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兄弟已經(jīng)很多年沒一起睡覺了。
想當年蕭聿出生,他也才十二、三歲,軟軟的小弟弟長得跟仙童一樣,簡直把人愛死。
那時父皇母妃在外征戰(zhàn),他把弟弟抱到自己的床上。
看著弟弟一點點長大,他每天的心都被填的滿滿的。
后來母妃戰(zhàn)死,弟弟被人偷去……
他們再也沒有在同一張床上睡過。
“休想!”
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了,還一起睡覺,成何體統(tǒng)!
蕭聿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快步離開了勤政殿。
太監(jiān)進門,只望見明黃色背影。
“吩咐下去,定王這幾日住在宮內(nèi)?!?/p>
“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能阻攔!”
聲音穩(wěn)重,帝王威嚴,哪里有方才半點哭唧唧的模樣。
見過皇帝,蕭聿心里結(jié)起一股郁氣。
他來到登高臺,月色下的京城死氣沉沉,透著腐味。
“毫無意趣。”
把這世界毀了就好了。
一點意思也沒有。
“王爺,查到昨晚那個女飛賊了!”
哦?
“講?!?/p>
不知為何,聽暗衛(wèi)匯報時,他的眼前竟然浮現(xiàn)出那白氏的身影。
“是威遠侯的嫡女,陸將軍的妻子,白玉禾?!?/p>
還真是她。
他外出時發(fā)病過三次。
每次都會遇到一個瘋子。
昨晚便是第三次,好巧不巧就躺在威遠侯外的墻根下。
昏迷期間,被人踩中了……
他醒來后,就決定要是找到此人,定碎尸萬段!
“屬下查過,威遠侯府門房,昨日白天并沒有白小姐上門的記錄?!?/p>
這就奇了。
白玉禾來回自己娘家,還得翻墻?
“不僅昨日沒有,最近十年,白小姐都沒有回過侯府。”
“屬下還查到,自從陸將軍出征,白小姐便和陸家一起搬走,連京城都沒回過?!?/p>
也就是說。
陸承遠出征十年,白玉禾就消失了十年。
陸承遠一回來,白玉禾也回來了。
難道是?
蕭聿想到某種可能,難得露出一絲笑。
有點意思。
“繼續(xù)查。”
“我要知道白玉禾出生到如今的所有事情,事無巨細?!?/p>
“姓陸的,也一樣?!?/p>
如果真如他所想,日子似乎沒那么無聊了。
一旁的侍衛(wèi)清風問,“王爺,要派人去把白氏殺了嗎?”
王爺昨晚回來后,一直在說把人殺了。
如今既然知道了對方身份,那還。
殺不殺?
“清風,皇宮大嗎?”
“大?!?/p>
“你繞著皇宮跑十圈,不跑完不許休息?!?/p>
清風:……
他又做錯了什么,不是王爺自己說要殺人的嗎?
一旁的明月滿臉同情:叫你多嘴!
該!
雖然王爺昨晚回來臉色差,跟被人毀了清白似的。
可大夫不也說了,王爺這次能撿回一條命,是因為那人及時給他喂了保命丹。
“明月?!?/p>
“屬下在。”
“你也去,跑不完不準回來?!?/p>
清風:(* ̄︶ ̄)
明月:o(╥﹏╥)o
翌日清晨,陸家。
“少爺,夫人還在休息,誰也不見!”
“我不信!”
門外傳來陸澤氣急敗壞的聲音,“母親!我知道你醒了!”
“昨晚父親為何渾身是傷,祖母還氣暈過去了,曲姨也哭了一晚上?!?/p>
“全家都痛苦不堪,你怎么還能睡得著!”
“你也太狠心了!”
“白氏,你出來!”
石榴二人聽他直呼夫人“白氏”,拳頭都硬了,但到底沒有動手。
白玉禾被“陸澤”這聲白氏喊醒。
對,她該去找兒子的下落了。
此外。
還有侯府的滿門冤屈,陸承遠只是一個剛冒頭的將軍,沒有幫手扳不倒諾大的侯府。
背后,一定還有其他位高權重之人!
想起前世,她恨不能立刻手刃陸承遠,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她需要他活著,把幕后之人釣出來!
“石榴,讓他進來。”
石榴放行,陸澤氣沖沖走進白玉禾面前。
“你怎么還睡得著!”
“你剛剛喊我什么?”
“現(xiàn)在說這個重要嗎?”
“你害的父親受傷,曲姨高熱……”
啪!
白玉禾毫不客氣甩了他一巴掌。
“我問你,該喊我什么?”
雖然他不是親生,可這十年來,卻享盡了她給澤兒準備的一切。
在一切未揭露前,自己明面上還是他的生母,他有什么資格在此大呼小叫。
巴掌不輕不重,甚至臉皮都未紅。
可“陸澤”卻感受到了極大的羞辱,“你,你竟然打我!”
他在陸家長大,從小就是大少爺。
白玉禾每月都會寫兩封信回家,其中一封單獨給他。
每一封,他都看過。
字里行間全是對他的關懷和鼓勵,還給他定了一門極好的親事。
多年積累下來,他便知道,即使不是親生,他也是白玉禾的命根子。
“打你又如何?”
白玉禾面色淡然:
“你并未同你父親進宮,昨日離開軍隊后并未回家,你去了哪里?”
“陸澤”心一緊,不曾想過她會這么問,難道她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她才剛從外面回來,絕不可能知曉。
“我不過是去見同窗,多說了幾句,便歇在了外面?!?/p>
“倒是你,你還有臉問我,祖母說你漏夜才歸,你又去了何處?是不是去見野男人?”
啪!
白玉禾又是一巴掌,左右對稱才是打臉之道。
“我說錯了什么,你又打我!”
“你會后悔的!”
“我恨你!”
十三歲的年輕人,到底不經(jīng)事,兩巴掌就被打跑了。
“夫人,要奴婢去前廳看看嗎?”
“不必?!?/p>
“今日起,咬金著手去查陸家的莊子?!?/p>
早日找到澤兒,才能安心。
“石榴,你得空去趟東伶館,打聽下里面是否有個叫花容的小倌?!?/p>
曲婉婉的兒子,取向特別,男女都喜歡。
三個月前,她給“陸澤”定下了一門親事,尚書家的嫡次女,三年后完婚。
即使陸承遠是將軍,這門親事都算高攀。
如果對方不是看著侯府的面,而“陸澤”又是陸家唯一的嫡子,他連尚書家的門都摸不到。
但前世,“陸澤”拜了南山先生為師,又中了探花,可謂風頭無兩。
得意,會忘行。
他竟然寫信給尚書府小姐,言明自己婚前要納優(yōu)伶小倌,希望對方大度。
誰知尚書府小姐是個性子烈的,當面嚴厲拒絕并要求退婚。
“陸澤”自此懷恨在心。
一個月后尚書府小姐被人發(fā)現(xiàn)暴尸荒野,死前曾遭多人凌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