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帶著涼意徐徐吹向眾人。
降谷零把大包小包放進車后備箱后,然后再把貓貓們專一進去,最后才把降谷曦從購物車的兒童座椅里抱出來,放進副駕駛的安全座椅里(這是降谷零后來不知什么時候時裝上的)。
而那只柴犬玩偶被降谷零又塞到了降谷曦懷里。
一切事情都搞定后,降谷零繞到駕駛座,發(fā)動車子。
在回家的路上,車廂里很安靜,只能聽到引擎低沉的轟鳴。
夕陽的金紅色光芒透過車窗,同時也在降谷零輪廓分明的側(cè)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降谷曦抱著玩偶,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有下去。
而此時的貓貓們,萩原在降谷曦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著。
后座上,松田貓和諸伏貓正安靜地待著寵物貓包里休息。
車子平穩(wěn)地行駛在路上。
在一個紅燈前停下等待。
降谷零的手指在方向盤上無意識地敲擊著,目光落在前方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上。
就在降谷曦以為會繼續(xù)安靜下去的時候,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地在安靜的車廂里響起“……還想要什么嗎?”
【終于我們透子長嘴了】
【好誒好誒,父女關(guān)系再進一步】
【歷史性的一大進步】
降谷曦愣了一下,轉(zhuǎn)過頭看向駕駛座的降谷零。
只見降谷零依舊目視前方,面上依舊是沒有任何表情,但是耳根似乎出現(xiàn)了一點可疑的微紅?
【我們透子害羞了】
【笑死了,平時在組織里叱咤風云的波本酒,現(xiàn)實中問自己女兒一個問題,就開始耳朵泛紅】
【就說這反差萌誰能不愛呀?】
只是那語氣生硬得像是在審訊犯人,卻又帶著一種笨拙的試探。
降谷曦回過神后,緊了緊懷里的柴犬玩偶,把臉埋進它軟軟的絨毛里,聲音悶悶地傳出來“還想要…草莓牛奶?!?/p>
【小曦好可愛,快來姨姨這里】
【小曦乖,你告訴姨姨喜歡什么顏色的麻袋呀?】
【樓上的,你的算盤珠子都崩我臉上了】
【樓上的怪阿姨都走開,來,小曦到媽媽這來】
【樓上的,這是幾個菜呀?喝成這樣】
在降谷曦說完后,車內(nèi)再次陷入一陣沉默中。
直到綠燈亮起,車子重新啟動。
降谷零也沒有回答“好”或者“不好”。
望著依舊在認真開車的降谷零,降谷曦都懷疑剛剛的問題都只是一場自己的幻覺。
‘不是吧?我又哪說錯了?還是說我這個年紀不能喝草莓牛奶?’
【不是怎么回事?透子不會就是單純的問一下?】
【不知道啊】
【看小曦,都已經(jīng)開始懷疑自己了】
【我感覺透子應(yīng)該會買的,只是他目前不善言辭而已】
【我感覺也是,透子不是那樣的人】
而就在降谷曦胡思亂想的時候,降谷零只是在下個路口,極其自然且沒有絲毫猶豫地,打了轉(zhuǎn)向燈,將車子駛?cè)肓送ㄍ憷甑姆较颉?/p>
【看吧,我就說透子不是這樣的人】
【哇,這個場景好喜歡,女兒想喝草莓牛奶,爸爸立刻開車去買】
【他真的,別太寵(*?′╰╯`?)?】
……
在那天之后,降谷零和眾人之間的氛圍再次得到了提升。
比如,客廳角落里多了一個簡陋但穩(wěn)固的貓爬架(材料看起來像是廢棄的木箱和麻繩改造的),松田貓偶爾會跳上去占據(jù)制高點,居高臨下地審視領(lǐng)地。
比如,矮桌上偶爾會多出一盒拆開并且已經(jīng)插好吸管的草莓牛奶,就放在降谷曦夠得著的地方。
再比如那個晚上。
白天在外面玩得有點瘋(主要是萩原在寵物包里激動地撲騰),晚上洗過澡后,頭發(fā)濕漉漉地滴著水。
降谷曦裹著毯子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柴犬玩偶,就那樣安靜的看著降谷零在廚房里收拾東西。
萩原貓趴在沙發(fā)靠背上打盹,松田貓在貓爬架的頂端假寐,諸伏貓則安靜地趴在沙發(fā)另一端。
當降谷零收拾完,擦著手走出來的時候,看了降谷曦一眼。
目光掃過降谷曦還在滴水的頭發(fā),眉頭習慣性地蹙起。
降谷零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就走進了浴室。
過了一會,降谷零拿著一個東西出來,是吹風機。
降谷零走到沙發(fā)邊,沉默地插上電源,暖風嗡嗡的聲響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降谷曦被這突如其來的好,弄得有點懵,就那樣呆呆的抱著玩偶沒動。
而降谷零也沒說話,只是伸出手,動作依舊帶著點生硬,但力道卻很輕。
他撩起降谷曦濕漉漉的頭發(fā),將溫熱的暖風對準發(fā)根,手指笨拙地撥弄著濕發(fā)。
【從zero的動作來看,這應(yīng)該是他第一次給別人吹頭發(fā)】
【嘿嘿,第一次吹頭發(fā)就給女兒吹,簡直不要太愛】
【就喜歡這個溫馨向】
【雖然笨拙,但認真,他真的我超愛】
暖風烘烤著皮膚,驅(qū)散了濕氣帶來的微涼。
降谷零做得很不熟練,甚至有些笨拙。
暖風有時會燙到耳朵,有時又偏離方向吹到脖子。
但他很專注,紫灰色的眼睛低垂著,看著手中的動作,仿佛在完成一項極其精密的任務(wù)。
萩原貓不知何時醒了,好奇地歪著頭看著這一幕。
松田貓也從貓爬架上投來一瞥,琥珀色的貓眼里閃過一絲難以解讀的情緒。
諸伏貓依舊安靜地趴著,深藍色的眼睛在暖風的嗡鳴聲中,顯得格外柔和。
安全屋里,只有吹風機單調(diào)的嗡嗡聲,暖風拂過頭發(fā)的細微聲響。
最終濕發(fā)在熱風中慢慢變得干爽蓬松。
不知過了多久,暖風停了。
降谷零關(guān)掉了吹風機,拔掉插頭。
最后降谷零用手隨意地撥弄了一下降谷曦的頭發(fā),確認干得差不多了,動作依舊帶著點‘任務(wù)完成’的干脆利落。
“謝謝爸爸”降谷曦仰著小臉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降谷零。
“嗯” 降谷零言簡意賅,收起吹風機,轉(zhuǎn)身走向工作臺,然后重新把自己埋進文件和電腦屏幕的微光里,仿佛剛才那短暫且笨拙的溫情從未發(fā)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