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日,皇宮張貼告示,每年一度的皇后壽宴開始征集才藝表演。
曾經(jīng)每次練習(xí)古琴時,衛(wèi)驚瀾都會用亮晶晶的眸子盯著她,心疼她的手磨出繭子。
但自從被囚困在這將軍府后,她便再也沒碰過了。
望著窗外雪景之際,衛(wèi)驚瀾走了進來。
“在看什么?”
“沒什么?!?/p>
姜若泠斂回眼神,看到他的肩膀落滿了雪花。
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拂,卻像被燙了一下收回手。
衛(wèi)驚瀾看在眼里,心中莫名升起幾分酸澀。
正欲開口,卻聽到姜若泠開口:
“將軍,奴婢最近身子不適,恐怕不能侍寢?!?/p>
他蹙起眉,攥緊背后手里的藥瓶,很快又恢復(fù)冷淡的模樣。
“什么時候你還能左右我的想法了?!?/p>
他用力把藥瓶放在桌上,伸手攬住姜若泠的腰,把人狠狠揉在懷里。
他毫不留情扯開她的衣襟,凸出的鎖骨刺痛他的眼。
咬上去時,姜若泠悶哼一聲,卻沒掙扎。
衛(wèi)驚瀾再抬眸,卻見她眼里有淚。
“你在置什么氣?”
她深呼吸一口氣,“我說謝念念是裝病,你信還是不信?!?/p>
他幾乎是瞬間就松開了她,后退幾步,冷笑出聲。
“姜若泠,我沒想到你下賤到如此地步,竟然編出這樣的謊話構(gòu)陷念念?!?/p>
“流寇的事情我已經(jīng)沒與你計較,那半月的心頭血算是將功補過。但再讓我聽見你誣陷念念,我不會放過你的。”
他臉色陰沉如墨,殘忍的話語如同利刃刺穿了她的心臟。
衛(wèi)驚瀾沒再看她,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對了,過幾天念念要在皇后壽宴上表演,我會讓人來這拿琴?!?/p>
姜若泠猛地抬頭,不可置信道:
“我不會讓她用的,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我不是來同你商量的?!?/p>
他冷冷回道,徑直走進夜色中。
翌日,謝念念主動來了偏院。
“夫君命我來拿古琴,你放心,只是借用,我會還的。”
說著,她柔柔與姜若泠對視。
“海棠,你們都進來吧。”
海棠和幾位粗使婆子進了屋。
“梨霜姑娘,你若是不主動拿出來,我們就自己來取了?!?/p>
姜若泠很快被兩個力大無比的粗使婆子按住,其他人在屋內(nèi)搜了起來。
看著海棠從衣柜中拿出古琴,獻寶似的遞上去,姜若泠立馬掙扎起來。
“謝念念,這是我母親的遺物,你不能動!”
“你怎么折磨我都沒關(guān)系,但這是母親留給我的最后念想了!”
“放肆!你一奴婢也敢這么和夫人說話?!?/p>
海棠剜她一眼,抬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姜若泠,你是不是還以為自己是都城貴女?但如今你為奴婢,我是夫人?!?/p>
“看來從前這么多次都沒能讓你長記性,這次我來教教你什么是規(guī)矩?!?/p>
謝念念收起笑容。
“海棠,掌嘴。”
“啪——”
姜若泠被打得偏過頭,臉頰瞬間浮起清晰的掌印。
又是一巴掌落下。
姜若泠嘴角很快破開,一絲血珠滲了出來,混著臉頰的疼,讓她眼前陣陣發(fā)黑。
“住手!”
衛(wèi)驚瀾突然闖進,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
那抹刺目的血痕沾在唇角,燙的他心口猛地一縮。
“怎么回事?”
他聲音沉得像淬了冰,狠厲地盯著海棠。
后者立馬跪下,身子都在打顫。
“將軍,是梨霜姑娘不肯將古琴拿給夫人,還出言頂撞,所以我才……”
“夠了!”
他緊繃著臉,“再怎么樣也輪不到你越位教訓(xùn),自己出去領(lǐng)罰。”
姜若泠心里冷得徹底,撐著桌沿站起一把搶過古琴抱在懷里。
她心里清楚,衛(wèi)驚瀾的話將謝念念撇的干干凈凈。
他又怎會不知,沒有主子授意,海棠怎會如此膽大妄為?
“姜若泠,你又如此不知好歹,攪得府里雞犬不寧。”
“來人。”
他背過身,不去看她。
“將古琴帶走。”
“不要!”
侍衛(wèi)上前強行掰開她的手,將她指尖被磨得生疼。
那架琴被奪走,姜若泠像是被抽走了魂魄,身子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衛(wèi)驚瀾攬住謝念念的肩,將她護在懷里,轉(zhuǎn)身時連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
“拖下去,杖二十,讓她好好記著自己的身份?!?/p>
腳步聲漸遠,姜若泠望著他們相攜離去的背影,而她也被壓在長凳上。
侍衛(wèi)毫不收力地將棍子砸在她的身上,后背頃刻被血浸染。
她咬著唇倔強地不肯溢出一絲聲響。
因為比起背后的傷口,她的心要痛得千倍、萬倍!
或許她死了,于他們而言都是解脫。
二十板打完,姜若泠再也忍不住喉間的腥甜,猛地咳出一口血來,濺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像一朵瞬間凋零的花。
而走遠的衛(wèi)驚瀾,握著謝念念的手,指節(jié)早已因為用力而泛白。
他沒有回頭,可腦海中姜若泠凄慘的笑揮之不去。
心口的位置,疼得像是被生生剜去了一塊。
他恨她入骨,可為什么,看到她流血的樣子,還是會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