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著婚紗,我扛著鐵鍬》王狗剩覺得自己大概是被門夾了腦袋,
不然怎么會站在全市最豪華的酒店門口,
看著電子屏上滾動的“恭賀沈硯先生與金老先生新婚之喜”,
手里還攥著半根沒吃完的油條油條是沈硯昨天早上親手炸的,金黃酥脆,
還放了王狗剩最愛的花椒面。當(dāng)時沈硯圍著他那件印著“小豬佩奇”的圍裙,
鼻尖沾了點(diǎn)面粉,笑盈盈地說:“狗剩,明天給你個大驚喜。王狗剩咬著油條,
含混不清地問:“啥驚喜?你中五百萬了?”沈硯神秘兮兮地眨眨眼:“比中五百萬還驚喜。
”現(xiàn)在王狗剩算是明白了,這驚喜確實(shí)比中五百萬刺激——他男朋友要嫁人了,
新郎是個頭發(fā)比油條還稀、年齡能當(dāng)他爹的老頭。酒店門口的保安看他杵著不動,
眼神跟看神經(jīng)病似的。王狗剩抹了把臉,把油條塞進(jìn)褲兜,挺直腰板往里走。
保安伸手?jǐn)r他:“先生,請出示請柬?!蓖豕肥L吞投担统鰝€皺巴巴的塑料袋,
里面是昨天沈硯削蘋果剩下的核。他清了清嗓子,理直氣壯地說:“我是新郎……前男友。
”保安嘴角抽了抽:“抱歉,沒這個席位?!薄霸趺礇]席位?”王狗剩急了,
“我跟他住了三年,他左胳膊上有顆痣,右后腰有塊胎記,睡覺愛磨牙,
吃泡面必須加兩個蛋——我這資歷,坐主桌都不過分!”周圍路過的賓客紛紛側(cè)目,
對著王狗剩指指點(diǎn)點(diǎn)。保安臉都綠了,正想把他架走,一道欠揍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喲,
這不是狗剩嗎?來得挺早啊。”王狗?;仡^,看見沈硯穿著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西裝,
襯得他腰細(xì)腿長,就是那張臉上帶著慣有的欠揍笑容,讓人想把手里的油條核呼他臉上。
“沈硯!”王狗剩氣不打一處來,“你穿這么人模狗樣給誰看?那老頭能滿足你啥?
他知道你半夜渴了要喝涼白開嗎?他知道你吃火鍋必須點(diǎn)微辣嗎?他知道……”“知道知道,
”沈硯走過來,自然地拍掉王狗剩肩膀上的灰塵,“金老先生都知道。
他還知道我喜歡早上喝豆?jié){加兩勺糖,晚上睡覺要抱個抱枕,就連我前女友的名字,
他都門兒清?!蓖豕肥1凰@坦蕩的態(tài)度噎得說不出話,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前女友?
我啥時候成你前女友了?沈硯,你做人不能這么沒良心,
當(dāng)初是誰在你發(fā)燒的時候背著你跑三公里去醫(yī)院?是誰在你被房東趕出來的時候把你撿回家?
是誰……”“是誰在我洗澡的時候偷用我沐浴露,還把泡泡抹我貓頭上?
”沈硯接話接得飛快,眼神里閃著狡黠的光,“王狗剩,這些事金老先生都聽我講了八遍了,
他說你這人挺有意思,讓我婚禮結(jié)束了請你吃飯?!蓖豕肥獾酶翁?。
他看著沈硯那張俊得人神共憤的臉,突然覺得自己這三年可能是養(yǎng)了個白眼狼。不對,
白眼狼都比他有良心?!吧虺?,你到底為啥?。俊蓖豕肥B曇糗浟它c(diǎn),帶著點(diǎn)委屈,
“那老頭都快七十了,你圖他啥?圖他走路帶風(fēng)……不對,他走路都得拄拐吧?
”沈硯湊近他,壓低聲音:“圖他錢多?!蓖豕肥#骸啊毙邪桑@理由夠直白,
直白得他沒法反駁。“你缺錢?”王狗剩皺眉,“你要是缺錢,跟我說啊,
我把我那輛二手電動車賣了,還能換倆錢?!薄安粔?。”沈硯搖搖頭,“我要的錢,
能買下一百輛你那樣的電動車,還得是帶筐的?!蓖豕肥1凰麣庑α耍骸吧虺帲?/p>
你是不是瘋了?為了錢嫁個老頭,你對得起你那身白西裝嗎?對得起我給你養(yǎng)的那只貓嗎?
對得起……”“對得起啊,”沈硯一本正經(jīng),“金老先生說了,婚后給我買個別墅,
帶花園的,正好給貓當(dāng)游樂場。他還說,以后我想養(yǎng)狗剩都行,他不介意。
”王狗剩:“……”他現(xiàn)在嚴(yán)重懷疑沈硯不僅瘋了,還帶壞了那個老頭?!白岄_讓開,
別擋道?!焙竺?zhèn)鱽硪魂囆鷩W,金老先生被一群人簇?fù)碇哌^來,穿著紅色的唐裝,
精神矍鑠,就是眼睛有點(diǎn)小,笑起來跟一條縫似的。他看見沈硯,眼睛立刻亮了,
揮揮手:“小硯啊,快來,讓我看看?!鄙虺幾哌^去,很自然地挽住金老先生的胳膊。
金老先生拍了拍他的手,笑瞇瞇地說:“真俊,比我年輕時還俊。”王狗剩站在旁邊,
感覺自己像個多余的電燈泡,還是瓦數(shù)極高的那種。他看著沈硯對著金老先生笑,
那笑容溫柔得能掐出水來,跟以前對著他笑的時候一模一樣。一股邪火從王狗剩心底竄上來。
他沖過去,一把抓住沈硯的手腕:“沈硯,跟我走!”沈硯挑眉:“去哪兒?”“回家!
”王狗剩瞪著眼,“回家吃你炸的油條,回家看我給你買的盜版碟,回家……”“回不去了。
”沈硯抽回手,語氣平淡,“王狗剩,我已經(jīng)決定了。”“你決定個屁!”王狗剩急了,
“你是不是被他灌了迷魂湯了?還是他拿你家人威脅你?你告訴我,我去揍他!
”他說著就要沖上去打金老先生,被沈硯一把拉住。沈硯的力氣大得驚人,
王狗剩掙了半天沒掙開?!巴豕肥?,你別鬧了?!鄙虺幍恼Z氣冷了下來,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薄皝G人現(xiàn)眼?”王狗??粗?,眼眶有點(diǎn)紅,
“沈硯,我跟你在一起三年,你說我丟人現(xiàn)眼?”周圍的賓客越聚越多,對著他們指指點(diǎn)點(diǎn),
議論紛紛。金老先生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咳嗽了兩聲:“小硯,這位是……”“一個朋友。
”沈硯輕描淡寫地說,“有點(diǎn)情緒化,我讓他先走?!薄芭笥眩俊蓖豕肥Pα?,
笑得比哭還難看,“沈硯,你真行。行,你結(jié)婚是吧?我不攔你。但你記住了,
你今天嫁給他,明天我就去娶你爸!”說完,他轉(zhuǎn)身就走,走得那叫一個瀟灑,
就是褲兜里的油條渣掉了一路。沈硯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慢慢淡了下去。
金老先生碰了碰他的胳膊:“小硯,沒事吧?”沈硯搖搖頭,
眼底閃過一絲復(fù)雜的情緒:“沒事,一個瘋狗而已。
”王狗剩沒回他和沈硯住了三年的出租屋。那屋子太小,到處都是沈硯的影子,
他怕自己進(jìn)去了就忍不住拆家。他回了自己爸媽家,一進(jìn)門就把自己摔在沙發(fā)上,
對著天花板發(fā)呆。他媽從廚房探出頭:“狗剩,咋了?讓人煮了?”王狗剩沒說話,
從褲兜里掏出那半根油條,啃了一口,沒滋沒味的。他媽走過來,
奪過他手里的油條扔進(jìn)垃圾桶:“多大的人了,還吃這個?是不是跟沈硯吵架了?我跟你說,
小沈那孩子挺好的,你別老欺負(fù)人家……”“他嫁人了?!蓖豕肥瀽灥卣f。
他媽愣了一下:“啥?他嫁誰了?”“一個老頭,叫金什么的?!蓖豕肥B曇艉?。
他媽沉默了幾秒,突然一拍大腿:“好??!那老頭是不是很有錢?沈硯這孩子有眼光??!
狗剩,你跟他好好說說,讓他給你也分點(diǎn)……”“媽!”王狗剩坐起來,
“你咋跟沈硯一個德行?”他媽白了他一眼:“我這是為你好。你想想,沈硯嫁了個有錢的,
以后你不也能沾點(diǎn)光?總比你們倆擠在那小出租屋里強(qiáng)?!蓖豕肥1凰麐屨f得啞口無言。
他知道他媽說得有道理,可心里那股氣就是順不過來。他覺得沈硯背叛了他,
背叛了他們這三年的感情。晚上,王狗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拿出手機(jī),
點(diǎn)開和沈硯的聊天記錄,從三年前第一次打招呼開始看起。“你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
叫沈硯。”“你好,王狗剩。”“王狗剩?這名字挺別致啊?!薄啊覌屍鸬?,說好養(yǎng)活。
”“哈哈,挺好的。對了,你家有醬油嗎?我炒菜發(fā)現(xiàn)沒了?!薄坝?,給你。”“謝了。
回頭請你吃飯?!焙髞?,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喝酒,一起在陽臺上看星星。
沈硯說他喜歡自由,不想被束縛。王狗剩說他喜歡安穩(wěn),想有個家。他們明明那么不一樣,
卻還是走到了一起。王狗剩越看越難受,索性把手機(jī)扔到一邊,蒙上被子。
可沈硯的臉總在他眼前晃,一會兒是炸油條時的樣子,一會兒是穿著白西裝的樣子,
一會兒又是剛才在酒店門口,眼神冰冷的樣子?!隘偭?,都瘋了?!蓖豕肥`哉Z。
第二天一早,王狗剩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頂著雞窩頭開門,看見沈硯站在門口,
手里提著個保溫桶?!澳阏砹??”王狗剩沒好氣地說,側(cè)身讓他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