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男主】我是被凍醒的。不是垃圾堆里那種滲骨頭的冷。是空調(diào)開太足,
裹著真絲被子都能感覺到的、帶著香水味的涼。睜開眼的瞬間,
水晶吊燈晃得我太陽穴突突跳。這不是我餓死前蜷縮的那個橋洞。雕花床頭柜上放著杯牛奶,
冒著熱氣。我掙扎著想坐起來,后頸突然傳來一陣酥麻的癢。不是蚊子。是呼吸。
我猛地轉(zhuǎn)頭,撞進一雙桃花眼里。沈硯就站在床邊,白襯衫的領(lǐng)口敞著兩顆扣子,
冷白皮在燈光下泛著瓷光。他沒戴眼鏡,睫毛又密又長,垂眼看我的時候,
瞳仁里像盛著碎冰?!靶蚜??”他開口,聲音比空調(diào)風還涼,“從昨天撿到你,
你已經(jīng)睡了18小時47分鐘?!蔽疫@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換了衣服,柔軟的黑絲綢睡衣,
領(lǐng)口大得能看見鎖骨。流浪三個月,我第一次穿這么好的料子。也第一次,離一個人這么近。
他的氣息掃過我后頸,像羽毛搔過皮膚,我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沈硯的目光跟著我的動作往下移,停在我裸著的腳踝上?!袄?。”他突然說。不是問句。
下一秒,他彎腰,指尖離我腳踝只有兩厘米,沒碰,只是用指腹對著皮膚扇了扇風。
我像被燙到似的往回縮,后腰撞在床板上,疼得嘶了一聲。這才看清他手里捏著張紙,
A4打印的,標題是“契約”兩個黑體字?!笆裁匆馑??”我嗓子啞得像砂紙磨過。
他把紙扔到我腿上,桃花眼瞇了瞇,視線落在我右眼尾——那里有顆紅痣,
是我媽留給我的唯一標記?!澳臣瘓F,用三百萬買你一年?!彼f,
“條件:每天展現(xiàn)真實情緒,笑要真笑,哭要真哭,撒謊一次,關(guān)暗房一天。
”我低頭看契約,第三條寫著“乙方不得試圖逃離,甲方有權(quán)隨時監(jiān)控”。監(jiān)控兩個字下面,
畫了道紅杠。抬頭時,沈硯手里多了條銀鏈子,細得像頭發(fā)絲,吊墜是個小月亮,
在燈光下閃著冷光?!按魃稀!彼f過來,指尖離我鎖骨三厘米處停住。我突然笑出聲。
三個月前,我在菜市場撿爛菜葉,被攤主用掃帚打;兩周前,我在橋洞被野狗追,
腿上咬得全是血;昨天,我餓暈在某集團樓下,以為會死在垃圾堆里。現(xiàn)在,
有人用三百萬買我的“真心”。這世界真他媽滑稽。我沒接鏈子,光著腳踩在地板上,
涼意從腳底竄上來。沈硯穿了雙意大利手工皮鞋,黑色的,擦得能照見人影。
我故意把腳踩上去,鞋尖碾著他的鞋面?!吧蛳壬I人之前,”我仰頭看他,
喉結(jié)上下滾了滾,“沒查過我最擅長裝‘真心’?”他比我高一個頭,低頭時,
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呼吸落在我額頭上,帶著淡淡的雪松味。距離太近了。
近得能看見他襯衫領(lǐng)口露出的鎖骨,淺得像畫上去的。近得能聽見他的心跳,不快,
卻比我想象中有力。沈硯沒動,任由我的腳踩著他的鞋。桃花眼里沒什么情緒,
只有當我的發(fā)絲掃過他手背時,他的手指蜷了蜷?!把b的不算。”他說,聲音有點啞。
我突然想逗他。往前湊了半寸,鼻尖幾乎碰到他襯衫第二顆扣子?!澳巧蛳壬嬖V我,
”我的目光從他喉結(jié)滑到嘴唇,“什么樣的笑才算真的?
是這樣——”我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斑€是這樣?”這次我笑彎了眼,
故意讓眼尾的紅痣更顯眼。流浪這些年,我早學會用這張臉換好處,有時是半個饅頭,
有時是一晚不被趕的橋洞。沈硯的呼吸頓了頓。他抬手,不是碰我,是捏住自己的領(lǐng)帶,
松了松。“林野。”他叫我的名字,從口袋里掏出個黑色卡片,“這是副卡,
想買什么買什么?!笨ㄆ湓谖彝壬?,冰涼的。“但記住,
”他的目光又回到我眼尾的紅痣上,像在估價,“你的情緒值三百萬,不值錢的東西,
別浪費?!遍T被推開時,我正把卡片往睡衣口袋里塞。進來的是個穿黑西裝的男人,
四十歲上下,戴金邊眼鏡,看我的眼神像在看路邊的狗屎?!吧蚩偅?/p>
董事會的視頻會議要開始了。”他說,視線掃過我踩在沈硯鞋上的腳,冷笑一聲,
“這就是您從垃圾堆里撿來的‘藥’?我看是禍害還差不多?!彼袕堈\,沈硯的特助,
后來我才知道,他是第一個盼著我死的人。沈硯沒理他,彎腰撿起地上的契約,
塞進我手里:“簽字?!惫P是鋼筆,筆尖滑過紙頁時沙沙響。我寫下“林野”兩個字,
筆畫歪歪扭扭——流浪太久,快忘了怎么握筆。
張誠在旁邊陰陽怪氣:“簽了字就是沈家的人了,可惜啊,沈總這冷漠癥,
親爹死的時候都沒掉過眼淚,指望一個野小子治好?”我把簽好的契約遞回去,
故意讓手指擦過沈硯的掌心。他的手很涼。“說不定呢?!蔽艺f,
“萬一沈先生對我動了心呢?”沈硯突然轉(zhuǎn)身,白襯衫的后擺在我眼前晃過?!皬堈\,
帶他去換衣服?!彼^也不回,“七點,到我房里來?!睋Q衣服的時候,張誠全程盯著我,
像看管犯人。衣帽間大得像個籃球場,掛滿了新衣服,全是我的尺寸。
“別以為穿了龍袍就是太子?!彼岩患譚恤扔給我,砸在我臉上,
“沈總讓你七點去他房里,是要測情緒波動,機器連著他的神經(jīng),你敢?;?,他頭疼起來,
有你好受的?!蔽姨咨蟃恤,領(lǐng)口有點大,露出鎖骨上的紅痣。鏡子里的人,瘦得脫形,
眼窩深陷,只有那顆紅痣,紅得像要滴血。張誠看著鏡子里的我,突然啐了一口:“狐貍精。
”七點整,我敲響沈硯的房門。他剛洗完澡,頭發(fā)濕漉漉的,沒穿襯衫,
只套了件黑色絲綢睡袍,領(lǐng)口敞著,能看見胸口淡淡的疤痕?!白!彼噶酥复策叺牡靥骸?/p>
我剛坐下,就看見床頭柜上放著個銀盒子,打開的,里面是枚針管,裝著透明液體。
“測謊用的?”我問。他沒回答,拿起那條銀鏈子,月光吊墜在我眼前晃。“別動?!彼f。
我仰頭,感覺他的指尖擦過我的鎖骨,涼得像冰。鏈子扣咔嗒一聲扣上,
吊墜正好落在紅痣旁邊?!斑@是監(jiān)控器?!彼蝗坏皖^,氣息掃過我耳垂,“你的情緒,
我隨時能看見?!蔽倚α耍帜笞〉鯄?,指尖故意蹭過他的手背?!吧蛳壬侄妒裁??
”我盯著他的眼睛,桃花眼里映著我的影子,“怕我跑,還是怕自己忍不?。俊彼偷厮墒郑?/p>
后退半步,轉(zhuǎn)身時帶倒了桌上的玻璃杯。透明的液體灑在地毯上,像一攤碎掉的月光。
沈硯背對著我,肩膀繃得很緊?!懊魈扉_始,每天早上七點,在這里報道?!彼f,
聲音硬邦邦的,“現(xiàn)在,出去。”關(guān)門前,我看見他坐在書桌前,打開了筆記本電腦。
屏幕亮著,上面是我的監(jiān)控畫面——從今天早上他捏我后頸開始,每一幀都有。
最底下一行小字:情緒波動指數(shù)35%。我回房時,張誠站在走廊盡頭抽煙,
看見我就把煙摁滅在花盆里?!靶∽?,別得意?!彼麎旱吐曇簦吧蚩偭鶜q那年被人綁架過,
回來就得了這病,對誰都沒感情。你這點手段,不夠看?!蔽颐嗣弊由系逆溩?,
月光吊墜涼得刺骨。半夜我渴醒,摸黑去客廳找水。經(jīng)過沈硯書房時,門沒關(guān)嚴,透出點光。
里面?zhèn)鱽礞I盤敲擊聲,很快又停了。我聽見沈硯的聲音,很低,
帶著點壓抑的痛:“……別電了……再電就忍不住了……”好奇心推著我往門縫里看。
他趴在書桌上,頭埋在臂彎里,筆記本屏幕亮著,監(jiān)控畫面里是我睡著的臉。畫面右上角,
有行綠色的字在閃:【檢測到目標情緒波動超標,是否執(zhí)行一級電擊?】下面有個紅色按鈕,
沈硯的手指正死死摁著,指節(jié)泛白。我突然想起張誠的話——機器連著他的神經(jīng)。
原來所謂的“冷漠癥”,不是病。是有人,在他腦子里裝了個開關(guān)。而我的存在,
正在讓這個開關(guān),一點點失靈。沈硯的生日宴辦在山頂別墅,
水晶燈吊得比我住過的橋洞還高。我穿著張誠準備的白西裝,領(lǐng)口故意敞到第三顆扣,
鎖骨鏈在燈光下晃。剛走進宴會廳,就聽見有人笑:“看,沈硯撿來的那個。
”說話的是沈明宇,沈硯的堂哥,穿一身騷包的紫色西裝,正摟著個女明星喝酒。他看見我,
故意把酒杯往地上一摔,紅酒濺在我白鞋上?!皢眩缓靡馑及??!彼傩?,腳往我鞋上碾,
“野路子來的,就是不經(jīng)臟。”周圍的人都在笑,沒人敢出來說話。
我知道他們都等著看我笑話——一個撿垃圾的,還想攀沈家門第。“沈大少想道歉,
”我盯著他的眼睛,慢慢彎下腰,手指離他的褲腳只有一厘米,“不如脫了鞋,給我擦擦?
”沈明宇的臉瞬間漲紅。他想動手,手腕卻被人攥住。沈硯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身后,
桃花眼沒什么溫度:“堂哥,欺負我的人,得看我同不同意。
”他的手指搭在沈明宇的脈搏上,沒用力,卻讓對方疼得齜牙咧嘴。
我注意到沈硯的袖口卷著,
手腕內(nèi)側(cè)有個淡紅色的針孔——和他書房里那個針管的尺寸對上了?!吧虺幠闶裁匆馑?!
”沈明宇甩開他的手,“爸說了,這野小子就是個玩物,你還真當寶?”沈硯沒理他,
轉(zhuǎn)身時,指尖掃過我的后腰。沒碰,只是帶著雪松味的氣息擦過皮膚,
我后背的汗毛瞬間豎起來?!斑^來?!彼f。我跟著他往露臺走,
聽見張誠在后面陰陽怪氣:“林先生還是安分點好,沈總為了你跟沈家人翻臉,不值得。
”露臺風大,吹得我襯衫貼在背上。沈硯靠著欄桿抽煙,火光在他冷白的臉上明明滅滅。
“沈明宇一直想吞掉沈氏的醫(yī)療板塊?!彼蝗婚_口,煙圈吐在我耳后,“我爸去世那年,
他就動過手腳?!蔽覜]接話,看著他夾煙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凈,
和我滿是繭子的手完全不同?!澳悴慌挛沂撬蓙淼模俊蔽彝蝗粏?。他轉(zhuǎn)過頭,
桃花眼在夜色里亮得驚人。距離很近,我能看見他瞳孔里的自己——眼尾紅痣,襯衫敞著,
像只故意勾人的野貓?!芭碌脑?,”他的煙蒂離我鎖骨三厘米,火星燙得皮膚發(fā)緊,
“就不會把你放在身邊了?!蹦峭砘厝?,我發(fā)現(xiàn)晚餐里多了份甜點。芒果慕斯,
是我昨天隨口跟傭人提過的。挖第一勺時,舌尖嘗到點苦味。不是芒果壞了,
是藥味——和張誠偷偷往我水里加的安眠藥一個味。我端著盤子去找張誠,
他正在監(jiān)控室看屏幕,畫面里是我房間的實時影像?!傲窒壬怀蕴瘘c?”他冷笑,
“這可是沈總特意讓人做的?!蔽野驯P子往他桌上一扣,慕斯糊了他一臉?!皬堉硐滤帟r,
”我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很低,“沒算過沈硯的監(jiān)控能錄到聲音吧?”他的臉瞬間白了。
我轉(zhuǎn)身時,看見監(jiān)控屏幕上,沈硯的書房亮著燈,他正對著電腦敲代碼,
屏幕角落跳出一行字:【檢測到有害物質(zhì),已自動替換】。原來那份慕斯,早就被他換過了。
第二天早上七點,我準時敲沈硯的房門。他剛打完針,臉色蒼白得像紙,正靠在床頭喘氣。
“昨天的事,”我坐在地毯上,盯著他手腕的針孔,“是張誠給你打的針?”他沒回答,
從抽屜里拿出個溫度計,遞過來。玻璃管離我嘴唇兩厘米,氣息混著他的藥味。“37度2。
”他說,“情緒穩(wěn)定。”我突然笑出聲,搶過溫度計扔到床上:“沈先生每天測體溫,
是怕我對你動真情?”他的喉結(jié)滾了滾,別過臉時,我看見他耳根紅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失態(tài),像個被戳中心事的小孩。下午沈硯去公司,
沈明宇帶著兩個人闖進我房間。他們把我按在地上,沈明宇揪著我的頭發(fā),
把我的臉往監(jiān)控器上湊。“笑一個。”他拿手機錄像,“給沈硯看看,
他的寶貝寵物有多聽話?!蔽乙е啦豢月暎竽X勺被他狠狠砸在地板上,眼前發(fā)黑。
鎖骨鏈勒得脖子生疼,我知道沈硯肯定在看監(jiān)控——他會不會像上次那樣,突然出現(xiàn)?
“不笑是吧?”沈明宇從口袋里掏出個針管,里面是透明液體,“張誠說這藥能讓人發(fā)瘋,
正好讓你嘗嘗被關(guān)暗房的滋味?!贬樇饪炫龅轿腋觳矔r,門被踹開。沈硯站在門口,
手里捏著個錄音筆,桃花眼燃著怒火:“沈明宇,你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錄下來了。
”沈明宇的人嚇得松手,他自己卻梗著脖子:“錄就錄!爸早就說了,
你這病秧子不配當繼承人,等你徹底瘋了,沈氏就是我的!”沈硯沒理他,蹲下來時,
指尖離我額角的傷口只有一厘米。他沒碰,只是用袖口替我擦了擦血?!疤蹎??”他問,
聲音有點抖。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在我額頭上。第一次主動碰他,
他的皮膚涼得像冰。“沈硯,”我盯著他的眼睛,“你的冷漠癥,是不是他們害的?
”他猛地抽回手,轉(zhuǎn)身時撞在門框上。沈明宇趁機溜走,張誠跟在后面,
看我的眼神像要吃人。晚上我發(fā)起高燒,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摸我的額頭。睜開眼,
看見沈硯坐在床邊,臺燈照著他的側(cè)臉,睫毛在眼下投出片陰影。他沒戴眼鏡,
桃花眼里全是紅血絲。我想伸手碰他,卻被他按住手腕——他的手指蜷得很緊,
指甲幾乎嵌進我皮膚里?!皠e亂動。”他說,聲音啞得厲害,“醫(yī)生說你燒到39度。
”我突然笑了,用沒被按住的手,指尖蹭過他的喉結(jié):“沈先生是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