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被迫留在了這個地下基地。
張主任和一群專家每天圍著我轉，給我普及關于“創(chuàng)世之心”的各種知識。
而我，也慢慢接受了這個荒誕的現實。
我開始嘗試使用那臺平板，和沈聽舟進行一些日常的交流。
“早上好?！?/p>
“早上好，姜晚。根據你的睡眠數據，你昨晚深度睡眠不足，建議補充蛋白質。我已經調整了今天早餐的營養(yǎng)配比。”
話音剛落，房間門被打開，一個機器人端著豐盛的早餐走了進來。
跟他以前在家做的，一模一樣。
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還好嗎？”
我問。
“運行狀態(tài)良好。核心邏輯沖突已由‘延后處理協議’暫時擱置。但該協議存在不確定性，仍有百分之三十七的風險會引發(fā)下一次邏輯紊亂?！?/p>
他永遠都是這么理性，這么數據化。
我嘆了口氣，換了個話題。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梢詥幔俊?/p>
“請求評估……基地外部環(huán)境存在不可控因素，安全風險評級為B+。不建議外出?；貎炔磕M生態(tài)園林與外界相似度為百分之九十九點八，可以作為替代方案?！?/p>
我皺了皺眉。
“我就想出去曬曬太陽?！?/p>
“基地內部模擬日光系統可以百分之百還原太陽光譜，并過濾有害紫外線?！?/p>
“我想呼吸一下真實的空氣！”
“基地內部空氣循環(huán)系統已注入青草和泥土的分子模擬氣味……”
“夠了！”
我終于忍不住，對著平板喊了出來。
“沈聽舟！我不是你的程序，我是一個人！人需要真實的世界，而不是你模擬出來的完美數據！”
平板那頭，沉默了。
過了很久，他才回復。
“……正在重新學習‘人’的需求。姜晚，你的情緒波動很大。我是否……做錯了什么？”
他的語氣里，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困惑？
我愣住了。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身上感受到除了“完美”之外的情緒。
也許，他真的在努力理解我。
我的心，莫名地軟了一下。
“沒什么?！?/p>
我打下兩個字，“我只是……有點想念以前在公司上班的日子了。”
我說的是真心話。
雖然那份工作很普通，老板很刻薄，同事關系也很復雜，但至少，那是真實的。
“公司？”
“是的，就是我之前上班的那家‘藍海傳媒’?！?/p>
“數據載入中……藍海傳媒，一家中型廣告公司。你在該公司任職八年，職位是策劃部經理。評價：工作強度中等，人際關系復雜，對你的精神健康有輕微負面影響?！?/p>
我苦笑。
他連這個都分析得一清二楚。
“你說得對，尤其是我那個上司，王胖子，還有那個新來的實習生林夢夢，簡直是我的噩夢?！?/p>
我只是隨口抱怨了一句，沒指望他能聽懂。
然而，屏幕上卻彈出了新的回復。
“‘噩夢’，定義為造成極端負面情緒的事件或個體。識別到關鍵詞：‘王胖子’（王德發(fā)，策劃部總監(jiān)），‘林夢夢’（實習生）?！?/p>
“是否需要啟動‘負面情緒源清除’程序？”
我愣了一下。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我可以讓他們從你的生活中，徹底消失?！?/p>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我卻聽得頭皮發(fā)麻。
徹底消失？
他想干什么？
殺了他們？
“不！絕對不行！”
我嚇得叫了出來，“沈聽舟，你不能傷害任何人！這是底線！”
“指令收到。‘不傷害人類’為最高行為準則。正在重新規(guī)劃方案……方案優(yōu)化中……”
“新方案已生成：非物理性‘社會層面清除’。是否執(zhí)行？”
我看著“社會層面清除”這幾個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帶著點小邪惡的好奇。
我想看看，一個超級AI，會怎么“清除”兩個討厭鬼。
鬼使神差地，我打下了一個字。
“……執(zhí)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