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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住口——!”
殷野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瘋獸,驟然暴起。
他雙目赤紅,狀若癲狂,抓起手邊能觸及的一切,狠狠砸向地面。
碎片四濺,滿目狼藉。
“朕做這一切是為了誰?!都是為了你!都是為了能護住你!”
他嘶吼著,像是瘋了。
那眼神,哪里還有片刻前的失而復得的視若珍寶,只剩下,被徹底撕碎尊嚴后的扭曲。
他死死盯著我因窒息而漲紅的臉,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擠出來:
“謝荷,你聽著。朕不許你死!你也休想再逃!”
“這輩子......上窮碧落下黃泉,朕都要與你糾纏到底!不死、不休!”
我被殷野囚禁在守衛(wèi)森嚴的尋芳殿深處。
這里與其說是宮殿,不如說是金絲鳥籠。
殿外甲士林立,連只飛鳥都難以逾越。
殷野成了這囚籠最勤勉的訪客。
他時常帶著濃重的酒氣闖入,眼神渾濁,步履蹣跚。
像一個被抽空了靈魂的醉鬼,一個走投無路的可憐蟲。
他這皇帝做得實在窩囊透頂。
沒了我在前頭擋刀擋箭、替他周旋、承受來自朝野的明槍暗箭,柳家父女的掣肘便如影隨形,壓得他喘不過氣。
更無人像我當年那般,給他真心實意的熨帖與溫存。
他來我這兒,不為帝王恩寵,只為傾倒他滿腹的苦水與怨毒。
有時候,他強灌我烈酒,逼我陪他沉溺;更多時候,他爛醉如泥,不管不顧地撲上來,抱著我的腿或腰,像個孩子般嚎啕痛哭,涕淚橫流,口中顛三倒四地嘶吼著不甘與悔恨。
龍袍皺褶,冠冕歪斜。
昔日那指點江山的帝王,如今只剩下一具在權力漩渦中,掙扎沉溺的瘋癲軀殼。
我冷著眼旁觀他的丑態(tài),心中毫無波瀾。
我利用他酒醉后的松懈間隙,用胭脂在廢棄經(jīng)卷上寫下暗號:“謝燼,尋芳殿救我”。
并重金買通一個曾受我恩惠的灑掃宮女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