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是為若雪小姐而作?!?/p>
“此詩,唯有她這般清貴高華的女子,方能與之相配?!?/p>
他將那首詩遞給柳若雪,我眼睜睜地看著,柳若雪在接過詩卷時,指尖與他的手,若有似無地碰在了一起。
而我連碰一下他的硯臺,他都嫌臟。
方才還與我熱絡攀談,夸我賢惠能干的幾位夫人,此刻都悄然后退了幾步,仿佛與我站在一起,是一種恥辱。
柳若雪接過詩掩嘴輕笑,目光卻越過陸硯舟的肩膀,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陸相,你怎能如此說落雁姐姐。她畢竟是你的發(fā)妻,你這樣說,讓她以后如何在京中立足?”
她句句是“體貼”,字字是誅心。
陸硯舟順著她的目光,冷冷地掃了我一眼:
“一個連自己位置都擺不正的女人,有什么資格傷心?”
“能安安分分地待在后院,吃我的穿我的,已是本相念及舊情,對她最大的恩賜了!”
我心底一沉。
原來平步青云之后,我這一身他曾經(jīng)賴以生存的銅臭味,已經(jīng)成了他最想剝下的一層皮。
是他人生中,最想洗刷的污點。
2
宴席在一種極度難堪的氛圍中散去。
我一把拽住陸硯舟的衣袖,將他拖到無人的廊下。
“陸硯舟!”我咬著牙,“你為何要如此待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
他被我拽得一個踉蹌,臉上瞬間布滿不耐。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力道之大,讓我險些摔倒。
“沈落雁,你發(fā)什么瘋!”
“如今我是當朝丞相,你配不上我不是顯而易見的嗎?一個商女,只會讓我蒙羞!”
“蒙羞?”我氣得發(fā)笑,“陸硯舟,你有沒有心???你忘了你的官位是怎么來的嗎?”
“三年前是誰在雪地里跪了兩個時辰,求王首輔給你個面見的機會?是誰為了讓你安心科考,變賣了所有首飾,為你上下打點?”
“沒有我沈家,沒有我沈落雁,你現(xiàn)在算個什么東西!”
我的質問似乎刺痛了他那點可憐的自尊。
他非但沒有愧疚,反而逼近一步吼道:
“別再提你那些俗不可耐的錢,你以為我愿意用嗎?每一次花你的銀子,都像是在提醒我,我陸硯舟是靠你一個商女養(yǎ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