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淺間山火山口檢測到高能反應(yīng)！”青葉茂的吼聲打破指揮室沉寂！
“波形確認(rèn)——藍(lán)色！是使徒！”摩耶的聲音帶著一絲驚疑。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聚焦最高指揮席。
碇源堂緩緩起身，墨鏡反射著冰冷的屏幕光：
“命名，第八使徒?！?/p>
數(shù)十架直升機如同鋼鐵蜂群，盤旋在火山口上空，引擎轟鳴震耳欲聾。
機艙內(nèi)，赤木律子緊盯著手中平板，數(shù)據(jù)流飛速滾動。
“律醬，”美里湊過來，故意用甜得發(fā)膩的聲音，手指戳著屏幕一角，“這個數(shù)值……啥意思呀？”
“目標(biāo)處于胚胎期?！甭勺宇^也不抬，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操作。
“胚胎期？！”美里眼睛一亮，如釋重負(fù)，“意思說這玩意兒現(xiàn)在就是個人畜無害的‘蛋’咯？疏散人群，丟顆N2炸彈下去，搞定收工！”
她放松地伸了個懶腰，卻在律子抬頭時，撞上了對方復(fù)雜難辨的眼神。
“……怎么了？”美里心里咯噔一下。
“沒有AT立場。”律子平靜道。
“那為什么不炸？”美里不解。
“司令和委員會決定——捕獲。”律子的聲音毫無波瀾。
“捕……捕獲？！”美里猛地坐直身體，眼睛瞪得溜圓，“你再說一遍？捕獲使徒？！你確定沒聽錯？！”
“二號機將更換耐高溫D型裝備，使用電磁籠深入火山巖漿層執(zhí)行捕獲任務(wù)?！甭勺雨愂鲋涞拿?。
“你瘋了嗎？！”美里霍然站起，直升機劇烈的顛簸讓她死死抓住扶手才站穩(wěn)，
“這就是在作死！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東西的生長規(guī)律！萬一它幾小時就破殼變成完全體呢？！”
“所以需要研究。”律子也站了起來，隔著鏡片，那雙綠寶石般的眼眸銳利如刀，“這是戰(zhàn)爭，美里。了解敵人，是勝利的基礎(chǔ)。”
“那我的駕駛員呢？！”美里毫不退讓地迎上律子的目光，聲音因激動而拔高，“明日香！她是我們唯一的駕駛員！唯一的EVA！如果任務(wù)出了意外，誰來負(fù)責(zé)？！誰來保證她的安全？！”
律子沉默片刻，鏡片后的目光深不見底：“你想怎樣？”
美里深吸一口氣，一字一頓：
“解凍初號機！讓林默待命！”
公寓里，明日香百無聊賴地癱在沙發(fā)上，發(fā)燙的游戲機被隨手扔在地毯上。
窗外夕陽柔和，她卻覺得無比煩躁。
無聊透了……
沖繩的陽光沙灘與她無緣，加持先生忙得不見蹤影，連例行的同步訓(xùn)練都停了。
空有“第二適格者”的威名，卻只能在這鴿子籠里發(fā)霉。
心底某個角落，甚至病態(tài)地渴望著使徒來襲。
前兩次戰(zhàn)斗帶來的榮耀和聚焦的目光，如同毒品般讓她沉迷。
走在校園里，那些熱切的、崇拜的視線，讓她能高傲地挺直脊背。
但喧囂褪去，回到冰冷的房間，那被掌聲填滿的地方，只剩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空虛。
十四年的人生，她從不缺少掌聲。
天才少女，適格者第一，提前大學(xué)畢業(yè)……鮮花與贊美如影隨形。
可沒有一句贊美，是發(fā)自真心。
虛偽的奉承下，是冰冷的算計和赤裸的嫉妒。
加持先生只把她當(dāng)孩子，美里把她當(dāng)下屬和士兵，碇司令……恐怕從未正眼看過她這個“工具”。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唯一，不可替代……”
她對著空蕩蕩的房間喃喃自語，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
她重重嘆了口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EVA是她的全部，是她的價值所在，是她的……存在意義。
如果有一天，使徒消失，EVA不再被需要……
“那我……就徹底沒有存在的價值了吧……”
空寂的房間里，這個念頭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住她的心臟。
嗚——嗚——！
刺耳的緊急集合警報，將她從自我毀滅的深淵邊緣拽了回來。
明日香迅速穿戴整齊，拉開房門。
林默斜倚在對面的墻上，嘴里懶洋洋地叼著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雙手插兜。
“走吧？”他朝她揚了揚下巴。
“哼！”明日香跺了跺腳，確保高跟鞋穩(wěn)穩(wěn)包裹住腳踝，“我真不明白，你和那個優(yōu)等生跟著有什么用！EVA不能用，就老實當(dāng)觀眾好了！”
“以防萬一嘛。”林默帶頭走向樓梯，語氣漫不經(jīng)心。
“萬一？！”明日香像被踩了尾巴，聲音拔高，“我是最強的！我一個人就能搞定所有問題！你親眼看到的！”
“嗯……嗯……”林默敷衍地點頭。
“喂！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明日香惱怒地一把拽住林默的胳膊！
林默停下腳步，沒有掙脫，也沒有生氣。
他緩緩轉(zhuǎn)過頭，目光平靜地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聲音像流淌的溪水：
“明日香，問你個問題?！?/p>
“……說?！彼砷_手，狐疑地看著他。
“如果有一天，使徒全部被消滅了……如果這個世界，不再需要EVA了……”他扭回頭，目光深邃地看進她湛藍(lán)的眼眸深處，“你……打算去哪里？”
轟——
明日香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去哪里？
德國？那個冰冷的“家”早已沒有她的位置。
日本？孤身一人，無人牽掛。
軍隊？日復(fù)一日的枯燥工作……
世界如此之大，竟無一處是歸途。那些圍繞在身邊的人，贊美之下是嫉妒，關(guān)心背后是算計。
加持的敷衍，美里的公事公辦，碇源堂的徹底漠視……她像一個無根的浮萍。
長久的沉默，像一塊巨石壓在兩人之間。
“抱歉……”林默移開目光，邁步欲走。
明日香死死盯著他寬闊卻顯得有些落寞的背影，一股被徹底看穿的羞憤和恐慌瞬間攫住了她！
他又一次！精準(zhǔn)地撕開了她最后的偽裝！
“站住——！??！”
她猛地沖到林默面前，像只炸毛的貓，惡狠狠地瞪著他。
“很有意思對嗎？！林默！”她的眼眸燃燒著怒火和淚光，“不知從哪偷看了我的檔案！就自以為看透了一切？就擅自扮演起心靈導(dǎo)師？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懂什么！”
林默張了張嘴，卻無言以對。
“收起你那廉價的憐憫！”明日香的淚水終于控制不住地溢出眼角，她用力擦掉，聲音尖銳而破碎，“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從來不需要——！??！”
吼聲在空曠的樓梯間回蕩。
她狠狠瞪了林默最后一眼，轉(zhuǎn)身沖下樓梯，火紅的雙馬尾在急促的腳步中劇烈晃動，很快消失在轉(zhuǎn)角。
林默仰頭望著昏暗的天花板，發(fā)出一聲沉重而疲憊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