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濱海市,海邊的鳳凰公園內,早起的市民在鍛煉身體,有跑步的,有鍛煉力量的,有練習太極拳的,男女老少,形形色色。
靠近塑膠跑道東側的一條長椅上,側躺著一位姑娘,面對椅背,頭下枕著一個小皮包,地下放著一個表皮斑駁的小提琴盒,琴盒上掛著一只小豬公仔,雖然陳舊,但很干凈。姑娘飄逸的長發(fā),透過長椅的縫隙垂下來,她穿著一條白色的連衣裙,靜靜的躺著,一動也不動,路過的人都有意無意的要看一眼,尤其是那些男性,恨不得眼睛長到姑娘身上。
轉眼,已經接近7點了,姑娘還是一動不動,一位繞著塑膠跑道跑了數圈的大爺,忍不住上前,叫了幾聲,姑娘沒有回音,大爺用長滿老繭的右手,推了推姑娘的胳膊,還是沒有動靜,大爺低頭仔細看了看姑娘的臉,一下就看出了不太對勁,又用手探了探姑娘的鼻子,沒有一點氣息。
“壞了,這個姑娘沒氣了,快報警,快打120,”大爺喊到。聞聲過來好幾位鍛煉身體的市民,有一位帶眼鏡的小伙子,掏出電話,撥打了報警電話,“110嗎,鳳凰公園塑膠跑道東側的長椅上,有一位姑娘沒有氣息了,你們快派人來吧,”“好的,先生,請您在原地等候,請保持電話暢通。”掛斷電話后,小伙子在原地等著警察的到來。此時,越來越多的人圍過來,指指點點,看著熱鬧。
過了幾分鐘,一輛閃著警燈的警車,呼嘯著駛進了公園,車上下來三位民警,帶隊的民警快步走到長椅前,伸手摸了摸姑娘的脈搏,姑娘的手腕早已冰涼,沒有脈搏了。
“和指揮中心報一下,人已經不行了,通知刑警出現(xiàn)場吧,”領隊的民警和旁邊的同事說道。
“大家往后靠,不要破壞現(xiàn)場,請尊重一下死者,沒有關系的,不要圍觀了,散一散吧?!?/p>
“請問,是誰發(fā)現(xiàn)的,誰報的警,”帶隊的民警說道,一老一少先后回答,“是我,”“我打的報警電話,”“麻煩你們二位一會和我們去所里一下,做個筆錄,”“好的,”“行,我先向單位請個假?!?/p>
這時,遠處傳來救護車的警笛聲,救護車直接朝人多的地方開過來,車停穩(wěn)后,下來三名醫(yī)護人員,走到姑娘面前,開始急救,可是,時間已經過去太久,無法起死回生了。
“民警同志,患者已經死亡了,麻煩你幫忙簽個字吧,”“好,你給我留個聯(lián)系方式,有需要我聯(lián)系你,”“好,那我們就走了。”
救護車離開了,現(xiàn)場的民警拉起了警戒線,又想辦法找來一塊布,蓋在了姑娘身上。
“大家都散散吧,沒有什么好看的,不要破壞現(xiàn)場,”現(xiàn)場的民警再一次勸看熱鬧的市民離開。
過了不久,又來了兩輛警車,是分局刑警大隊的車,來勘察現(xiàn)場了,民警仔細檢查了現(xiàn)場,對長椅周邊,對所有的痕跡進行拍照取證。
警察帶著手套,在姑娘的包里找到了一張身份證,“宮琳兒”,38歲,同時,在包內,又發(fā)現(xiàn)了一份手寫的遺書。
勘察完現(xiàn)場,提取完所有的物證,又將姑娘的尸體拉走,送往市局刑警支隊法醫(yī)中心,等聯(lián)系上家屬后,完成尸檢,以便確認具體死因。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讓一位漂亮的姑娘殞命于公園呢?她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呢?
那要從38年前的一個夜晚說起。
隆隆的雷聲,似炸藥爆炸一樣,迅猛有力。閃電,劃破夜空的天際,像一把把光刀,劈向海面,狂風裹挾著暴雨,無情的掃過海港,港內避風的船只,隨著狂風翩翩起舞,遠處的燈塔若隱若現(xiàn)。
臺風到來之前,進行了人員疏散,非必要人員都撤離到了岸上。不遠處,港內的宿舍區(qū),家家門窗緊閉,已經接近午夜了,都還點著燈,由于臺風的緣故,大家全無睡意。
二樓靠近樓梯的房間,主人是一對夫妻,男主人叫宮力,是一位壯實的北方漢子,海軍行伍出身,退伍后,在海港內做工程師。女主人叫李秀蘭,典型的江南女子,和宮力珠聯(lián)璧合。
李秀蘭已經懷胎九個多月了,還有一周多就到預產期了,夫妻兩個已經做好了迎接新生命的準備。此時,宮力不在家,在港內堅守工作崗位,秀蘭屋內的燈還點著,秀蘭毫無困意,一面想著自己的丈夫,憧憬著未來,小生命到來后的生活,一面在整理著為孩子出生準備的衣物。這兩天,受臺風的影響,秀蘭沒有休息好。突然,秀蘭感覺到下腹脹痛,似乎腹內的小家伙著急要出來見世面,秀蘭慢慢側躺下來,可疼痛感沒有緩解,反而更重了。秀蘭抓起身邊的電話,給港內的丈夫打電話。
此時,宮力沒在辦公室,而是站在走廊里,遠遠的看著港內的重要設備,由于風雨的原因,電話機的鈴聲根本聽不見。秀蘭打了兩遍,都無人接聽,沒辦法,秀蘭只能給鄰居打去電話。
“嫂子,我是秀蘭,我肚子疼,可能要生了,我給宮力值班室打電話,沒有人接聽,能讓我大哥去找他一下嗎”。
“好的,秀蘭,我這就讓你大哥去值班室找他,別急,我現(xiàn)在過去陪你”,接電話的是鄰居朱大嫂。過了幾分鐘,秀蘭門外傳來了敲門聲,朱大嫂來了,秀蘭強忍著疼痛,下地打開了門。
“秀蘭啊,你別急,你大哥去叫宮力了”,朱大嫂一邊扶著秀蘭到床上,一邊收拾必要的東西。
過了約有一刻鐘,宮力和朱大哥跑了回來,渾身已經濕透了。
“秀蘭,你忍著點,車馬上就到,我已經叫李師傅了”,李師傅是港內的司機,熱心腸的山東漢子,不一會,宿舍區(qū)門口隱約傳來了汽車鳴笛的聲音,秀蘭在大家的保護下,上了汽車,在風雨中,汽車向縣醫(yī)院疾馳而去。
還好,秀蘭到醫(yī)院及時,剛剛進入手術室,秀蘭就生了,一個5斤3兩的小姑娘,當護士把孩子抱到秀蘭懷里的時候,秀蘭激動的掉下了眼淚。
“多懸啊,差不點就生在路上”,朱大嫂說到,“宮力啊,你給孩子起名字了嗎,我看這孩子和雨有緣啊”。
“和雨有緣?,今天正好下雨,淋雨出生的嬰兒”,宮力重復著朱大嫂的話,“那就叫琳兒吧”,“女孩也不用請人起名了,就叫這個吧”
“宮琳兒,秀氣,適合女孩”,朱大嫂附和著,“你怎么不高興啊,女孩多好啊”。
“是,是,女孩也不錯”,宮力顯然沒有秀蘭激動,在他的心中,還是更想要一個兒子,可是老天沒有隨他的愿。
“這孩子多漂亮啊,我看過多少孩子了,這孩子長大了一定很漂亮,我太有經驗了”,護士說道,“真的嗎”,躺著床上的秀蘭問,“放心吧,我沒必要騙你的,這孩子長大了肯定漂亮,你要不信,就給我做個童養(yǎng)媳,我兒子剛剛5歲,他倆正好般配”,說完,護士哈哈笑起來。屋內其他人也跟著笑起來,尤其是秀蘭,看著孩子的臉,仿佛已經看到了,她長大以后,秀氣的模樣。
天亮了,外面還下著雨,朱大嫂夫妻和李師傅回家了,秀蘭早已經睡著了,旁邊小床上睡著剛剛出生的“宮琳兒”。宮力坐在秀蘭床邊的小凳子上,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他一夜沒睡,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興奮的,還是不滿意生的是女孩。宮力突然的想起了什么,輕輕站了起來,走到醫(yī)院的走廊上,該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經成為父親了。
他將怎樣培養(yǎng)他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