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她只是個下人?”
“陸老夫人不是說,這是她的姐妹嗎?”
與下人做姐妹,傳出去,整個上京城都要笑掉大牙。
更可笑的是,李氏還要讓陸家主母給下人披麻戴孝。
簡直,聞所未聞!
白玉禾處在“震驚”中,似乎被嚇到了一言不發(fā)。
壓抑許久的林氏終于到了發(fā)揮的時候。
“好你個陸李氏,竟然用下人充長輩,羞辱我女兒!”
“把下人的棺木擺在我女兒的主院不說,還要逼她披麻戴孝!”
“你根本沒把我女兒,沒把侯府放在眼里!”
“今日不給個說法,我跟你陸家沒完!”
其他幾家夫人本就覺得李氏今日所為很不體面,哪有把不相干的人棺材擺到家中主母院子里的。
如今知道了棺材里的人,不是什么金蘭姐妹,而是一個下人。
如此做派,簡直又蠢又壞。
“侯府侯府,你侯府再厲害,白氏也是我陸家的兒媳婦,輪不到你在這吆五喝六!”
李氏被林氏指著鼻子罵,根本壓不住心里的火氣。
她兒子如今貴為將軍,不用再看侯府臉色。
林氏憑什么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這么一想,頓時又有了底氣。
“你要我給說法,好啊,今天我還要你們給說法呢!”
“我把劉嬤嬤的棺材擺在白氏的院子怎么了?”
“你知道劉嬤嬤怎么死的嗎?”
“就是白氏這個毒婦打死的!”
“你女兒是個殺人犯!讓她披麻戴孝,有錯嗎?”
她一口氣說完,看著林氏氣得漲紅的臉,心里暢快極了。
侯府夫人算什么,她還是將軍府老夫人呢,誰怕誰!
“你胡說!”
林氏實在氣得不輕,若禾兒真被安上個惡毒的名聲,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我女兒絕不是這樣的人!”
“我有沒有胡說,不信,你問她們!”
李氏指著陸家的其他下人,“白玉禾把劉嬤嬤打得吐血,她們可都看見了!”
“人就是你女兒殺的!”
她只顧著自己心里暢快,完全沒注意到,其他人看陸承遠的目光已經(jīng)變了。
陸將軍聲名赫赫,家中竟有這樣的母親……
“玉禾,竟然是你打死了劉嬤嬤?”
陸承遠滿嘴指責。
“她是府中老人,為陸家勞苦十年,你怎么能對她動手,你也太不懂事了!”
白玉禾看向陸承遠,眼底都是諷刺。
“將軍問也不問,便給我定罪?”
他連一個下人的辛苦都看在眼里,自己為他征戰(zhàn)賣命十年,他卻和瞎了一樣看不見。
陸承遠對著白玉禾清凌凌的目光,微微嘆口氣。
“罷了!如今人死了,多說無益。”
“你給母親賠個不是,把劉嬤嬤的喪事辦好,這件事就算過去了,以后誰也不準再提?!?/p>
既給了劉嬤嬤體面,又護住了陸家的名聲,是最好的安排。
李氏像個斗勝的公雞,對著林氏揚眉:
看到?jīng)],還是我兒子厲害!我兒子是將軍,你能把我怎么樣?
“你這個,你這個……”
林氏被氣得語無倫次,白玉禾緊緊握住她的手,讓她穩(wěn)住。
心里默數(shù)。
三。
二。
一。
“京兆尹辦案,閑雜人等速速讓開!”
杜峰最煩半夜接到報案,還是人命案。
這是天子腳下,達官貴人云集,稍微晚一點找出兇案,彈劾自己的文書就能把衙門壓垮。
“被害人尸首在何處?”
“指給本官看!”
“仵作,就地驗尸!”
“封住出口,沒有本官的命令,今日誰也不能離開!”
這是杜峰今日第二次來陸家。
早上的刺客案,到現(xiàn)在還沒有一點頭緒,這時實在沒好氣與人周旋。
幾個命令下去,衙役已經(jīng)把陸家團團圍起來。
仵作也開始工作。
陸承遠想去攔的,可他受了傷,能站著已經(jīng)極費力,根本沒力氣阻止衙役。
“杜大人,我們沒有人報案,你突然闖進本將家里是何道理?”
杜峰:這話耳熟,仿佛早上才聽過。
“死者名叫劉蘭花,女,五十余歲,陸家仆人?!?/p>
“本官可有記錯?”
“沒錯?!?/p>
這點小事,陸承遠不想驚動官府“可是……”
“沒有可是。本官接到報案,劉蘭花早上還好好的,晚上莫名就死了,懷疑有歹人殺人害命?!?/p>
“這其中有誤會,你聽我……”
杜峰豎起手掌,“不聽。陸將軍莫要妨礙本官辦案!”
本官現(xiàn)在強的可怕。
陸承遠:……
“玉禾,又是你自作主張報的官?”
“婆母說劉嬤嬤是被歹人害死,又誣陷我殺人,毀我名聲,我報官查清真相難道又錯了?”
“母親她病了胡說的,你怎么也跟著胡鬧?!?/p>
陸承遠完全忘了,剛剛自己也默認是白玉禾害死劉嬤嬤。
“不管怎么說,你好歹也該提前與我知會一聲”
“我可是你夫君!”
白玉禾聽他說“夫君”二字時,心里直犯惡心。
“急什么,興許很快就不是了?!?/p>
“你說什么?”
白玉禾不再搭理他,因為此時仵作驗尸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
“杜大人,死者因心囊刺破而亡。”
“應是被人踢斷胸骨所致。”
什么?
李氏臉色蒼白,“不可能!我只是輕輕踢她一腳,她怎么會死?”
“不是我,肯定不是我!”
“是白玉禾,是她殺了劉嬤嬤,她的丫鬟把劉嬤嬤打得吐血,大家都看到了。”
“你看她的臉,上面的手印還在,就是白玉禾的丫鬟打的!”
仵作已驗看過。
“死者生前確實被人打了巴掌,但只是斷了兩顆牙齒,并不足以致死?!?/p>
“她的致命傷,是心囊破裂。”
“你胡說!”
李氏喊道,“我根本沒用力,怎么會踢斷肋骨?”
“死者年紀大,骨頭比年輕人更脆,更易斷?!?/p>
“我不信!”
“你肯定是瞎說的!我對劉嬤嬤那么好,怎么會殺她?”
“我知道了,你肯定被白玉禾買通了,所以才幫她說話對不對?”
李氏去拉陸承遠,“兒子,這仵作是個壞人,他和白玉禾串通了,你快把他抓起來!”
她一味拉扯,牽動了陸承遠的傷口。
嘶!
鮮血從后背、肩膀同時滲出。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