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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朱漆大門在攻城槌的撞擊下發(fā)出垂死的呻吟,最終在一聲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轟然打開。
“誅昏君!清君側(cè)!”震天的怒吼如同海嘯,瞬間淹沒了宮廷最后一點虛弱的抵抗。
金鑾殿內(nèi),早已是一片末日般的混亂。
我提著重劍,劍尖拖曳在光潔如鏡的金磚上,刮擦出刺耳的金石之音,皇帝癱坐在龍椅上,那張保養(yǎng)得宜、曾睥睨天下的臉,此刻因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形,煞白如紙。
“你......你這亂臣賊子!狼心狗肺的東西!朕待你沈家不滿,你父兄......那是為國捐軀,是他們的榮耀!你......你竟敢?guī)П茖m造反!誅九族的大罪!”他色厲內(nèi)荏地嘶吼著,試圖用虛張聲勢來掩蓋那幾乎要將他吞噬的恐懼。
“榮耀?”我的聲音嘶啞低沉,如同悶雷滾過死寂的大殿,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三萬將士的尸骨堆在韓山關外,我父兄被叛徒出賣,血染沙場,這就是你口中的榮耀?用忠良的性命,去填你那寶貝女兒情夫的前程?”
我的劍抵上了他的喉尖,眼里全是明晃晃的殺意。
我若移動半分,便能頃刻要了他的性命。
皇帝霎時從龍椅上摔到在地,他手腳并用地向前爬了幾步,涕淚橫流,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破碎不堪:“止戈......止戈賢侄,是朕錯了!是朕糊涂!是朕被幼萱那個孽障蒙蔽了!饒了朕!饒了朕這條老命!你要什么?朕都給你!”
“皇位!對!皇位給你!朕這就寫傳位詔書!國庫!國庫里的金銀珠寶都是你的!美人!朕把后宮佳麗都賞給你!還有......還有幼萱!那個賤人!是她通敵叛國!是她害死了你父兄!朕把她交給你!千刀萬剮!隨你處置!饒了朕......看在......看在你沈家世代忠良的份上......”
他語無倫次地哀求著,像一條搖尾乞憐的老狗,為了活命,可以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推入地獄。
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主宰生殺予奪、視沈家如看門狗的君王,此刻竟如此卑劣地匍匐在腳下,為了茍活連親生骨肉都能出賣,這個就是我沈家世代效忠的君王嗎?這就是父親甘愿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君父?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就在這時,一個沉穩(wěn)而冰冷的腳步聲自身后響起。
母親來了。
皇帝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渾濁的眼睛猛地爆發(fā)出求生的光芒,他手腳并用地調(diào)轉(zhuǎn)方向,幾乎是撲爬著沖向母親:“阿鳶,你救救我......看在我們曾經(jīng)一起長大的份上......定延最忠君了,他決不會想看見朕死的......阿鳶,你救救我......”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母親利落的一劍封喉。
皇帝瞪大了眼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竟這樣死去。
母親的眼角落下一滴淚,她說:“定延,我替你報仇了?!?/p>
我將目光從龍椅前那灘不斷擴大的血泊中移開,轉(zhuǎn)向殿外沉沉的暮色。
齊國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