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周明和劉玥被關(guān)進了同一間看守所。
這對曾經(jīng)的情人，如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為了爭取減刑，他們將所有罪責都推到對方身上。
劉玥說，是周明一直嫌棄小杰體弱多病，暗示她動手，讓她解決這個麻煩。
周明說，是劉玥心腸歹毒，為了讓自己的兒子上位，才殘忍地對小杰下毒手。
周明的父母徹底垮了。
公公病情加重，躺在醫(yī)院里，話都說不清楚。
婆婆一夜白頭，整日以淚洗面。
她幾次三番地來公寓樓下堵我，跪在地上求我。
“安然，媽求求你了，你放過周明吧！”
“看在我們過去婆媳一場的份上，你就高抬貴手，給他一條生路吧！”
我隔著大堂的玻璃，冷漠地看著她。
在她眼里，周明只是一時糊涂。
可我的小杰，卻永遠地失去了生命。
我轉(zhuǎn)身就走，連一個眼神都懶得再給她。
林辰這段時間，幾乎推掉了所有工作，二十四小時陪在我身邊。
他會給我做營養(yǎng)均衡的三餐，陪我看枯燥的新聞。
會在我做噩夢時，默默地守在我的房門口。
我知道，他不僅僅是出于朋友的道義。
這個我差點遺忘的男人，正用他自己的方式，一點點溫暖我。
一天，林辰派人從垃圾場把小杰的遺物一件件找了回來，清洗干凈，消毒處理。
我抱著小杰最喜歡的那輛玩具警車，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
我摩挲著警車，無意間按到了車底的一個小開關(guān)。
突然，一陣稚嫩的童聲從警車里傳了出來。
“媽媽，媽媽，我愛你?！?/p>
“就像老鼠愛大米?！?/p>
我渾身一震，眼淚流得更兇了。
開庭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在林辰的陪同下，走進了法庭。
旁聽席上坐滿了人，閃光燈不停地閃爍。
周明和劉玥被法警押解著，從被告席的通道走出來。
不過短短數(shù)月，他們像是變了個人。
周明胡子拉碴，瘦得脫了相。
劉玥更是憔悴不堪，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庭審開始，公訴人宣讀起訴書。
證據(jù)確鑿，無可辯解。
接下來，輪到我，作為受害者家屬，進行陳述。
我走到證人席，看向被告席上的那兩個人。
“我叫安然，是被害人周子杰的母親?！?/p>
“我的兒子，今年五歲?！?/p>
“他很懂事，很可愛，他喜歡畫畫，喜歡警車，他最大的愿望，就是長大后當一個警察，保護媽媽?！?/p>
“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p>
“可是，就因為你們，他永遠地停留在了五歲。”
我看向劉玥。
“劉玥，我把我的寶貝交給你，是因為我相信你是一位老師?！?/p>
“可你是怎么對他的？”
“你罰他舔地上的尿，你踢他，你用最惡毒的話詛咒他。”
“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
我又看向周明。
“周明，你是我兒子的親生父親?！?/p>
“虎毒尚不食子?！?/p>
“你卻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你的情人折磨，甚至默許和縱容?！?/p>
“周明，你還算是個人嗎？”
我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眼淚控制不住地涌出。
“你們毀了我的兒子，也毀了我的人生。”
“我今天站在這里，不是為了博取同情?！?/p>
“我只是想告訴你們，也告訴所有人?！?/p>
“善惡終有報?！?/p>
我說完，整個法庭鴉雀無聲。
周明突然從被告席上站了起來，哭吼著。
“安然！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他想要向我沖過來，卻被法警死死按住。
我沒有回頭，扶著林辰的手，走出了這個讓我窒息的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