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陸循的規(guī)矩很簡單。
吵架后，三天內(nèi)我不低頭認(rèn)錯，默認(rèn)分手。
我曾經(jīng)怕得要死。
這次，他又因?yàn)榱致臀页场?/p>
我看著他，什么都沒說。
他拿出手機(jī)，熟練地當(dāng)著我的面刪除，拉黑。
就在那個瞬間，我聽見了他的心聲。
【跟養(yǎng)狗一樣，不聽話就得餓幾天，看她這次能憋多久！】
我愣住了，我沒有像以前一樣哭著求他。
只是安靜地站著，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
三天后，他的兄弟找到我。
“嫂子，服個軟吧，循哥等你電話呢。”
我聽見他心里的聲音。
【真能作，還不快去哄，等著被甩嗎?！?/p>
我笑了：“讓他等著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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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因是林蔓蔓發(fā)了一個朋友圈，兩張電影票緊挨著，配文：【最好的哥哥?！?/p>
電影院就在學(xué)校邊上。
陸循前天陪我看的，就是那部電影。
昨天，他又跟上林蔓蔓看了一遍。
前天看的時(shí)候，他看到一半人就睡著了，頭靠在我肩上。
我以為他累了，也沒叫他，自己把后半場看完了。
散場時(shí)他說，這片子沒什么意思。
我捏著手機(jī)去了籃球場。
陸循剛下場，一圈男生圍著他。
他把球衣扯下來搭在肩上擦汗，林蔓蔓在他身邊遞水，仰著頭看他，滿眼都是星星。
我走過去，眾人瞬間不說話了。
林蔓蔓看見我，身子往后縮了點(diǎn)，叫了聲：“姐姐。”
陸循自顧自擰開瓶蓋，灌了一大口水，這才把臉轉(zhuǎn)向我。
“有事嗎？”他問道。
我把手機(jī)屏幕轉(zhuǎn)向他。
他眉頭猛地皺起。
【又來了，真他媽煩人，這一點(diǎn)破事也要鬧?！?/p>
那個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我捏緊了手機(jī)，指甲陷進(jìn)掌心。
“你不是說不喜歡看嗎？”我問。
“我不喜歡，就不能陪蔓蔓看嗎？她一個人害怕，我這個做哥哥的，陪她一下怎么了？”他把瓶子扔進(jìn)垃圾桶，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厭煩。
林蔓蔓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說：“循哥，你別這樣，姐姐會誤會的?！?/p>
【誤會才好，讓她知道誰才是最重要的！這個愚蠢的女人，還真以為陸循會一直習(xí)慣著她?！?/p>
林蔓蔓心里的聲音尖銳又得意。
陸循的臉色微微緩和，對林蔓蔓說：“蔓蔓，沒關(guān)系?！?/p>
然后他轉(zhuǎn)向我，語氣冰冷：“江若雪，你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為了這點(diǎn)小事斤斤計(jì)較嗎？”
【真是丟人現(xiàn)眼，一點(diǎn)大局觀都沒有！】
“我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騙我?！蔽叶⒅难劬Α?/p>
“我騙你什么了？”他嗤笑一聲：“我說我不喜歡，是事實(shí)，我陪她看，也是事實(shí)，有什么問題嗎？”
【問題就是你太多事了，管得太寬了，一個女朋友，搞得跟個媽一樣?！?/p>
他的心聲就像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割著我的心。
“陸循，她到底是誰？”我問出了這個問題，聲音在發(fā)抖。
“我他媽說了一百遍了，妹妹！我們一起長大的妹妹！”
他猛地把脖子上的球衣摔在長椅上：“你要是還這么想，覺得我跟她有什么，那我們沒什么好說的了！”
【不可理喻的瘋子，被害妄想癥！當(dāng)然是享受被她依賴的感覺，享受這種若有若無的曖昧，這都看不懂？蠢得要死！】
這個聲音，帶著高高在上的鄙夷和嘲諷。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原來是這樣。
我一直以為的兄妹情，在他心里，不過是享受一場曖昧的游戲。
而我，是那個阻礙他游戲，又愚蠢又煩人的瘋子。
我沒有再說話。
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
陸循的兄弟們面面相覷，沒有人敢出聲。
林蔓蔓俏生生地站著，眼眶紅了，看上去楚楚可憐。
陸循大概是覺得事情鬧太僵了，他走過來，緩和了語氣，似在施舍一點(diǎn)耐心。
“好了，別生氣了，嗯？”
他想拉我的手。
【真麻煩，還得我來哄，每次都這樣，鬧一通，我哄一哄，就過去了。】
我看著他伸過來的手，后退了一大步。
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臉上的那點(diǎn)耐心，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臉色沉了下來。
“江若雪，你什么意思？”
【給臉不要臉？】
我還是沒說話，只是看著他。
我的沉默，徹底點(diǎn)燃了他的怒火。
“行，你行，你厲害！”他咬著牙，從牙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
他拿出手機(jī)，解鎖，點(diǎn)開微信。
我見過無數(shù)次，讓我害怕過無數(shù)次的動作。
找到我的頭像，長按，點(diǎn)擊刪除聯(lián)系人。
動作行如云流水，毫不遲疑。
“江若雪。”
他一字一句道：“三天時(shí)間，你自己看著辦?！?/p>
“你有本事，就別再哭著回來求我?！?/p>
他轉(zhuǎn)身就走，林蔓蔓立刻跟了上去，臨走前，回頭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里沒有恐懼了，全是勝利者的炫耀。
【跟我斗？你還嫩了點(diǎn)！】
我站在原地，像個傻子。
陸循心里最后的聲音，在我腦海中回蕩著。
【這次得餓她久一點(diǎn)，五天，不，一個星期！看她能撐到什么時(shí)候，狗不聽話，就得這么訓(xùn)！】
我閉上眼睛。
原來，他從來不把我當(dāng)人看。
在他心里，我只是一條他養(yǎng)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