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敘白,這份文件需要你簽一下。
”我將文件夾輕輕放在裴敘白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指尖冰涼。裴敘白頭也不抬,
龍飛鳳舞地在末尾簽下名字。金筆在紙面劃出流暢的弧線,動作漫不經(jīng)心。
我指尖壓在文件邊緣,準(zhǔn)備好的話堵在喉嚨里。我看著他英俊卻疏離的側(cè)臉。“你簽這么快,
就不怕我坑你?”裴敘白合上筆蓋,身體向后靠進真皮椅背,嘴角噙著一絲玩味的笑。
“你幫我把公司打理得風(fēng)生水起,我信你?!彼Z氣輕飄,像在談?wù)撎鞖?。“再說了,
我有的是錢,不怕你坑。”我拿起那份簽好的文件,心沉到谷底。這不是投資協(xié)議,
是我的離職申請。七天后交接完畢,我就徹底離開這里,離開這張酷似陳深的臉。
走出總裁辦公室的瞬間,記憶的閘門轟然打開。我和裴敘白的初見,是在陳深的葬禮上。
瓢潑大雨里,我抱著冰冷的骨灰盒,哭得撕心裂肺。一張素白的紙巾遞到眼前。我抬起淚眼,
撞進一雙深邃的眸子里。心臟驟然停跳。那張臉…… 和陳深幾乎一模一樣!
若非懷里抱著陳深的骨灰,我?guī)缀跻詾槭顷惿钫驹谟昴恢小6釘?,看清我面容的剎那,
眼底同樣掠過無法掩飾的驚詫。太像了…… 像極了他心底那個烙印至深的人。葬禮后,
裴敘白對我展開了鋪天蓋地的追求。清晨公寓門口雷打不動的烈焰紅玫瑰。
驅(qū)車數(shù)小時只為買一份我隨口提過的鄰市糕點。生日那天,
全城電子巨幕循環(huán)播放 “喬若梨,生日快樂”。我望著那張酷似陳深的臉,
像抓住溺水時的浮木,點了頭。兩人正式交往,甜蜜得羨煞旁人。
裴敘白的兄弟們都以為他終于走出陰霾。只有我們自己知道,
這段關(guān)系從開始就建立在虛妄的倒影之上。不久后,裴敘白向我求婚了。盛大的儀式,
漫天花雨,巨型鉆戒的光芒在鏡頭下閃耀,瞬間引爆網(wǎng)絡(luò),祝福如潮水般涌來。然而,
求婚的熱度尚未褪去,裴敘白就變了。他開始酗酒,深夜歸家時,
那張完美無瑕的臉上時常帶著刺目的傷痕。我撫上他眼角的淤青,指尖微顫。
“保護好你的臉,行嗎?”裴敘白煩躁地揮開我的手。“喬若梨,你是不是只在乎這張臉?
”爭吵成了家常便飯。一次激烈的爭執(zhí)后,裴敘白摔門而去,冰冷的言語砸在我心上。
“我拿你當(dāng)替身而已!現(xiàn)在她回來了,我愛她!婚照結(jié),你最好早點接受開放式婚姻!
”我癱坐在沙發(fā)上,心臟像被鈍器反復(fù)捶打。我看著那張與陳深酷似的臉,
痛楚中夾雜著難以割舍的依賴。爭吵過后,我選擇了低頭。我每晚親自下廚,
做裴敘白愛吃的菜。他不回家,我就中午送到公司。所有人都贊我賢惠體貼。
晾了我?guī)滋斓呐釘?,似乎也覺得該給個臺階。那天他早早回家,
我正守著砂鍋燉他最愛喝的烏雞湯。他從背后環(huán)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窩,氣息溫?zé)帷?/p>
“寶寶辛苦了?!憋堊郎系臍夥针y得平和。我剛想提議看部電影,裴敘白的手機響了。
屏幕上的 “沫沫” 二字刺得我眼睛生疼。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嬌弱的哭腔。
“夜色酒吧…… 好多人…… 我好怕……”裴敘白神色驟變,匆匆抓起外套?!芭笥延惺?,
我出去一趟?!蔽易ё∷淇?,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祈求。
“保護好自己…… 尤其是臉?!迸釘姿﹂_我的手,語氣不耐?!澳樖軅憔筒幌矚g了?
愛一個人難道不該愛他的全部?”他不再看我,大步消失在門外。我看著空蕩的玄關(guān),
指尖冰涼。我想起自己放棄家族企業(yè),甘愿來他身邊做秘書,費盡心血將他的公司推上巔峰,
所求不過是在這張相似的臉旁多停留片刻。手機 “叮咚” 一聲,
是遠在異國環(huán)游世界的閨蜜阮書禾發(fā)來的消息。“梨梨!我在 Y 國撞見鬼了!”“誰?
”“陳深!你大學(xué)時那個社團學(xué)長!我發(fā)誓我沒眼花!”我的手猛地一抖,手機差點滑落。
陳深?怎么可能?我親手捧過他的骨灰盒!“你確定是他?” 我顫抖著打字。
阮書禾回復(fù)得飛快。“今天去醫(yī)院看朋友,在樓梯拐角遠遠瞥見一個側(cè)影,像極了!
但距離太遠,我不敢百分百確定。”我的心跳驟然失序,一絲微弱的希望如同野火燎原。
我立刻撥通電話,語速急促地將陳深、裴敘白以及替身的糾葛和盤托出。
阮書禾的聲音瞬間拔高?!芭釘拙褪莻€王八蛋!我現(xiàn)在懂你當(dāng)初為什么選陳深了!
寶貝放心,包在我身上!查到了你打算怎么辦?”“離開裴敘白?!?我的聲音斬釘截鐵,
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第 2 章我在日歷的 “29” 號上重重畫了一個紅圈。七天,
這是我為自己設(shè)定的刑滿釋放之日,倒計時開始。裴敘白推門進來,
目光掃過那個醒目的紅圈,嘴角勾起一絲了然的笑意。那是我們婚宴的日子。
看來他以為我很期待。他暗自決定,婚后要對我好些。今天是休息日,裴敘白依然出了門。
我知道,他的目的地是蘇沫的溫柔鄉(xiāng)。昨晚,那個叫蘇沫的女人就主動加上了我的微信。
蘇沫的朋友圈,過去幾天儼然成了裴敘白的專屬秀場。倒杯水,
配文 “敘白哥哥親手倒的溫水,甜到心里”。削個蘋果,也要發(fā) “被寵成小孩啦”。
字里行間,曖昧滿溢,像無聲的宣戰(zhàn)。“叮咚。”“姐姐,敘白哥哥這兩天都住我這兒哦,
不回去了呢?!薄敖憬悴粫鷼獍桑俊蔽颐鏌o表情地劃過。緊接著,第二條挑釁緊隨而至。
“我和敘白哥哥很早就在一起了,他愛的始終是我,你不過是我的影子罷了。
”我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回復(fù)直戳要害?!澳撬?dāng)初為什么放你走?說到底,還是不夠愛。
”這句話如同點燃了炸藥桶。蘇沫的語音帶著尖利的憤怒。“你懂什么!
你這種生來就在羅馬的人,怎么會懂我們窮學(xué)生抓住一個深造機會有多難!
敘白哥哥一定會理解我的選擇!”我直接按滅了屏幕,指尖用力到泛白。
我開始清理這個 “家”。那些為裴敘白精心挑選的、能維持那張臉光鮮亮麗的昂貴護膚品。
那些模仿陳深風(fēng)格購置的衣物……統(tǒng)統(tǒng)被扔進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像丟棄一堆腐爛的垃圾。
他不配。裴敘白回來時,敏銳地察覺到異樣,尤其洗手間那堆瓶瓶罐罐消失無蹤。
“那些保養(yǎng)品呢?” 他皺眉問,語氣帶著探究。“扔了?!?我語氣平淡無波?!盀槭裁矗?/p>
” 他追問。“我惹你生氣了?”“過期了而已。
” 我的平靜讓裴敘白覺得是冷落后的賭氣。他放軟聲音解釋。
“其實我對蘇沫…… 早沒當(dāng)初那種感覺了。當(dāng)年欣賞她堅韌,背著助學(xué)貸款還努力向上。
現(xiàn)在幫她,只是念舊。”他湊近,想吻我,卻被我偏頭避開,眼神疏離。
裴敘白臉色沉了下來?!皢倘衾?,我已經(jīng)解釋過了,別無理取鬧?!蔽姨?,
指尖輕輕撫過他依舊英俊的眉眼。這張臉,輪廓依舊,神韻卻已陌生。爭執(zhí)毫無意義。
裴敘白捕捉到我眼底一閃而逝的波動,語氣轉(zhuǎn)柔?!懊魈烊ピ嚮榧啠靠瓷夏募陀喣募?。
”他試圖用物質(zhì)安撫。還有五天。我本欲拒絕,裴敘白卻先一步開口,語氣帶著冰冷的威脅。
“不去?信不信我明天就在臉上劃一刀?你不是最喜歡這張臉嗎?”我瞳孔微縮,最終妥協(xié)。
“好,我去?!蔽衣曇衾餂]有一絲波瀾。第 3 章第二天,我拉開副駕駛的門,
蘇沫那張楚楚可憐的臉映入眼簾?!敖憬?,” 蘇沫的聲音帶著刻意的怯懦,
“我坐后面會暈車…… 不是故意搶你位置的?!瘪{駛座上的裴敘白立刻幫腔,不容置喙。
“沫沫確實暈車,你體諒一下。”我沉默地拉開后車門,將自己隔絕在車內(nèi)的另一個世界。
車子駛向婚紗店,蘇沫的表演卻未停止。她擺弄著車內(nèi)那個有些掉漆的雪花掛墜,聲音甜膩。
“敘白哥哥,沒想到你還留著這個舊掛件。下次我送你個新的?!迸釘仔χ鴳?yīng)下。“好。
”我看著那個掛墜,心頭泛起苦澀。戀愛時我想換掉,
裴敘白總以 “用久了有感情” 搪塞。原來有感情的不是掛件,是送掛件的人。
聽著前排兩人旁若無人地追憶戀愛甜蜜,我覺得自己像個闖入者。婚紗店終于到了。
導(dǎo)購員熱情地迎向蘇沫?!疤K小姐!可算見到您本人了!裴少為您訂了好多款,
還有他親手設(shè)計的呢!”蘇沫臉頰飛紅,含羞帶怯地看向裴敘白?!皵赘绺?,
你對我真好……”我冷冷打斷,聲音不高卻清晰?!芭釘?,明天是我們結(jié)婚。
”我強調(diào)了 “我們”。蘇沫立刻換上委屈表情,泫然欲泣。“姐姐別誤會,
敘白哥哥是看我可憐,沒穿過好婚紗才帶我來的……”裴敘白一把將蘇沫護在身后,
語氣不悅。“喬若梨,別對沫沫這么刻薄。”我不再言語。反正只剩四天。
我像一個冷靜的旁觀者,看著這場荒唐的鬧劇。裴敘白選了兩件婚紗。
華麗耀眼、綴滿碎鉆的那件遞給了蘇沫。我接過自己的,指尖一觸便知,尺碼偏大,
款式也平淡無奇。我換上婚紗,拉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裴敘白正俯身,
細致地為蘇沫整理裙擺。下一秒,蘇沫嬌笑著撲進他懷里。這一幕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想起和陳深路過婚紗店的那天,我玩笑說 “你娶我吧”,陳深認真地答 “好”。
一個月后,他在那家店的櫥窗前,路燈下,單膝跪地,掏出一枚樸素的戒指?!袄胬?,
嫁給我好嗎?”那枚戒指,是他打了雙份工換來的。他抱著我說?!拔谊惿?,
一定要給梨梨穿上最漂亮最好的婚紗!”回憶洶涌,我的眼淚猝不及防地落下,
砸在冰冷的婚紗上。裴敘白看見我的淚,推開蘇沫走了過來,用紙巾笨拙地擦拭。
“最近冷落你了,是我不好?;槎Y,我一定給你最好的?!彼麑⑽覔砣霊阎?。我靠在他胸前,
熟悉的輪廓帶來一瞬恍惚,隨即是更深的空洞。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脆弱的溫情。
裴家來電,命裴敘白帶未婚妻回去吃飯。三人抵達裴家。餐桌上,
裴敘白細心為蘇沫挑著魚刺,將剔好的魚肉放進她碗里。隨手夾了一只蝦給我,
眼睛卻看著蘇沫?!俺?。”我看著那只蝦,沉默地吃下。他忘了我蝦過敏。我想起陳深。
那次我誤食蝦味薯片過敏,深夜診所關(guān)門,陳深背著我狂奔幾公里去醫(yī)院。第二天他請了假,
寸步不離守在我病床邊。熟悉的眩暈感襲來。我拍了拍裴敘白?!拔也皇娣?,先走。
”裴敘白正低聲與蘇沫說話,聞言皺眉。“中途離席像什么話?坐著?!毖灨屑觿。?/p>
賓客的竊竊私語像針一樣扎來。有人對著蘇沫夸贊?!芭嵘俸瓦@位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裴敘白這才淡淡糾正,指向我?!斑@位才是我的未婚妻?!钡?4 章眾人目光轉(zhuǎn)向我,
充滿了尷尬與不易察覺的嘲弄。我像個被遺忘的擺設(shè)。我強忍不適起身去洗手間。
蘇沫緊隨其后,像一條甩不掉的毒蛇。冰涼的水拍在臉上,我感覺清醒了些。蘇沫倚在門邊,
卸下了所有偽裝,眼神淬毒?!白R相點,把敘白哥哥還給我。”蘇沫的聲音帶著刻骨的冷意。
“他愛的從來都是我,你不過是個贗品。”我冷笑,眼神冰冷?!澳阆胍??拿去好了。
”蘇沫被我的態(tài)度激怒,音量拔高?!澳阋詾槟闶钦l?信不信我現(xiàn)在做什么,
裴敘白都會站在我這邊?”我抱臂,冷眼看著她,像在看一場拙劣的獨角戲。
蘇沫突然拿起旁邊的水盆,狠狠將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單薄的白裙瞬間濕透,緊貼身體,
狼狽不堪。“?。【让?!” 她尖利的叫聲劃破寧靜,充滿了刻意。人群聞聲涌來。
裴敘白沖在最前面,看到蘇沫狼狽的模樣,立刻脫下西裝外套裹住她,心疼溢于言表。
蘇沫順勢撲進他懷里,抽泣著,手指卻精準(zhǔn)地指向我。
“敘白哥哥…… 我不知道姐姐為什么這么討厭我……”裴敘白摟緊她,怒視著我,
聲音壓抑著怒火?!澳銥槭裁纯傖槍δ 薄澳愦_定是我做的?” 我的聲音異常平靜,
眼神銳利。“不然呢?沫沫會拿自己清白開玩笑?” 裴敘白語氣篤定,
帶著不容置疑的信任。我看著他護著蘇沫的姿態(tài),心如死灰,最后一絲溫度也消散了。
“你愛信不信?!迸釘籽壑袧M是失望,像看一個陌生人?!皢倘衾妫?/p>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善妒了?”蘇沫扯著他的衣角,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柔弱?!皵赘绺纾?/p>
我沒事的…… 你們別為我吵架……”裴敘白抱起蘇沫,頭也不回地離開,
留下我獨自面對滿室探究和鄙夷的目光。我挺直脊背,面無表情地走出裴家,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公園長椅上,我無聲落淚。不遠處一對情侶的溫存,
讓我再次想起陳深。實習(xí)時,我辛苦三天的成果被同事竊取,是陳深無條件相信我,
陪我搜集證據(jù),據(jù)理力爭,最終討回公道。他的信任,曾是我最堅實的后盾。手機震動,
蘇沫的信息跳出來,帶著勝利者的炫耀。“看到了嗎?敘白哥哥選的是我!
你永遠是我的影子!”我指尖冰冷,回復(fù)?!澳阆胍萌??!迸釘椎碾娫捔⒖套穪?,
帶著命令的口吻?!皢倘衾妫瑒e鬧了!婚照結(jié)!我保證不讓沫沫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
”我第一次,毫不猶豫地掛斷了裴敘白的電話。切斷的,是我最后的軟弱。手機再次亮起,
阮書禾的信息帶來一絲微弱卻堅定的光亮?!皩氊?!我又去醫(yī)院蹲點了!
今天又看到那個人了!等我消息!”第 5 章深夜,門鈴急促響起,打破寂靜。貓眼里,
是蘇沫攙扶著醉醺醺的裴敘白?!敖憬?,敘白哥哥喝多了?!碧K沫語氣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
宣告著她的主權(quán)。我想接過裴敘白,蘇沫卻側(cè)身不讓。她將裴敘白安置在沙發(fā)上,頤指氣使。
“去給敘白哥哥煮醒酒湯,記得放蜂蜜?!蔽铱粗釘纂y受的眉頭,
終究無法對他的痛苦視而不見,轉(zhuǎn)身進了廚房。喂他喝下醒酒湯,裴敘白安靜下來。
我看向賴著不走的蘇沫。“他到家了,你可以走了?!甭牭?“家” 字,
醉醺醺的裴敘白突然嘟囔,聲音含糊卻清晰。
…… 沫沫…… 我不想回…… 喬若梨壞…… 欺負你……”蘇沫立刻揚起勝利者的微笑,
眼神挑釁?!奥牭搅藛??他不想回這個有你的家?!蔽依淅涞馈!爸辽佻F(xiàn)在,
我才是他法律上的未婚妻。你一個前女友糾纏不休,傳出去好聽?
”我戳破了蘇沫最在意的名分。蘇沫臉色鐵青,憤然摔門離去。我將裴敘白扶回臥室,
用濕毛巾仔細擦掉他臉頰上屬于蘇沫的刺目口紅印。干凈的睡顏,輪廓依舊像陳深。
我躺在他身側(cè),貪戀這片刻虛幻的溫暖,像飲鴆止渴。裴敘白迷迷糊糊抓住我的手按在胸口,
囈語清晰?!澳?我最大的愿望…… 就是娶你……”我如遭雷擊,猛地抽回手,
像被烙鐵燙傷。我逃回自己的房間,靠在冰冷的門上,心臟劇烈抽痛。第二天,
我開始整理裴敘白送的所有禮物,將許多嶄新的、帶著昂貴標(biāo)簽的掛上二手平臺。
裴敘白皺眉,語氣不悅?!盀槭裁促u掉?”“不喜歡了?!?我語氣平淡,看也不看他。
裴敘白以為我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語氣放軟,帶著施舍般的安撫?!拔易蛱觳皇枪室獾?。
沫沫只是好心送我?!彼D了頓?!暗戎疫@就去給你買新的禮物?!彼麚Q好衣服,
拿起車鑰匙,語氣帶著罕見的、自以為的溫和?!暗任一貋??!蔽铱粗崴脐惿畹谋秤?,
臉上浮起一絲恍惚而冰冷的笑意。“好,等你?!毕裨诟鎰e。下午,
裴敘白帶回一個精美禮盒,遞給我?!翱纯聪膊幌矚g?!蔽掖蜷_,
是一條精致卻風(fēng)格甜膩的裙子,一看就是蘇沫的喜好,甚至帶著一絲廉價感?!疤K沫不要的?
” 我直接問,毫不留情。裴敘白解釋,帶著敷衍?!澳瓗湍闾舻膮⒖?。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放下裙子,走近他,雙手捧起他的臉,
眼神帶著孤注一擲的、近乎絕望的深情?!拔也灰Y物。裴敘白,對我說一句‘我愛你’。
”我需要一個儀式,埋葬過去。裴敘白避開我灼熱的目光,有些窘迫,甚至覺得我無理取鬧。
“還有三天就婚禮了,到時候再說?!蔽宜砷_手。今天是我的生日。以前每年的這一天,
陳深總會變著法子給我驚喜,最后一定會緊緊抱著我,在我耳邊清晰地說 “我愛你”。
聲音里的珍視,曾是我世界的全部。兩人坐在沙發(fā)上看電影,氣氛沉悶。電影結(jié)束,
我剛想起身,胃部一陣尖銳絞痛讓我跌回沙發(fā),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冷汗涔涔。
裴敘白立刻緊張起來?!叭メt(yī)院!”我拉住他,聲音虛弱?!袄厦。瑤臀屹I胃藥就行。
”我不想去醫(yī)院,只想獨自忍受。裴敘白立刻打電話讓助理送藥。窗外,雨勢漸大,
噼啪作響。門鈴響了。裴敘白打開門,看到的卻是渾身濕透、瑟瑟發(fā)抖的蘇沫。
她凍得嘴唇發(fā)紫,卻從懷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個藥盒,獻寶般遞過來。“敘白哥哥,
藥沒濕……”裴敘白心疼地將她拉進屋,隨手把藥丟給沙發(fā)上的我,
便忙著用毛巾給蘇沫擦拭濕發(fā),動作溫柔。我看著垃圾桶里被粗暴扔進的胃藥,
又看了看那旁若無人的兩人,胃痛夾雜著心寒。我默默轉(zhuǎn)身上樓,每一步都沉重?zé)o比。
我從床頭抽屜深處摸出一個陳舊的、顏色褪去的平安符。那是陳深在緣起寺一步一叩首,
跪完三千長階為我求來的。他當(dāng)時膝蓋磨破,卻笑著說。“我們梨梨,一定要平平安安。
”緊握著符咒,冰涼的觸感傳來,胃痛似乎真的緩解了些。房門被輕輕推開。蘇沫走了進來,
目光直勾勾地盯著我手中的符,充滿好奇和貪婪?!俺鋈??!?我冷聲道,將符護在胸前。
“姐姐,我只是擔(dān)心你……” 蘇沫的目光黏在符上,腳步未停?!斑@是什么符呀?
給我看看?”她伸出手?!安恍小!?我攥緊,眼神警惕。蘇沫猛地撲上來搶奪!
我胃痛無力抵抗,平安符輕易落入蘇沫手中?!斑€給我!” 我厲喝,聲音因疼痛而顫抖。
“一張破紙而已!” 蘇沫嗤笑,在我驚駭欲絕的目光中,用力將符紙撕成碎片!
黃色的紙屑紛揚落下,像被碾碎的蝴蝶。我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徹底崩斷!
積壓的所有委屈、憤怒、絕望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我揚手,用盡全身力氣狠狠扇在蘇沫臉上!
第 6 章清脆的巴掌聲在房間里回蕩。蘇沫捂著臉,短暫的震驚后爆發(fā)出更大的哭喊,
聲音凄厲?!皵赘绺?!”裴敘白沖進房間時,看到我也滿臉淚痕,正蹲在地上,
一片一片撿拾那些破碎的黃色紙屑,動作虔誠而絕望。一滴淚砸在我顫抖的手背上,
暈開一小片深色。他心頭莫名一緊,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蘇沫的哭訴立刻拉回他的神智,她捂著臉撲過來?!皵赘绺纾?/p>
我只是想看看那符…… 不小心撕壞了…… 姐姐她就打我!好疼!
”裴敘白看向蹲在地上、仿佛被抽走靈魂的我,語氣帶著明顯的不耐和責(zé)備。
“一張破符而已!值得你動手打人?”我抬起淚眼,
那雙總是平靜或帶著譏誚的眸子此刻充滿了血絲和深不見底的痛楚,聲音嘶啞破碎。
“你們知道這符是誰送的嗎?他在我心里的分量,無人能及!”每一個字都像從心口剜出。
裴敘白莫名煩躁,被我的眼神刺痛,更被那 “無人能及” 激怒?!肮苷l送的!別再鬧了!
還有三天婚禮,我保證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他刻意加重了 “風(fēng)風(fēng)光光” 四個字,
仿佛這是莫大的恩賜。蘇沫站在裴敘白身后,眼底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像淬毒的針。
我看著他們,眼神從憤怒到痛苦,最終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冰原。三天,只剩三天。
我不再看他們,低頭繼續(xù)撿拾碎片。裴敘白拉著仍在抽泣的蘇沫離開了。
我跪坐在一地碎屑中,失聲痛哭,肩膀劇烈地聳動,像被世界遺棄的孩子?;槎Y前兩天,
婚慶公司發(fā)來場地布置視頻。滿眼的粉白氣球,蕾絲帷幔,甜膩的公主風(fēng),
完全是蘇沫的喜好。我盯著屏幕,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弧度。很好?;槎Y前一天,
裴敘白帶著蘇沫回來。兩人在樓下拉扯。我在二樓冷眼旁觀,像一個局外人。
蘇沫的眼淚說來就來,演技精湛。
“我不想你結(jié)婚…… 我看到姐姐也喜歡你我就嫉妒……”裴敘白將她摟入懷中安撫,
聲音溫柔?!八贿^是喜歡我的臉……”蘇沫仰起淚眼,
指尖點在他臉頰一顆小小的、曾讓我覺得與陳深格外相似的痣上。“敘白哥哥,
那你把臉上這顆痣弄掉好不好?我不喜歡它?!闭Z氣帶著撒嬌和占有。
裴敘白竟真的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毫不猶豫地、像割去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般,
朝那顆痣劃去!鮮血瞬間滲出,蜿蜒而下。我站在樓梯口,最后一點留戀徹底熄滅。那張臉,
終于變得面目全非,連最后一絲與陳深相關(guān)的印記也被抹去。我走下樓梯,
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將一份文件袋遞給剛包扎好傷口的裴敘白?!靶禄槎Y物,
明天再拆。”我的聲音平靜得近乎詭異。裴敘白看著我平靜得近乎詭異的笑容,
心頭莫名掠過一絲強烈的不安。我輕輕揭開他臉上的紗布,看著那道新鮮的傷口和消失的痣,
眼神徹底陌生而冰冷。我不明白,自己當(dāng)初為何會沉迷于這張徒有其表的皮囊。
第 7 章婚禮當(dāng)天。我在裴敘白的房間點燃了一支特制的無色無味香薰。不過片刻,
裴敘白和依偎在他身邊的蘇沫便沉沉睡去,毫無知覺。我推開門,
用手機清晰地拍下了兩人相擁而眠的照片。照片里,裴敘白的手臂還環(huán)在蘇沫腰上。
我回到自己房間,將屬于我的所有物品,一絲痕跡不留地打包帶走,仿佛從未在這里存在過。
坐在電腦前,我給所有賓客發(fā)送了新的電子邀請函 —— 新郎裴敘白,新娘蘇沫。
附上那張 “溫馨” 的合影。隨后,我撥通一個熟悉的狗仔電話,將那張照片發(fā)了過去,
聲音冷靜?!懊魈?,我要這張照片出現(xiàn)在全城每一塊大屏幕上?!鳖D了頓,補充。
“標(biāo)題:渣男小三,百年好合?!弊詈?,我?guī)е前扑榈姆?,?qū)車來到緣起寺。
望著那高聳入云、仿佛沒有盡頭的三千長階,我像當(dāng)年的陳深一樣,一步一叩首。每一叩,
額頭觸及冰冷粗糙的石階,都在心中虔誠祈求。讓我再見陳深一面。天光破曉,晨曦微露時,
我終于拿到了新的平安符,掌心早已被石階磨得血跡斑斑,混著泥土。我緊緊握住,
仿佛握住了失而復(fù)得的希望。手機屏幕適時亮起,
阮書禾發(fā)來一張無比清晰的正臉照片 —— 正是陳深!他站在異國的陽光下,
眼神溫和依舊!巨大的、失而復(fù)得的狂喜瞬間淹沒了所有疲憊和傷痛,我在晨曦中失聲痛哭,
淚水洶涌而下,沖刷掉過去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另一邊,婚宴現(xiàn)場。裴敘白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始終關(guān)機。強烈的不安像毒蛇纏繞心頭。蘇沫穿著不合身的白紗,假意安慰。
“姐姐可能睡過頭了……”賓客陸續(xù)入場,看著邀請函上裴敘白和蘇沫的照片,
紛紛送上祝福?!肮才嵘伲崽嫫?!”蘇沫羞澀微笑,并不解釋,
享受著這錯位的榮光。裴敘白厲聲糾正?!八皇俏姨∥姨菃倘衾?!
”一位賓客疑惑地遞上手機。“可邀請函上就是您二位???
”裴敘白看著屏幕上自己與蘇沫相擁而眠的 “結(jié)婚照”,臉色驟變,血色瞬間褪盡!
助理驚慌失措地跑來,聲音發(fā)抖。“裴總!出事了!”“說!
… 全城的大屏幕都在放…… 您和蘇小姐在沙發(fā)上…… 睡著的照片……”助理艱難補充,
不敢看裴敘白的眼睛?!吧厦孢€寫著……‘渣男小三,百年好合’……”蘇沫瞬間面無血色,
想去拉裴敘白的手尋求依靠。“敘白哥哥……”裴敘白煩躁地一把甩開她,眼神冰冷刺骨。
助理繼續(xù)匯報,聲音更低。
“網(wǎng)上…… 已經(jīng)扒出來了…… 蘇小姐的過去……”現(xiàn)場賓客的目光如同探照燈,
充滿了鄙夷、嘲諷和看戲的興奮。
助理慌忙將臉色鐵青的裴敘白和搖搖欲墜的蘇沫拉進休息室。裴敘白聲音嘶啞,
帶著最后一絲掙扎?!按蛲ǚ蛉穗娫捔藛幔俊敝頁u頭。蘇沫眼神怨毒,尖聲叫道。
“是喬若梨!一定是喬若梨干的!她想毀了我們!
”裴敘白看著她此刻毫不掩飾的猙獰和歇斯底里,第一次感到無比的陌生和厭惡。
他精心保護的 “白月光”,原來如此不堪。與此同時,飛往 Y 國的航班沖破云霄。
我關(guān)閉了手機,將那座充滿謊言、背叛和虛妄的城市徹底拋在身后。裴敘白,再也不見。
我的未來,在陳深所在的地方。第 8 章裴敘白焦頭爛額地處理了一整天輿論,
深夜回到那棟曾被稱為 “家” 的別墅。打開燈,前所未有的空曠和冰冷迎面撲來。
屬于我的一切痕跡,消失得干干凈凈。那只他曾經(jīng)嫌棄的巨型鵝玩偶,
那個我精心挑選的暖色靠墊,那些讓黑白灰空間變得鮮活的綠植…… 全都不見了。
他猛地想起我那個 “新婚禮物”。沖上樓,在書房抽屜里找到那個文件袋。撕開封口,
里面滑出的,赫然是他當(dāng)初看都沒看就簽了名的 —— 離職申請!
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原來我早就計劃離開!蘇沫的日子也不好過。
她的社交賬號被扒出,謾罵鋪天蓋地。裴敘白對她的信息也置之不理。她喬裝打扮,
用指紋開了裴敘白家的門。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裴敘白癱坐在客廳地上,
腳邊散落著無數(shù)空酒瓶?!皵赘绺纾 ?蘇沫沖過去奪下他手里的酒瓶?!皾L開!
” 裴敘白醉眼朦朧,含糊不清。蘇沫費力將他拖回臥室,煮醒酒湯,擦臉。
裴敘白迷迷糊糊抓住她的手,聲音帶著卑微的乞求。“梨梨…… 是你回來了嗎?
”蘇沫強壓怒火,擠出溫柔。“敘白哥哥,是我,沫沫呀。
”回應(yīng)她的只有裴敘白沉入醉鄉(xiāng)的呼吸。蘇沫臉上的溫柔瞬間褪去,只剩一片冰冷算計。
她一直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當(dāng)初接近裴敘白,就是看中他的家世。
在他必經(jīng)之路喂流浪貓,精心扮演單純堅韌的貧困女學(xué)生形象,都是為了引他上鉤。
裴敘白的確對她予取予求,除了他執(zhí)著的畢業(yè)就結(jié)婚。所以當(dāng)國外交換生的機會出現(xiàn),
她毫不猶豫地拋棄了他。直到看到裴敘白向我求婚的視頻,發(fā)現(xiàn)我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她才火速回國。一番試探,確認裴敘白對她舊情難忘。裴家潑天的富貴,她勢在必得。
Y 國,機場。“梨梨!這里!”我循聲望去,看到了用力揮手的阮書禾。兩人緊緊擁抱。
“終于等到你了!” 阮書禾聲音哽咽?!班?,我來了?!?我的聲音帶著長途飛行的疲憊,
更多的卻是塵埃落定的輕松。去酒店的路上,兩人聊著這些年各自的經(jīng)歷。
“不過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和陳深學(xué)長談戀愛都不告訴我!” 阮書禾佯怒。
“快畢業(yè)才在一起的,那時你已經(jīng)在國外封閉訓(xùn)練了?!?我解釋,聲音帶著一絲悵然。
“本想等你回來直接帶他見你…… 沒想到……”短短幾年,從甜蜜到絕望,再到麻木沉淪,
最終重燃希望。我望著車窗外飛逝的異國風(fēng)景,心早已飛向那家療養(yǎng)院。第二天一早,
我精心打扮。鏡子里的人,眼底帶著緊張與期待。阮書禾開車接上我,駛向郊外的療養(yǎng)院。
陽光很好。填完探視申請,我的心跳快得像要沖破胸腔。我一步步走向那個房間號,
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站在房門外,我的手心全是汗,指尖控制不住地顫抖?!胺潘?,
深呼吸?!?阮書禾輕聲鼓勵。我深吸一口氣,終于擰動了門把手。房間明亮整潔。窗邊,
站著一個穿著寬大病號服的清瘦背影。聽到開門聲,他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那張無數(shù)次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臉,帶著大病初愈的蒼白和顯而易見的困惑,
清晰地映入我的眼簾。他微微蹙眉,陌生的目光掃過我激動的臉龐?!澳闶钦l?
”第 9 章“病人顱內(nèi)積血嚴重,壓迫了部分神經(jīng),導(dǎo)致記憶缺失。” 醫(yī)生翻看著報告,
語氣平靜?!芭浜峡祻?fù)治療,是有希望恢復(fù)的?!蔽覒抑男慕K于落回實處,
方才陳深看我時那陌生的眼神像冰錐刺進心口。我走出診室,陽光落在走廊盡頭,
一個念頭清晰起來。既然他忘了,那就重新開始。A 市。裴敘白從昏沉中醒來,
身下是柔軟的床鋪。昏迷前似乎有人悉心照料,他心底泛起一絲暖意,急切地摸到手機。
屏幕亮起,置頂信息來自蘇沫。“敘白哥哥,粥在鍋里保溫,醒來記得喝哦!”沒有我的,
一條都沒有。愧疚感漫上來,他想起蘇沫近日因他遭受的網(wǎng)暴,主動約了她晚餐。夜幕低垂,
蘇沫一身素白長裙,妝容清淡,站在餐廳門口時,裴敘白恍惚看到了初遇時的模樣。
“敘白哥哥!” 蘇沫像歸巢的鳥撲進他懷里,淚水瞬間打濕了他昂貴的襯衫前襟。
“那些人罵得好難聽……”裴敘白看著懷中委屈哭泣的白月光,心尖發(fā)軟,
溫言細語地哄了許久。蘇沫趁機依偎著他,聲音帶著試探的甜膩?!皵赘绺?,
他們罵我是小三,只要你發(fā)個聲明,說我們是在你和喬若梨分手后才在一起的,
就沒人敢亂說了?!迸釘壮烈髌獭U业轿抑?,確實需要穩(wěn)住蘇沫。他點頭應(yīng)下,
吩咐助理立刻發(fā)布聲明,堅稱與蘇沫是自由戀愛,絕無腳踏兩條船。聲明一出,
輿論瞬間分化。部分人偃旗息鼓,另一部分嗤之以鼻,
知情者更是暗笑這裴家少爺編故事的本事。蘇沫的日子卻好過了不少。走在街上,
指指點點的目光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分虛偽的奉承。“裴敘白這個混蛋!
” 阮書禾刷到聲明,氣得差點摔了手機。我早已麻木,淡淡安撫她。“不行!
這口惡氣我咽不下!” 阮書禾眼神凌厲,立刻撥通了 A 市朋友的電話?!敖o我查,
蘇沫那點破事,一件也別漏!”我捧著一束洋桔梗走進療養(yǎng)院。
這花和陳深表白那天送的一樣,他說,洋桔梗代表永恒的愛。昨天,我已告訴失憶的他,
我是他的女朋友。將花插入窗臺的花瓶,陳深洗漱回來,看著我忙碌的身影,心中并無排斥。
昨天我說出 “女朋友” 三個字時,他竟莫名感到一絲隱秘的歡喜。仿佛這個人,
早已刻在靈魂深處。日子在陪伴中流淌,我從陳深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述里拼湊出事后的碎片。
那場慘烈的車禍將他送入重癥監(jiān)護室,命懸一線,急需大量輸血。正是這罕見的血型,
引來了親生父母的線索。他是陳家多年前失散的小少爺。
陳家在他走失后便在血液庫登記了信息。傷勢過重,陳家將他秘密送往國外頂尖醫(yī)療機構(gòu)。
若非陳家動用龐大資源緊急調(diào)配血液,他很可能永遠沉睡。醒來后是漫長的臥床期。
失憶帶來的強烈不安讓他抗拒所有靠近,陳家只能將他安置在療養(yǎng)院,小心翼翼地靠近。
直到一個月前,他才勉強能下地進行復(fù)健。我聽著,淚水無聲滑落。
陳深幾乎是下意識地抽了紙巾要替我擦拭,指尖即將觸及時,兩人都頓住了。
“你…… 想起來了?” 我聲音微顫。陳深搖頭,將紙巾輕輕放入我掌心?!皼]有。
但我并不討厭你的靠近?!边@周來探望的是陳深的大哥,陳德正。透過病房門的觀察窗,
陳德正驚訝地看見他那對誰都疏離戒備的弟弟,正無比自然地接受一個女人遞來的蘋果!
他迅速掏出手機拍下這 “奇觀”,發(fā)進家族群。“雙標(biāo)現(xiàn)場?。?!”陳父陳母又驚又喜,
旋即把矛頭轉(zhuǎn)向大兒子。“你弟弟都有女朋友了,你呢?”陳德正迅速收起手機,推門而入。
面對陳家人,陳深的戒備已淡去不少,親子鑒定結(jié)果讓他確認了血緣關(guān)系?!案纭?/p>
” 他主動招呼。陳德正笑容滿面地走近,寒暄幾句身體恢復(fù)情況后,目光轉(zhuǎn)向我,
充滿好奇?!斑@位是?”“大哥好,我是陳深的女朋友,喬若梨。” 我落落大方。
陳深沒有否認?!皢倘衾??喬青萊先生的千金?” 陳德正眼神一亮?!笆堑模J識家父?
”“何止認識!我們兩家正在洽談一個大型合作項目,真是太有緣了!
” 陳德正興奮地搓手。“我得趕緊告訴爸媽這個好消息!”他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離開,
留下兩人獨處。“下午…… 要不要一起去花園走走?” 陳深低聲邀請。我含笑點頭,
兩人的手不知何時已悄然交握。我剛到家,就被阮書禾神秘兮兮地拉到電腦前。“快看!
好東西!”屏幕上播放的,正是當(dāng)日洗手間里,蘇沫自導(dǎo)自演潑水陷害我的完整監(jiān)控錄像。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將視頻匿名發(fā)送給了裴敘白。第 10 章搭上裴敘白的順風(fēng)車后,
蘇沫開始頻繁出入名媛聚會。表面光鮮,暗地里卻飽受排擠。每次受了委屈回來,
她都要向裴敘白哭訴。起初他耐心安慰,次數(shù)多了,便只剩下敷衍。我離職后,
裴敘白的公司接連丟了好幾個重要項目,如今全靠裴氏總部輸血維持。裴敘白點開郵箱,
一封匿名郵件靜靜躺著,附帶著一段視頻?!澳阈挪恍挪还芪易鍪裁磾赘绺缍紩疚疫@邊。
”蘇沫的聲音清晰傳來。畫面里,她親手將水潑在自己身上。我自始至終,
連她衣角都未碰到。接著是他自己怒氣沖沖地趕來,質(zhì)問我,然后絕情離去。
他當(dāng)時都做了什么?一股寒意從脊椎竄起。這段時間他瘋了一樣尋找我,杳無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