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會議室里,突如其來的輿論攪黃了簽約儀式。
柳思思氣急敗壞地捶著桌子,
“沈清沫!”
“傻愣著干什么?去壓熱搜,就說是沈清沫自導自演博同情,她和小陽的事,安總不知情?!?/p>
“好的,這就去辦?!敝響?。
一直沉默的安時逸卻輕輕地道:“算了?!?/p>
“柳思思,收手吧?!?/p>
那個盼了一年的項目,什么東山再起,此時在他心里,抵不上沈清沫的一個笑臉。
柳思思皺著眉,恨鐵不成鋼地跺著腳,安時逸卻只是搖搖晃晃地起身,
“我該回家了,清沫還在等我?!?/p>
他一路恍惚地往回開,買了沈清沫最愛的花和小陽最喜歡的蛋糕。
可在進屋前的一刻,他還是把蛋糕默默放在了門外。
他怕清沫難過。
他深吸口氣,換上笑容。
“老婆,我回來了?!?/p>
他已經想好,無論沈清沫怎么恨他打他,他都要跟沈清沫過下去。
既然他無法得到原諒,那就用一生做補償。
可房間安靜得讓他心慌。
他心底涌起不好的預感,腿卻像灌了鉛,一步步挪向里間。
終于,在床上找到了沈清沫,她的頭緊緊靠在小陽的骨灰盒上,嘴角似乎帶著絲笑意。
安時逸緩緩握住了沈清沫的手。
那雙曾托起小陽的手,冷的讓人發(fā)抖。
他像是被什么砸中,腦子嗡一聲炸開,耳邊只剩尖銳的耳鳴。
愣了片刻,他急切地抱起沈清沫趕去醫(yī)院,第一次為自己的妻子請了全院所有的頂尖專家。
可那些人只是看一眼,就無一例外地搖頭走了。
“為什么不救她?她只是睡著了,你們?yōu)槭裁床痪人??!?/p>
安時逸抓著醫(yī)生的脖子怒吼著,可那位醫(yī)生只是悲憫地看著他,
“請節(jié)哀?!?/p>
安時逸頹然地松開他,環(huán)顧四周,終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撥了通電話。
“我要訂飛米國的私人飛機,立刻起飛。”
啪——
安時逸的臉狠狠受了一巴掌,沈清沫的母親咬著后槽牙低吼:
“安時逸,你鬧夠了嗎?”
“清沫活著的時候你欺負她,她死了還不能讓她安息,你還是個人嗎?!”
安時逸終于安靜了下來,孩子似地盯著沈母,
“媽,她為什么要死呢?”
“她怎么能丟下我一個人呢?”
安時逸求著沈母,帶回了沈清沫的遺體。
他把她放在床上,自己對著已經僵硬的尸體舉著相冊,一張張看過去,神色溫柔。
“這是第一次看見你時,我偷拍的照片,那時我就下定決心,一定要娶到你。”
“你看,小陽出生時多丑,皺巴巴的,還渾身死皮,沒想到長大了還挺好看。”
“老婆,你還記得這張嗎?咱們第一次帶小陽去海邊,他的尿不濕里灌滿了海水,沉得快要垂下來了了,逗死了。”
安時逸喋喋不休地說著往事,從初見到結婚,再到小陽。
仿佛每說一次,那些幸福的生活就離他近了一點。
夜里,他小心地給沈清沫掖好被子,不忘用被角蓋住小陽的骨灰盒,才滿足地睡去。
柳思思來找過他幾次,都被他擋在了門外。
可這一次門鈴響得分外急促,是兩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