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很響。像要撞碎什么東西。溫棠坐在對面,托著下巴看著我,
眼神里帶著點得逞的笑意。“好吃嗎?”他問。我點了點頭,沒說話。怕一開口,
聲音就會抖。就在這時,溫棠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皺了一下,
起身走到窗邊去接電話。離得有點遠,我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只能看見他的側臉,
線條很柔和,陽光照在他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他說話的時候,
手指無意識地敲著窗沿。那個動作,很眼熟。我突然想起,昨天在宴會上,
他攥住趙莉莉手腕的時候,也做過類似的動作。掛了電話,溫棠的臉色有點不好。
“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彼f,“你在這里等我回來,嗯?”他的語氣很自然,
帶著點不容拒絕的熟稔。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他拿起外套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
突然回頭?!皩α??!彼f,“桌上的糖隨便吃,別客氣?!钡觊T關上,風鈴又響了起來。
我坐在空蕩蕩的店里,看著桌上的那塊舒芙蕾。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沒那么怕了。怕笑,
怕詛咒,怕給別人帶來麻煩。我伸手,從玻璃罐里拿出一顆糖。透明的糖紙里,
裹著顆粉色的糖,像顆小小的心臟。剝開糖紙,把糖放進嘴里。草莓味的甜,
在舌尖蔓延開來。就在這時,我看見溫棠忘在桌角的手機亮了一下。是條短信預覽。
發(fā)件人是“老陳”。內(nèi)容是:溫先生,十年前那場火災的卷宗,
我找到了一些疑點……我的心臟猛地一縮。十年前?;馂摹N彝蝗幌肫?,十年前,
張阿姨摔下樓梯的那天,霧都也發(fā)生了一場大火。燒死了一家三口。當時報紙上寫的是,
意外??涩F(xiàn)在……嘴里的草莓糖,突然變得又苦又澀。我看著窗外。陽光正好??晌覅s覺得,
有什么東西,正從黑暗里,慢慢爬出來。爬向我。也爬向溫棠。溫棠回來的時候,
手里多了個牛皮紙檔案袋。他看見我盯著他的手機,臉上的笑意頓了頓,沒說話,
徑直走到我對面坐下?!皠偛趴词裁茨??”他拉開檔案袋的繩子,聲音聽不出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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