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我叫謝臨?；盍巳倌?。是穿梭在人類夢境里的清道夫。今夜的目標(biāo)，
編號734，便利店夜班員，溫敘。議會給的資料寫著“異常夢境波動”。說白了，
就是這人類的夢太吵，吵到驚動了夢界。按規(guī)矩，該抹除。我撕開次元裂縫時，
正撞見他站在泳池中央。月光把他的白襯衫泡得半透，鎖骨在濕布料下若隱若現(xiàn)。
發(fā)梢滴著水，順著脖頸滑進(jìn)領(lǐng)口，消失在看不見的地方?！岸阍诹_馬柱后面的先生。
”他突然轉(zhuǎn)過身。桃花眼彎成月牙，嘴角勾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笑?！澳愕乃巯聰[沾到水了哦。
”心臟像被無形的手攥緊。三百年，從沒有人類能看見我。更別說，用這種調(diào)調(diào)跟我說話。
我下意識拽了把絲綢睡袍。冰涼的料子確實濕了一角，貼在腳踝上，像條吐信的蛇。
“你看得見？”聲音出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結(jié)在發(fā)緊。他赤著腳往我這邊走。
水波被踩出細(xì)碎的銀亮，一步，兩步，停在離我三米遠(yuǎn)的地方。夠近了。
近到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不是沐浴露，是陽光曬過的皂角香，混著點便利店烤腸的煙火氣。
“不光看得見?！彼鋈磺皟A上身。襯衫領(lǐng)口敞得更開，露出半截蒼白的胸膛。
呼吸掃過我的耳廓，帶著水汽的溫?zé)帷！斑€聽得見?！蔽医┰谠亍Ｈ倌晷逕挸龅亩?，
在這一刻碎得像池底的月光。他的指尖抬起來，離我的喉結(jié)只有一指寬。沒碰，
卻比任何觸碰都燙?！斑@里?！彼穆曇魤旱煤艿停裼鹈^心尖?！疤煤每臁?/p>
”耳尖肯定紅透了。我能感覺到血液在皮膚下游走，帶著從未有過的熱度。這不符合規(guī)矩。
夢使與人類，就該是獵手與獵物的關(guān)系?？涩F(xiàn)在，我像被釘在原地的標(biāo)本，等著他來解剖。
“你是誰？”我逼自己后退半步，拉開距離。絲綢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泳池里格外清晰。
他直起身，忽然笑了。笑的時候會露出一點虎牙，偏偏眼神又勾人得很。
“不是你先闖進(jìn)來的嗎？”他歪著頭，用腳尖踢了踢水面。水花濺到我的睡袍上，涼絲絲的。
“夢使先生，來我夢里，是想做什么？”“清理異常?！蔽乙е勒f出這四個字。
議會的警告在腦子里響：對目標(biāo)產(chǎn)生多余波動者，剝奪能力，打入虛無獄。
首領(lǐng)那張布滿褶皺的臉浮現(xiàn)出來，陰惻惻的：“人類不過是會喘氣的夢境養(yǎng)料，
別被皮囊迷了心竅?！笨裳矍斑@副皮囊，確實該死的好看。尤其是他抬手抹了把臉的時候，
濕發(fā)粘在臉頰上，眼尾泛紅，像剛哭過，又像剛喝過酒?！扒謇砦遥?/p>
”他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突然往前走了一大步。這次，距離縮到了一米。
我甚至能看清他睫毛上掛著的水珠，和瞳孔里映出的我的影子——一個穿著黑色絲綢睡袍，
表情僵硬的傻瓜?！澳悄銊邮职??！彼谋羌鈳缀跻龅轿业?。呼吸交纏在一起，
帶著危險的甜?！斑€是說……”他故意停頓，目光掃過我的領(lǐng)口，落在我凸起的喉結(jié)上。
“你舍不得？”轟的一聲。像是有煙花在腦子里炸開。我猛地后退，撞在冰冷的羅馬柱上。
后背的涼意壓不住渾身的燥熱。這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隘傋印！蔽襾G下這兩個字，
轉(zhuǎn)身就要撕開裂縫離開?！爸x臨?！彼谏砗蠼形业拿帧Ｎ夷_步一頓。這個名字，
除了議會的老家伙，沒人知道?！跋麓蝸淼臅r候。”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像裹了蜜的針。
“換件白色睡袍吧?！薄昂谏?，太壓抑了?！绷芽p在我身后合上。我站在自己的結(jié)界里，
心臟還在瘋狂跳動。指尖撫過發(fā)燙的耳廓，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的呼吸。
手腕上的議會令牌突然發(fā)燙。紅光閃爍，是最高級別的警告。
【檢測到夢使謝臨對目標(biāo)產(chǎn)生情感波動?！俊鞠弈闳諆?nèi)完成清理?！俊居馄冢磁炎逄幹?。
】我盯著令牌上跳動的紅光，第一次對“清理”這兩個字，產(chǎn)生了猶豫。
那個在月光泳池里笑的人類。那個能看見我，能叫出我名字的溫敘。他到底是誰？而我，
又為什么在想起他指尖懸在我喉結(jié)前的樣子時。會覺得三百年的孤寂，都在這一刻，
裂開了一道縫?？p里，漏出了點甜。議會的令牌還在發(fā)燙。我把自己關(guān)在結(jié)界里，
看著鏡面里那張三百年沒變過的臉。黑發(fā)垂到肩線，灰瞳里翻涌著自己都看不懂的情緒。
像有只貓爪在心上撓，癢得讓人發(fā)慌。“咚咚。”結(jié)界壁被敲響。不用看也知道是墨塵。
那個總愛穿銀灰制服，袖口永遠(yuǎn)扣到最緊的家伙。也是議會派來盯著我的“監(jiān)工”?！爸x臨，
首領(lǐng)要見你?！彼穆曇敉高^結(jié)界傳進(jìn)來，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我扯了扯睡袍領(lǐng)口，
指尖劃過冰涼的絲綢?！爸懒恕！弊h會大廳永遠(yuǎn)飄著霧。首領(lǐng)坐在最高的石臺上，
臉藏在陰影里，只露出一雙渾濁的眼睛?！?34號目標(biāo)，處理得怎么樣了？
”他的聲音像生銹的門軸在轉(zhuǎn)?！斑€在觀察?！蔽掖怪?，盯著自己的鞋尖。
石臺下的墨塵嗤笑一聲：“觀察？我看你是被那人類的皮囊勾走了魂吧。”他往前一步，
銀灰制服的肩章閃著冷光?！叭倌昵?，你為了個瀕死的人類，差點毀了半座夢界。
”“怎么？好了傷疤忘了疼？”心臟猛地一縮。三百年前的事，像沉在水底的石頭，
被他一腳踢了上來?！拔也粫俜竿瑯拥腻e?！蔽疫o拳頭，指甲掐進(jìn)掌心。首領(lǐng)突然笑了。
那笑聲像蛇吐信，黏糊糊的?！白詈檬沁@樣?！薄澳珘m已經(jīng)查到，
734號最近總在夢里哼一首歌。”“那是‘夢主’的調(diào)子?！蔽颐偷靥ь^。夢主。
百年一遇的特殊人類，能反過來操控夢使的存在。
如果溫敘真是夢主……議會絕對會不惜一切代價毀掉他。“給你最后一天。
”首領(lǐng)的聲音陡然變冷?！懊魈焯炝燎?，我要看到734號的夢境徹底消散?！薄胺駝t，
你就去虛無獄陪三百年前那個女人吧?！弊叱鲎h會大廳時，墨塵跟了上來。
他故意撞了我的肩膀，壓低聲音：“謝臨，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昨晚又去了那人類的夢。
”他從口袋里掏出個水晶瓶，里面晃著黑色的霧氣?！斑@是‘蝕夢散’，灑一點在他夢里，
保證他連灰都剩不下。”“要不要我?guī)湍?？”我拍開他的手，水晶瓶摔在地上，
黑色霧氣瞬間消散。“不用。”我盯著他的眼睛，“管好你自己。”墨塵的臉?biāo)查g沉了下來。
“你會后悔的?！彼D(zhuǎn)身離開，銀灰的背影在霧里越來越小?；氐浇Y(jié)界時，天已經(jīng)黑了。
窗外的人類世界亮著燈，像撒在地上的星星。便利店的方向，亮著暖黃的光。我知道，
溫敘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那里。鬼使神差地，我撕開了次元裂縫。這次的夢境是間圖書館。
溫敘坐在靠窗的位置，穿著件米白色的毛衣，正低頭看書。陽光透過玻璃窗，
在他發(fā)梢鍍了層金邊。我隱身在書架后面，看著他翻書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
指甲修剪得干干凈凈。和夢里那個在泳池里勾人的樣子，判若兩人。他突然合上書，
朝著書架這邊笑?！岸氵@么久，腿不麻嗎？”他站起身，走到書架前，指尖劃過書脊。
一本本抽出來，又放回去?！罢沂裁磿俊薄啊秹羰柜Z養(yǎng)手冊》？還是《如何搞定冰山臉》？
”我屏住呼吸。他離我只有一臂的距離。毛衣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比泳池里的樣子更清晰。
陽光落在他的頸側(cè)，絨毛看得一清二楚。“不說話？”他突然抽出一本厚厚的書，
轉(zhuǎn)身時“不小心”撞在書架上。書嘩啦一聲掉下來，正好落在我腳邊。他彎腰去撿。
發(fā)梢擦過我的手背。像羽毛掃過，又像電流竄過。我猛地縮回手，
指尖還殘留著他頭發(fā)的溫度?！皳觳坏侥亍！彼銎鹉槪廾谘巯峦冻鲂∩茸铀频年幱?。
“幫個忙？”我蹲下身，指尖快要碰到書脊時，他突然按住我的手。不重，卻像烙鐵一樣燙。
“謝臨。”他的聲音比剛才低了些，帶著點蠱惑的意味?！澳愕氖趾脹?。
”“要不要……”他的指尖慢慢往上移，快要碰到我的手腕時，我猛地抽回手。
書被帶得滑出去老遠(yuǎn)。“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站起身，往后退了兩步。
絲綢睡袍的下擺掃過書架，帶落了幾本書。他也站起來，拍了拍毛衣上的灰。笑的時候，
虎牙又露了出來。“想請你喝杯咖啡?！彼噶酥复巴?，“就樓下那家，我請客。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窗外是便利店門口的咖啡攤。和現(xiàn)實里的一模一樣?！澳阍趬衾铮?/p>
都在想這些？”我盯著他的眼睛。想從那片桃花似的溫柔里，找出點別的東西。
“不然想什么？”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湊近。呼吸落在我的耳垂上，帶著咖啡的焦香。
“想你什么時候，才敢正視自己的心意？”耳尖又開始發(fā)燙。我轉(zhuǎn)身就往裂縫的方向走。
“無聊。”“謝臨。”他在身后叫我?！澳珘m的‘蝕夢散’，你最好別碰?！蔽夷_步一頓。
他怎么會知道墨塵？怎么會知道蝕夢散？等我回頭時，圖書館已經(jīng)空了。
只有桌上的書還攤開著， page 上畫著個歪歪扭扭的笑臉。裂縫合上的瞬間，
手腕上的令牌又開始發(fā)燙。紅光比上次更亮，像在滴血?！緳z測到目標(biāo)與夢使產(chǎn)生深度聯(lián)結(jié)。
】【墨塵已奉命執(zhí)行次級方案?！俊灸繕?biāo)將在三小時后進(jìn)入噩夢循環(huán)?！课叶⒅钆粕系淖?，
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住了。次級方案。說白了，就是讓溫敘在夢里受盡折磨，
直到精神崩潰。結(jié)界外，便利店的燈還亮著。我能想象出溫敘坐在收銀臺后打哈欠的樣子。
說不定，他現(xiàn)在正在泡咖啡。三百年前的畫面突然涌進(jìn)腦子里。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也是這樣，在夢里被議會的人折磨得不成樣子。最后，連現(xiàn)實里的身體也跟著枯萎了。
我不能讓同樣的事發(fā)生在溫敘身上。撕開裂縫時，我第一次沒有設(shè)定任何場景。
直接闖進(jìn)了溫敘的夢。這次的夢是片荒原。墨塵站在不遠(yuǎn)處，手里握著個黑色的瓶子。
他身邊的陰影里，蹲著幾只長著獠牙的夢魘?！爸x臨，你來得正好?！蹦珘m轉(zhuǎn)過身，
銀灰的制服在荒原的風(fēng)里獵獵作響?！翱靵砜纯?，你的小情人，是怎么變成瘋子的。
”他擰開瓶蓋，黑色的霧氣涌了出來，朝著溫敘的方向飄去。溫敘就坐在不遠(yuǎn)處的石頭上。
還是穿著那件米白色的毛衣，只是臉上多了幾道血痕?？吹轿視r，他突然笑了。
“你果然來了?！眽趑|嘶吼著撲了上去。我想也沒想，揮手打出一道白光。
夢魘被撕成了碎片。墨塵愣了一下，隨即冷笑：“謝臨，你這是公然叛族。
”我擋在溫敘身前，盯著墨塵手里的瓶子?！鞍阉恿??！薄皯{什么？”墨塵往前一步，
“就憑你對這人類動了不該有的心思？”他突然提高聲音，“三百年前的教訓(xùn)還不夠嗎？！
”“閉嘴！”我感覺體內(nèi)的力量在翻涌。三百年沒動過的殺意，像沉睡的火山，突然噴發(fā)了。
溫敘在我身后輕輕拉了拉我的衣角?！皠e跟他打?！彼穆曇粲悬c啞，“我沒事。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他的嘴角還在流血，卻笑得像沒事人一樣?！澳憧矗揖椭滥銜?。
”墨塵趁機(jī)把黑色霧氣往溫敘那邊推。“找死！”我側(cè)身擋在溫敘面前，用身體擋住了霧氣。
“謝臨！”溫敘的聲音里帶著驚慌。霧氣碰到我的瞬間，像無數(shù)根針在扎。疼得我眼前發(fā)黑。
但我死死咬著牙，沒后退一步。墨塵愣住了。他大概沒想到，我會用自己的身體去擋。
“你瘋了！”他怒吼著撲過來，“這霧氣會腐蝕你的靈體！”我沒理他。只是低頭看著溫敘。
他的眼睛里，第一次沒有了玩笑，只有驚慌和……心疼？“值嗎？”墨塵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為了個人類，毀了自己三百年的修為？”我沒回答。只是抬手，打出了最后一道白光。
墨塵被擊飛出去，手里的瓶子摔在地上，碎了。黑色的霧氣瞬間消散在荒原的風(fēng)里。
他躺在地上，銀灰的制服沾滿了塵土。“你會后悔的……”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后化作一道光，消失了?；脑_始崩塌。我知道，這是溫敘的意識在恢復(fù)。溫敘扶著我，
往裂縫的方向走。他的手很燙，燙得我心慌?！盀槭裁匆@么傻？”他的聲音有點抖。
我笑了笑，感覺靈體在一點點變透明?！安簧?。”“至少，沒讓你變成瘋子。
”裂縫就在眼前。他突然停下腳步，看著我?！爸x臨，你知道夢主的血，能修復(fù)靈體嗎？
”我愣住了。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就被他推了出去。裂縫合上的最后一刻，我看到他抬手，
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滴在我的靈體上，像綻開了一朵紅色的花?；氐浇Y(jié)界時，
手腕上的令牌已經(jīng)不燙了。紅光變成了柔和的粉色?！緳z測到夢主主動獻(xiàn)祭。
】【夢使謝臨靈體修復(fù)中?！俊咀h會警報解除?！课铱粗约簼u漸恢復(fù)實體的手，
心臟跳得飛快。夢主。他果然是夢主。便利店的燈還亮著。我走到窗邊，往下看。
溫敘正好從店里走出來，往家的方向走。他走路的姿勢有點晃，左手一直揣在口袋里。
我知道，那里面藏著他流血的手腕。手機(jī)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