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瑩送走小娃娃后就起身去隔間簡單梳洗了一番。
齊安趁著這功夫把鯉魚宰殺清洗干凈,撒上精鹽,蔥姜黃酒腌制,另起一鍋水準備蒸米飯。
孟瑩出來后又換上了家里穿的寬松家居服,把頭發(fā)簡單的用發(fā)帶扎在腦后。
她起鍋燒油,油熱后把大胖鯉魚下鍋,雙面煎至金黃,又下入蔥姜蒜八角小料爆香。
熱油發(fā)出呲啦啦的爆響,不多時小料便炒出濃烈的香味。
孟瑩加完剛調(diào)好的料汁,蓋上鍋蓋,等待紅燒魚的出鍋。
齊安坐在小竹凳上,邊注意添柴加火,手上還剝著大蒜和芫荽。
等飯做好,兩人面對面坐在小飯桌上,邊吃飯邊閑聊,說春城的氣候還挺舒服的,除去中午有些熾熱,早上和下午都涼爽宜人,偶爾隔個幾天下一場零星小雨,空氣微微濕潤,再加上陽光充足,怪不得花兒的花季長。
倆人吃飯吃到一半,聽到大門傳來有規(guī)律的敲門聲。
孟瑩停下咀嚼的動作看向齊安,齊安隨手抹了把嘴,起身去開門。
齊安:“誰???”
梅衍樺雙手舉著小簍,簍中盛放著冒尖的雞蛋,妹妹抓著他的衣角乖乖的貼著他站,“齊大哥,孟姐姐,這是多謝照顧小花兒的謝禮!”
齊安肩上突然冒出一個腦袋,孟瑩踮著腳,雙手搭在齊安肩膀處冒頭看,哦,原來又是這個小書生領(lǐng)著妹妹來道謝了啊。
小孩子不知道美丑是什么,小花兒只知道這個漂亮姐姐好好啊,會溫柔的抱抱她,會給她次好次的東西,漂亮姐姐的身上還香香的,像阿爹阿娘說的花神娘娘一樣。
小花兒一見到漂亮姐姐就撒開了哥哥衣角,直接撲上去,抱著漂亮姐姐的大腿,“姐姐姐姐?!?/p>
孟瑩彎腰抱起她,點了點她的小鼻子,“怎么又叫姐姐,恩?我可比你大多了,你該喊我“姨姨”。”
小花兒抱著漂亮姐姐的漂亮臉蛋兒來回蹭,她長大也要長這么漂亮。
小花兒:“姐姐姐姐。”
齊安也沒來回虛客套,接了雞蛋,招呼小童進來坐。
妹妹自來熟的行為令梅衍樺有些局促,他僵直的站在門外,雙腳扭動不停,喊妹妹,“小花兒,快下來,午睡時辰快要到了,快和哥哥回家睡覺?!?/p>
小花兒兩只小胳膊抱漂亮姐姐的力道愈發(fā)大,“不不,姐姐,好看,小花兒喜歡?!?/p>
她撅起小嘴巴熱情地給了孟瑩一個吻。
孟瑩驚喜地瞪大了眼睛,往上抱了抱小丫頭,她夾著嗓音逗她,“姐姐也喜歡小花花呢~”
最后梅衍樺又抱著一堆小點心,肉干回到的家。回家的這一小段路,他緊緊握著妹妹的小手,以防她又跑回去找漂亮姐姐,黏在人家家里不出來。
這天的小風波過后,孟瑩和齊安和巷尾那小戶人家熟悉走動了起來,其中包括小花兒總往孟瑩他們租的小院兒跑,到最后時不時的留在孟瑩家吃飯午睡。
孟瑩也很喜歡這個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白胖小娃娃,乖乖巧巧的,不調(diào)皮搗蛋,還總夸她好看和她貼貼,還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任她打扮。
孟瑩結(jié)交了一個小小小朋友。
又過了半旬,眼看落花大典就要來臨。
齊安這段時間不知道在搗鼓什么呢,天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找不著人影。
不過孟瑩也沒功夫去管他,她也在爭分奪秒地抓緊時間忙她的事情。
有張婉魚這個前任秀娘在,孟瑩扯了半匹好布,求她指點指點針法,給齊安做一身利落帥氣的衣服。
孟瑩還畫了些云,水紋樣兒讓她看,看怎樣往衣服下擺和袖口繡一些好看。
張婉魚看著紙上畫的現(xiàn)實版云朵和水流,沉默了一瞬。在這時,衣服上繡的圖案除了花鳥獸紋有大差不差的區(qū)別,其他的云啊,水啊,這些沒有輪廓,虛無縹緲的東西,主要還是以意為主。
像孟瑩這般現(xiàn)實主義的畫法和繡法她還真沒見過。
孟瑩還在低著頭仔細的繡著紋樣,“婉魚姐,你看,我用這個顏色的絲線繡一層,下面一點在蓋上去這個顏色深一點兒的,這小云朵是不是很逼真!”
她撐開袖子邊沿,問繡了的一半云朵怎么樣。
張婉魚有些激動,她撫胸咳了幾下,“瑩妹妹,你……有沒有想過把這個紋樣兒賣出去?”
孟瑩有些驚訝,這,還能買呢?!就她那手藝扔特長畫畫班里跟狗啃的似的,還能賣呢?!
But,誰會嫌錢多呢。
反正孟瑩不嫌錢多,她只會嫌錢少不夠花。她和齊安存的銀錢雖說還有不少,但兜里有錢,心里不慌。
孟瑩沒有出面,由張婉魚這個前任秀娘搭橋接線,說她娘家那邊的親戚描畫了這兩件新奇紋樣兒,圖個新異,讓她給代賣。
張婉魚也點頭贊同,就瑩妹妹這幅花容月貌,顯露于人前,難免會招來一些貪戀美色的紈绔子弟。怪不得樺兒說瑩妹妹總是宅在家中,甚少出門,要不出門就戴著帷帽。
張婉魚把紋樣兒賣給了她之前工作的繡坊,賣了一個好價錢。
孟瑩捧著三十兩的白銀笑的見牙不見眼。
這可是三十兩啊!普通用戶一年的吃穿大概十五六兩,還是那種舍不得吃肉的人家。
她和齊安的存錢才二十多兩,就兩張平平無奇的紋樣兒就三十兩!
不如,她再畫幾張賣賣?不行不行,財猛的一下來太多也不好,萬一有人眼紅,招來橫禍就不好了。
孟瑩壓下心中的貪婪,她還是和齊安穩(wěn)穩(wěn)當當過日子就好了,和精明的商人談買賣生意她做不來的。
孟瑩劃出來十兩銀子,塞給了張婉魚,說這是她應(yīng)得的中間費。
張婉魚提議賣紋樣的法子也是為了掙一點中間搭橋接線的費用,只是她沒想到瑩妹妹會給她這么多,她想的是撐死給個幾百文就好了。
手中的十兩雪花銀像是燒人的灼炭,張婉魚艱難的將銀子推開,說給的太多了,她不能拿。
孟瑩又把銀子塞在她懷里,說沒有她,這些紋樣兒最多被她給齊安繡這么一回就給扔了,她向來想一出是一出。這次能把無大用的紋樣給換成實用的真金白銀,她這個中間介紹人是大大的功勞。
夜晚
張婉魚又數(shù)了一遍銀錢,她喜極而泣。
這兩年她臥病在床,連最簡單的家務(wù)活都干一會兒就累的直喘,她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為什么活著。
今日她掙到了銀錢,終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價值。
她想,她得活著,她不光要活下去,還要把日子過的跟之前一樣紅紅火火的,身子不好又不是死了,她還要看著樺兒,小花兒成家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