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我在圖書館找專業(yè)書。
一道身影擋住了我面前的光線。
我抬頭，看見了沈言。
我們學(xué)校最出名的學(xué)神，常年霸榜第一名，拿獎拿到手軟。
他戴著一副金邊眼神，氣質(zhì)很干凈，也很冷。
他似乎沒有注意到我，正專注地看著一排書架。
我低下頭，繼續(xù)找我的書。
抽出了一本《結(jié)構(gòu)力學(xué)》，無意間帶倒了旁邊的一摞書。
嘩啦一聲，書掉了一大片。
我蹲下身去撿。
一只手伸了過來，骨節(jié)分明，很漂亮。
他幫我拿起了最遠(yuǎn)的那本。
是沈言。
“給你?！彼褧f給我，聲音很輕。
我聽到他的腦子里，響起了一個聲音。
【書角別弄折了。】
就這一句。
沒有多余的想法，沒有評價，沒有嘲笑。
我愣了一下，接過書：“謝謝?！?/p>
他點(diǎn)點(diǎn)頭，沒再說什么，轉(zhuǎn)身走到另一排書架前面繼續(xù)找他的書。
我看著他的背影。
心里第一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原來一個人的內(nèi)心，可以這么安靜，這么簡單。
不像陸循，他的內(nèi)心永遠(yuǎn)是喧囂的，充滿了算計、鄙夷和不耐煩。
我忙著看書，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卻一個字也看不進(jìn)去。
第三天晚上，陸循的耐心警告終于出現(xiàn)了。
他沒有等我哭著去求他。
他來了。
我在宿舍樓下扔垃圾，看到他靠在路燈的陰影里抽煙。
火光在他指尖明明滅滅。
他看到我，立即把煙掐滅，扔進(jìn)垃圾桶。
他走過來，身上有濃烈的煙味，混雜著他慣用的香水味，形成了一種獨(dú)特的氛圍。
“江若雪?！?/p>
他站在我面前，擋住我的路。
“我們聊聊?！?/p>
【非要我屈尊來找你，架子越來越大了，三天了，電話不打，信息不發(fā)，長本事了！】
我沒理他，提著垃圾袋，繞過他就要走。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氣很大。
“我話還沒說完?！?/p>
【裝什么裝心里，早就樂開花了吧？我來找你，是不是特別得意？】
我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腕被他捏得生疼。
“我們沒什么好聊的?！?/p>
他眼神一沉，皺起了眉頭：“你還在為那點(diǎn)破事生氣嗎？”
“為了林蔓蔓，至于嗎？我都說過她是我妹妹?！?/p>
【都三天了，還端著架子不肯下，女人就是麻煩，非要人把話挑明了哄！】
“陸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是你定下的規(guī)矩，吵架后三天不低頭，默認(rèn)分手，今天是第三天。”
他愣住了，就像第一次認(rèn)識我一樣，眼神里全是錯愕。
【分手？她敢說分手？她憑什么說分手？】
他的臉色頓時冰冷，從錯愕變成了陰鷙。
“江若雪，你再說一遍?！?/p>
他的聲音很沉。
“我說，我們分手了。”
“你別后悔?！彼读顺蹲旖?，面帶不屑。
【她肯定是在試探我，想用分手來逼我認(rèn)輸，嚇唬誰呢？這種把戲我見多了！】
他心里的聲音篤定，突然就笑了：“行啊，分手就分手?！?/p>
他往前走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不過，我有些東西要拿回來，我那件灰色的外套，上次籃球賽的獎杯，還有我媽送的那個......”
【找個借口上去，當(dāng)面把話說開，給她一個臺階下，她肯定會借機(jī)抱住我，哭著說她錯了。】
“我明天收拾好，讓室友給你送過去?！蔽覔u頭拒絕。
“不用，我現(xiàn)在就要?！彼恼Z氣不容置疑。
“我先進(jìn)去拿?！?/p>
他說著，人就要從我身邊擠過去，往女生宿舍里面走。
我伸開手臂，攔住了他：“你不能上去?！?/p>
“讓開！”
他的眼神變了。
【她心虛了？為什么不讓我上去？難道樓上藏了人？】
這個念頭一出來，他的話也跟著出來了：“江若雪，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沈言？是那個叫沈言的書呆子嗎？那天下午她從圖書館出來，沈言就跟在她后面?！?/p>
他像是知道了真相，臉色沉了下來。
“我在圖書館看到你們了，真巧。”
他頓了一下。
“你跟他，是什么時候搞到一起的？”
我氣得渾身發(fā)抖，渾身血液沖到頭頂：“你胡說什么？！”
“我胡說？”他哼了一聲，手直接抓住我的肩膀，力氣很大：“怪不得這么有底氣跟哥說分手，原來是提前找到好下家了！江若雪，你真行啊你！”
【這個賤人！肯定是早就跟那個沈言勾搭上了，所以才敢這么硬氣！我他媽的被戴了綠帽子！】
他心里的聲音惡毒的讓我心驚。
“我要去看看，那個奸夫不是就在上面！”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他推開，嘶聲喊道：“陸循，你瘋了！”
“我沒瘋，我看你瘋了！”他表情猙獰，眼睛里全是血絲。
他強(qiáng)行要往里闖。
宿管阿姨被我們的爭吵驚動了，沖了出來。
“站??！站住！這里是女生宿舍，男生不準(zhǔn)入內(nèi)！”
陸循被人高馬大的宿管阿姨攔住。
他掙扎著，死死地盯著我，眼神像是要?dú)⑷恕?/p>
“江若雪，你給我等著。”
他撂下這句狠話，整理了一下被弄皺的衣服，轉(zhuǎn)身走了。
我站在原地，渾身冰冷，止不住地發(fā)顫。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第一次，對他這個人感到了更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