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好痛啊...”
黃瀟瀟蜷縮在冰冷的水泥地上,五臟六腑仿佛被絞肉機攪碎般劇痛。
她那右腿扭曲成詭異的角度,白森森的骨頭刺破皮膚,鮮血像開了閘的洪水往外涌。
她顫抖著摸向腹部,濕熱的液體立刻浸透指尖。
是血,里面甚至還帶著內臟碎片。
我...
這是要死了嗎?
視線被額頭上流下的血模糊成紅色,她恍惚看見那輛熟悉的帕拉梅拉。
那是她爸爸送給她的成人禮物,現(xiàn)在卻成了撞飛她的兇器。
“救...救我...”
喉嚨里涌上腥甜的血沫,她指甲摳進地面,拖著斷腿掙扎著想要往前爬。
柏油路上留下十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求求...”
“誰...救救我。"
“啪嗒?!?/p>
锃亮的皮鞋踩在她手指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脆得像捏碎一塊餅干。
“嘖,怎么還沒死透?”
這個聲音讓黃瀟瀟渾身痙攣。
這是她老公,翟浩的聲音。
翟浩今天噴的還是她送的香水,混合著血腥味鉆進鼻腔,惡心得她想吐。
可此刻的她,只能干嘔出幾口帶著碎肉的鮮血。
記憶像走馬燈在眼前閃回。
那是個雨夜,翟浩的號在游戲里為她擋下BOSS致命一擊。
私聊窗口彈出“我們奔現(xiàn)吧瀟瀟,嫁給我,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她看到這幾個字時,捧著手機哭得像個傻子。
后來才知道,那場“英雄救美”是他和柒月精心設計的劇本。
“浩...哥...”
她抓住翟浩的褲腳,順著往上摸到口袋里鼓鼓的錢包——
那是他說他錢不夠花,從她錢包里搶走的一萬現(xiàn)金。
“醫(yī)院...送我去...”
翟浩突然暴怒,一腳踹在她肋骨上。
咔嚓幾聲,她聽見自己骨頭斷裂的聲音,像被折斷的樹枝。
“賤貨!”
他揪住她頭發(fā)把臉按在車輪上:“知道老子陪你演戲有多惡心嗎?!”
黃瀟瀟的左眼球被撞得凸出來,視線里只剩下血紅一片。
她想起第一次去翟浩家,那個在城中村里蟑螂亂爬的出租屋。
他跪在地上哭著說父母欠債,她心軟轉了十萬。
當晚他就給她下藥,在散發(fā)著霉味的床單上奪走她第一次,床頭的手機還亮著
——是和柒月的聊天界面:“搞定,處女的滋味也就那樣?!?/p>
“哎呀,這不是咱們服第一奶媽嘛~”
甜膩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柒月踩著那雙她分期半年買的CL紅底鞋,裙擺掃過她血肉模糊的臉。
這裙子她認識,是翟浩用她信用卡刷的——
那天他說去見客戶,其實是帶柒月開房。
“你們......”
“賤人……”
黃瀟瀟痙攣著吐出帶血的詞句。
她想起自己當初在游戲里氪金充錢,就為了給翟浩拿下人氣榜第一的稱謂。
豪擲十幾萬,只為了讓他爽一把。
而現(xiàn)在,柒月正穿著用她的錢買的連衣裙,脖子上掛著她送給翟浩的祖瑪瓏項鏈。
操!
什么柏拉圖…
什么網戀靈魂伴侶…
什么微微一笑很傾城!?
假的,都是假的....
現(xiàn)實里哪有那么多奔現(xiàn)成功的浪漫愛情。
柒月突然蹲下來,鑲鉆的美甲戳進她腿上的傷口:
“聽說你還為了浩哥打掉過孩子?”
她湊到耳邊輕聲說:“那晚他就在我床上,邊做邊笑你蠢呢?!?/p>
黃瀟瀟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天她高燒39度,翟浩說在加班,其實是和柒月在酒店翻云覆雨。
而她一個人去做人流,大出血差點死在手術臺上,病歷本上還赫然寫著“患者自愿放棄麻醉”。
因為翟浩說麻醉影響智力,以后生的孩子會笨。
“蠢女人,看看這個?!?/p>
柒月掏出手機,屏幕上赫然是她和翟浩的床照,背景是黃瀟瀟親手布置的婚房:
“你買的床單就是舒服~”
翟浩哈哈大笑,用鞋尖狠狠碾過她手指斷裂的地方:“這傻逼娘們兒還說要給我生兒子,也不照照鏡子配不配!”
他掏出煙頭按在她鎖骨上——
那里有他名字的紋身,皮肉燒焦的滋滋聲里,他轉頭對柒月說:
“今晚就用她賬號給你刷全服公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正牌老婆。”
黃瀟瀟閉上了雙眼。
為他拋棄愛我的父母…
為他付出了一切…
為他墮過兩次胎…
為什么...
這個畜生為什么...
要對我這么殘忍????!
眼淚混著血水流進耳朵。
第二次墮胎后,醫(yī)生說她永遠不能生育了,翟浩當場甩了她一耳光:
“沒用的東西!”
然后,當晚就拿走她銀行卡去賭錢。
那晚他輸?shù)舻奈迨f,其實是媽媽心疼她悄悄給她做子宮修復手術的錢。
“行了,別玩了?!?/p>
柒月突然皺眉:“你看她下面都在流血,臟死了。”
黃瀟瀟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裙子已經被血浸透。
這不是車禍造成的...
是子宮破裂。
上次手術后醫(yī)生警告過,再受傷可能會大出血。
她顫抖著摸向腹部,摸到一塊滑膩的、不屬于內臟的硬物。
是...
一個未成形的胎兒...
世界突然變得很安靜。
她聽見柒月笑著說要拿她賬號去騙土豪,聽見翟浩計劃把她游戲好友都拉黑,聽見自己心臟像破風箱一樣發(fā)出最后的抽泣。
“走之前再送你個禮物。”
翟浩突然掏出手機錄像:“來,對著鏡頭說'我是自愿把賬號送給柒月小姐的'~”
黃瀟瀟的嘴唇蠕動著,吐出的卻是血泡。
翟浩暴怒地踹她肚子,她像破布娃娃一樣滾了兩圈,撞在馬路牙子上。
脊椎斷裂的聲音很輕…
就像她第一次見到翟浩時,游戲里那朵野花落地的聲音。
“晦氣!”
翟浩朝她臉上啐了一口,摟著柒月往車上走:“死了正好,省得分財產?!?/p>
柒月嫣然一笑:“我們走吧浩哥哥,有人會來幫我們處理現(xiàn)場的~你放心~”
引擎轟鳴聲遠去時,黃瀟瀟的瞳孔已經開始擴散。
她想起最后一次見父母,父親氣得摔了茶杯:“跟著這種男人你會死在外頭!”
而她卻戀愛腦上頭,跪在地上磕頭,說翟浩是世上最愛她的人。
爸...
媽...
對不起...
血泊不斷擴大,像游戲里死亡時鋪開的紅色特效。
只是這次,再也沒有復活點可以重來了。
意識沉入深海般的黑暗前,悔恨如同冰水,滅頂般淹沒了她。
她好恨!
恨自己當初瞎了眼!
恨自己戀愛腦!
為了這樣一個人渣豬狗不如的東西,忤逆父母,失去一切。
絕望和冰冷徹底吞噬了她。
這骯臟陰冷的岔路口,就是她愚蠢一生的終局嗎?
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啊……
求求了,老天爺,再給我一次機會。
求你...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