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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衡的臉漲成了豬肝色。
他猛地從地上爬起來,抓住我的手腕:
“救他!許諾,你快救救他!那也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親生兒子?”我甩開他的手,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一個恨不得讓我死無全尸的兒子,我寧愿沒有!”
傅衡如遭雷擊,整個人都傻了。
他死死地盯著我,眼中滿是驚駭。
他終于明白過來了,我也重生回來了。
“想起來了嗎,傅衡?”我冷冷地看著他,“當(dāng)年我母親見你父親印堂發(fā)黑,斷言你傅家氣數(shù)將盡,又見你命格淺薄,才好心指點讓你尋一命格貴重之人?!?/p>
“可你母親做了什么?她竟不惜下藥,逼著我與你生米煮成熟飯,強(qiáng)行將我綁上你傅家的沉船!”
“這些年,我認(rèn)了命,盡心盡力地伺候你們一家,用我的靈力滋養(yǎng)你們的運勢,結(jié)果換來了什么?”
我冷哼一聲:
“不要說我不愿意救,就是愿意,我也沒辦法救了!我早就說過,以命續(xù)命,一生只能用一次!”
“你有這個時間在這里發(fā)瘋,不如去查查,你兒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母親當(dāng)初為他卜卦,他至少可以活到一歲!”
所有人都被這驚天反轉(zhuǎn)震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誰也沒有看見,在那個小小的尸體上方,一縷透明的、幾乎看不見的魂魄,正慢慢地凝聚成形。
那是一個小小的嬰兒魂魄,他茫然地看著這一切,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滿了困惑。
是傅子謙。
他飄在空中,看著那個被他稱為“爸爸”的男人瘋了一樣地指責(zé)那個女人。
又看著那個女人冷漠地說出那些讓他完全聽不懂的話。
他死了嗎?
他只記得自己在一個很溫暖的地方睡了很久,然后被一股力量擠了出來。
外面的世界好冷,好亮,他很不舒服,呼吸不過來,只想哭。
然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飄到那個女人的身邊。
她就是媽媽嗎?
她身上有一股很好聞的味道,讓他很想親近。
可她看起來好虛弱,好像風(fēng)一吹就會倒下。
就在這時,無數(shù)陌生的記憶,如潮水般涌入他小小的魂體。
他想起來了。
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女人了。
上一世,他長大了,長到十歲。
他一直不喜歡這個叫許諾的媽媽,因為爸爸和林雅阿姨都告訴他,是這個媽媽搶走了本該屬于林雅阿姨的位置。
林雅阿姨那么溫柔,會給他買最新款的玩具,會陪他玩游戲。
而這個媽媽,只會逼他學(xué)習(xí)。
所以,當(dāng)林雅阿姨出車禍,爸爸讓他去求媽媽救她的時候,他去了。
當(dāng)媽媽不肯的時候,他恨她。
當(dāng)爸爸說,只有剜下媽媽的心頭肉才能救林雅阿姨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拿起了刀。
因為林雅阿姨說過,媽媽是渡靈人,心頭肉剜下來還會再長出來,不會死的。
他親手把刀刺進(jìn)了媽媽的胸口。
后來,他又親手將被凌辱得不成人樣的媽媽,推下了井。
再后來,他搬起一塊巨大的石頭,和爸爸一起,砸向了枯井里的媽媽。
“你去給林雅阿姨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