妹了?!蔽艺f?!拔覀冎g,沒什么好燒的了。
”季修遠死死地盯著我,像是要在我身上盯出個窟窿。他走了。比上一世走得更決絕,
衣袖帶起的風,吹熄了半邊紅燭。房間里,光線暗了下來。我走到梳妝臺前,
卸下沉重的鳳冠。銅鏡里的人,眉眼冷清。我從陪嫁的箱籠深處,
取出一個小巧的紫檀木香爐。點燃了一塊沉水香。裊裊的青煙升起,帶著安神靜心的味道。
這是我為自己點的。上一世的我,為他燃盡了心頭血。這一世,我只想為自己活。
至于季修遠和蘇念安?別急。我們的賬,一筆一筆,慢慢算。02季修遠一夜未歸。
第二天清晨,他才帶著滿身疲憊和露水寒氣回來。我正在用早膳。一碗碧梗米熬的粥,
幾碟精致小菜。他以為會看到一個以淚洗面、憔悴不堪的怨婦。
卻只看到了一個氣定神閑、胃口甚好的主母。“你……”他喉結滾動,似乎不知該說什么。
“侯爺回來了?”我放下象牙箸,用錦帕擦了擦嘴角,語氣平淡得像在問天氣。
“念安如何了?”他被我問得一噎。“已經請了太醫(yī),穩(wěn)定下來了。”“那就好。
”我點點頭,“表妹身子要緊,侯爺不必掛心我?!蔽业亩?,讓他無所適從。他站在那里,
一身風霜,顯得格外狼狽。而我,光鮮亮麗,仿佛昨夜的鬧劇從未發(fā)生。強烈的反差,
讓他眼底劃過一絲惱怒?!懊下犕?,你到底想做什么?”“做季夫人該做的事。”我起身,
替他拂去肩頭的一片落葉。指尖冰涼,不經意地擦過他的脖頸。他渾身一僵。
我卻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收回手?!昂?爺累了一夜,去歇著吧。府中諸事,有我。
”說完,我便徑直走向賬房。留下他一個人,在晨光里,神色晦暗不明。午后,
蘇念安的貼身丫鬟來了。捧著一個錦盒,說是表小姐親手做的糕點,特來向我賠罪。上一世,
我信了。吃了那糕點,腹痛難忍,被誣陷是有了身孕想栽贓給侯府,好一通折辱。
我看著那丫鬟,笑了笑?!氨砻糜行牧?。”我接過錦盒,卻不打開?!爸皇俏易罱⑽覆贿m,
見了葷腥油膩就反胃,這糕點,怕是無福消受了?!蔽矣謴膴y匣里,
取出一支成色極好的玉簪?!斑@支簪子,賞你了?;厝ジ嬖V表妹,讓她安心養(yǎng)病,旁的事,
不必費心。”丫鬟的臉,白了又白。我又命人包了一份上好的人參,讓她帶回去。
“告訴表妹,這是給她補身子的。”丫鬟捧著人參,像是捧著一塊烙鐵,倉皇而去。我知道,
那人參,會與太醫(yī)開給蘇念安的藥性相沖。死不了人。但足夠她,在床上再多躺個十天半月。
季修遠,在你眼里,她是柔弱不能自理的白月光??稍谖已劾?。她不過是我復仇路上,
第一塊要搬開的絆腳石。03三朝回門。按規(guī)矩,季修遠必須陪我回孟家。他一臉不情愿,
但礙于禮法,還是坐上了同一輛馬車。車廂里,氣氛凝滯如冰。他閉目養(yǎng)神,
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也不在意,掀開車簾一角,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我知道,
前面那個街角,會有一輛失控的貨車沖出來。上一世,那輛車撞上了我們的馬車。
我為了護他,額頭磕在車廂上,鮮血直流。他卻第一時間沖下車,
去看那個被“誤傷”倒地的路人。那個路人,是蘇念安的心腹。一場苦肉計,
讓他對我心生厭煩,更覺虧欠了蘇念安。真可笑。眼看就要到街角了。我忽然開口:“停車。
”車夫不明所以,但還是勒住了韁繩。季修遠睜開眼,不悅地看著我?!坝衷趺戳??
”“我頭暈,想下去走走?!蔽艺f著,也不等他同意,便自顧自地提著裙擺下了車。
他皺著眉,最終還是跟了下來。剛站穩(wěn)腳跟。“轟隆”一聲巨響!一輛滿載木材的板車,
從街角猛沖出來,車輪斷裂,整車木材轟然倒塌。不偏不倚,砸在了我們方才乘坐的馬車上。
堅固的楠木車廂,瞬間被砸得粉碎。若是我們還在車上,后果不堪設想。周圍響起一片驚呼。
季修遠的臉,瞬間血色盡失。他僵硬地轉過頭,看著我。眼神里,是后怕,是震驚,是探究。
我卻像是被嚇壞了,身子一軟,倒向他懷里。“侯爺,我好怕……”我把臉埋在他胸口,
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顫抖。他下意識地抱緊我,手掌感受到我急促的心跳。他的身體,
是僵硬的。“沒事了,沒事了……”他低聲安撫,聲音里卻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的異樣。
我躲在他懷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季修遠。你以為是巧合嗎?不。這是我送你的,
第一份大禮。我要你親眼看看,你那柔弱不能自理的表妹,為你準備了怎樣的死局。
我要這根刺,扎在你心里。讓你每一次想起,都對我,多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04蘇念安的病,在“精心”調養(yǎng)下,總算好了。她搬回了侯府,
住進了離季修遠書房最近的“汀蘭水榭”。那是整個侯府,風景最好的院子。午后,
陽光正好。我路過花園時,便看到他們兩人。就站在那棵合歡樹下。
蘇念安穿著一身素白的衣裙,風一吹,衣袂飄飄,宛如隨時會乘風歸去的仙子。她在笑,
眉眼彎彎,仰頭看著季修遠。“修遠哥哥,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總在這里給我講故事。
”季修遠看著她,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溫柔?!白匀挥浀谩!倍嗝赖囊环?。青梅竹馬,
兩情相悅。我才像那個多余的,不合時宜的闖入者。上一世,我看到這一幕,嫉妒得發(fā)瘋,
沖上去質問,鬧得不可開交。最后,季修遠冷冷地對我說:“孟聽晚,你的心,
怎么能如此惡毒?”我成了惡毒的代名詞。這一世,我只是靜靜地站著,然后,
微笑著走上前?!昂顮?,表妹?!蔽业穆曇?,打破了他們的氛圍。季修遠回頭,看到我,
眼神閃過一絲不自然。蘇念安也收斂了笑容,怯怯地喊了一聲:“嫂嫂。
”“看你們聊得開心,我也來湊個熱鬧?!蔽易屟诀叨藖聿椟c,親自為他們斟茶。
“表妹大病初愈,該多曬曬太陽。”我笑得溫婉賢淑,挑不出一絲錯處。蘇念安的眼底,
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怨毒。她端起茶杯,手腕卻忽然一抖。滾燙的茶水,
盡數(shù)潑在了季修遠掛在旁邊晾曬的一幅山水畫上。那幅畫,是季修遠最珍視的,
他亡母的遺作?!鞍?!”蘇念安驚呼一聲,花容失色,“對不起,修遠哥哥,
我不是故意的……是、是嫂嫂突然跟我說話,我一時手滑……”她把責任,
輕飄飄地推到了我身上。季修遠看著那被毀掉的畫,臉色瞬間沉了下去。他猛地轉頭,
看向我。那眼神,冰冷如刀?!懊下犕怼!彼蛔忠活D,聲音里壓抑著滔天的怒火。
“你就這么容不下她嗎?”“你就非要用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嗎?”“滾?!彼f。
我站在那里,看著他??粗壑械氖嵟?,和對另一個女人的維護。心口,
那處早已結痂的傷疤,仿佛又被狠狠撕開。好疼。我以為我不會再疼了??稍瓉恚€是會的。
我沒有哭,也沒有辯解。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仿佛要將他的模樣,刻進骨血里。然后,
我轉身,一步一步,離開了那片狼藉。季修遠,你等著。你會后悔的。你一定會后悔的。
05我把自己關在房里,一夜未出。季修遠沒有來。一次都沒有。第二天,我推開門。
手里捧著一個長長的錦盒。我徑直去了他的書房。他正在里面,對著那幅被毀掉的畫,
枯坐了一夜。眼下是濃重的青黑,神情頹喪??吹轿遥壑虚W過厭惡?!拔也皇亲屇銤L嗎?
”“侯爺息怒?!蔽覍㈠\盒放在他面前,緩緩打開。里面躺著的,是一幅畫。一幅完好無損,
甚至比之前更多了幾分神韻的山水畫。正是他母親的那幅遺作。季修遠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指尖顫抖地撫過畫卷?!斑@……這怎么可能?”“我年少時,
曾有幸跟隨一位古畫修復大家,學過幾年皮毛?!蔽逸p描淡寫地說道。這是謊言。是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