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拿著離婚協(xié)議書走出門外,陽光有些刺眼卻很溫暖。
路邊的流浪狗跑過來蹭了蹭我,我順勢將它抱起。
沈知宴曾經(jīng)說,以后有了孩子我們一家三口就養(yǎng)一只小狗,讓它陪著孩子成長。
那時為了談下第一個大客戶,我們連續(xù)一周泡在酒局上,沈知宴替我擋了無數(shù)杯白酒,回到家就抱著馬桶吐,胃藥成了抽屜里的常備藥。
有次他吐得厲害,我扶他上床時摸到他后背被火燒的疤痕。
“疼嗎?”
他搖搖頭,抓過我的手按在自己胃上,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晚晚,等公司穩(wěn)定了,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p>
后來公司真的越做越大,我們從兩居室搬到了寫字樓,員工從三人變成三十人。
慶功宴上,合作方老板舉著酒杯笑:“沈總,你和江小姐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個主外一個主內(nèi),這才是成功男人該有的樣子。”
沈知宴當時笑得得意,把我攬進懷里:“那是,我太太是我的福星。”
那時我信了。
所以當他說 “公司需要人打理,你在家安心備孕”時,我毫不猶豫地退了出來,把手里的股份轉(zhuǎn)到他名下。
我以為這是我們共同的家,他的事業(yè)就是我的事業(yè)。
為了懷個孩子,我吃了多少苦只有自己知道。
中藥苦得能讓人嘔出來,促排針打在肚子上青一塊紫一塊,每次去醫(yī)院都像上刑場。
沈知宴總說 “辛苦你了”,可他不知道,我最想要的從來不是什么好日子,而是他能像從前那樣,回家時給我?guī)б淮炯t薯。
可他越來越忙,回家越來越晚。
我對著空蕩的客廳吃冷掉的飯菜,對著孕檢單上的 “未孕”掉眼淚,對著鏡子里日漸憔悴的自己發(fā)呆。
我哪里還有心思笑?
那些校園時期的酒窩,早在日復一日的等待和焦慮里,被生活磨平了。
柳茜茜視頻里的笑,確實像極了從前的我。
可沈知宴忘了,那個愛笑的我,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疼出來的。
是他省吃儉用給我買第一條裙子時,我笑出的酒窩。
是他騎著單車載我穿過梧桐樹道時,我笑出的弧度。
是他在火場里沖出來喊 “晚晚別怕”時,我含淚笑出的模樣。
他現(xiàn)在懷念那樣的笑,卻看不見我為什么不笑了。
我為這個家放棄了事業(yè),放棄了社交,甚至放棄了自我,換來的卻是他對著另一個女孩說 “她很像你”。
他以為找個影子就能留住過去,卻不知道,那個被他弄丟的我,正是被他親手推開的。
手機在包里震動了一下,是閨蜜發(fā)來的消息:“一切順利嗎?我給你燉了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