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思綿的眼神明顯黯淡了下去,臉上露出一絲失落。他還以為,蒲悠為會像以前一樣,選他身邊的位置呢。
李秀荷也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好,那就坐那里吧。”
蒲悠為拿起自己的書包,走到第一排坐下。剛把書本整理好,就聽到身后傳來一陣桌椅挪動的聲音。她疑惑地回頭,瞬間愣住了。
只見陸思綿竟然也拿著書包站了起來,徑直走到她旁邊的空位坐下,還沖她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這里沒人吧?”
蒲悠為:“……”
她簡直要醉了。自己都特意選了離他最遠的第一排,他怎么還跟過來了?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他叔叔知道了,又給他好看嗎?
周圍的同學也驚呆了,紛紛交頭接耳。
“陸思綿怎么也坐到第一排去了?”
“他不是一直喜歡坐在原來的位置嗎?”
“難道……他想跟蒲悠為坐同桌?”
議論聲不大,卻足夠讓蒲悠為聽得一清二楚。她無奈地扶了扶額,看來想遠離陸家人,果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陸思綿像是沒聽到周圍的議論,安安靜靜地整理著自己的東西,只是嘴角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他覺得,能和蒲悠為坐在一起,是件很開心的事。自從發(fā)現(xiàn)蒲悠為變得不一樣后,他就忍不住想靠近她,想知道她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李秀荷看著這一幕,也有些哭笑不得。她原本還擔心蒲悠為換了位置后,沒人督促會影響學習,現(xiàn)在看來,是自己多慮了。陸思綿主動跟過去,倒也省得她再費心安排了。
“好了,大家都安靜一下。”李秀荷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還有一件事要宣布。下周一的升旗儀式,我們班要出兩名升旗手。經(jīng)過班委討論,決定推薦蒲悠為和陸思綿兩位同學擔任。大家有沒有疑義?”
這話一出,班里的女生頓時炸開了鍋。
“什么?升旗手是蒲悠為和陸思綿?”
“憑什么???我也想當升旗手!”
“就是,陸思綿那么優(yōu)秀,應(yīng)該和更優(yōu)秀的女生一起才對!”
抱怨聲此起彼伏,不少女生都把不滿的目光投向蒲悠為。她們早就盼著能有機會和陸思綿一起當升旗手,近距離接觸這位學霸男神,現(xiàn)在卻被蒲悠為截胡了,心里自然不甘心。
有個膽子大的女生站起來說道:“李老師,我覺得不公平!蒲悠為以前成績那么差,憑什么當升旗手???”
另一個女生也附和道:“就是,升旗手應(yīng)該是品學兼優(yōu)的代表,她以前……”
“以前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現(xiàn)在。”李秀荷打斷了她們的話,語氣嚴肅地說,“蒲悠為這次月考是全班第一,成績有目共睹。而且她最近的表現(xiàn)大家也看在眼里,勤奮刻苦,積極向上,完全符合升旗手的標準。陸思綿一直是班里的榜樣,兩位同學一起擔任升旗手,再合適不過?!?/p>
頓了頓,李秀荷又看向那些有意見的女生:“你們要是不服氣,可以向他們學習,下次月考拿出好成績來。到時候,別說升旗手,任何榮譽都會優(yōu)先考慮你們。”
女生們被說得啞口無言,雖然心里還是不服氣,但也知道李秀荷說得有道理。蒲悠為現(xiàn)在是全班第一,人長得漂亮,又勤奮努力,確實沒什么可挑剔的。再看看陸思綿,他正一臉坦然地坐在那里,顯然對這個安排很滿意。
“唉,誰讓人家現(xiàn)在是學霸呢。”有女生小聲嘀咕道。
“長得漂亮就算了,成績還這么好,真是沒法比?!?/p>
“算了算了,認了吧,不服也不行啊?!?/p>
抱怨聲漸漸平息下去,沒人再提出反對意見。
蒲悠為倒是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升旗手對她來說,不過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頭銜。但她能感覺到,周圍女生的目光依舊帶著敵意,看來以后在班里的日子,不會太清靜。
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陸思綿,發(fā)現(xiàn)他正低著頭,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在偷偷開心。
蒲悠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心想:這下好了,跟陸思綿的關(guān)系又近了一步,不知道陸詢?nèi)A知道了,會是什么反應(yīng)。
浴室里氤氳的熱氣模糊了鏡面,花灑噴出的水流砸在瓷磚上,濺起細碎的水花。蒲悠為仰著頭,任由溫熱的水沖刷著頭發(fā)和身體,緊繃了一天的神經(jīng)在水汽里漸漸松弛下來。
腦海里莫名回蕩著那首《我花開后百花殺》的旋律,她沒多想,順著調(diào)子輕輕唱了起來。聲音混在水聲里,帶著點剛沐浴后的慵懶,卻又因為歌詞本身的鋒芒,透出幾分奇異的張力:
“我花開青空燒赤一騎絕紅粉,
將腥風血雨胭脂涂歃帝王唇。
我刀橫雷霆聲威掃強敵鋒刃,
我欲生殺誰欲刀下抗命做亡魂……”
她唱得投入,沒注意到浴室門外的動靜。這首歌的調(diào)子又媚又烈,像烈火烹油,偏她唱得字正腔圓,連帶著尾音的轉(zhuǎn)音都沒走調(diào)。唱到高潮處,她甚至抬手撥了把濕發(fā),指尖劃過脖頸時,還帶著點歌詞里的颯爽。
直到把整首歌哼完,蒲悠為才關(guān)掉花灑,裹上浴巾,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拉開浴室門。
下一秒,她的動作僵住了。
門口不知何時站了個男人。
陸詢?nèi)A就靠在走廊的墻壁上,身形挺拔,深色的襯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線條分明的手腕。他沒開燈,走廊里只映著浴室透出的暖黃光線,一半落在他臉上,一半隱在陰影里,那雙深邃的眼睛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帶著種洞悉一切的審視。
“蒲將軍,洗完了?”他開口,聲音低沉,尾音微微上揚,把“將軍”兩個字咬得格外清晰。
蒲悠為的大腦“嗡”地一聲,像被重錘砸中。
他聽到了?
他竟然聽到了她唱歌?
而且還用這種調(diào)侃的語氣叫她“蒲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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