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在課桌上投下一道細長的光帶。語文課代表抱著一摞課本走進教室，清脆的腳步聲打破了早讀課的寧靜。蘇念念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昨晚為了把準備開學要交的繪畫比賽作品，她幾乎熬到了凌晨。
“今天我們講《離騷》，大家先預習一下?！?語文老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目光在教室里緩緩掃過，最后停留在前排靠窗的位置，“林默，你先來給大家示范一下，從‘長太息以掩涕兮’開始背?！?/p>
蘇念念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來，她轉(zhuǎn)過頭，好奇地看向林默。他剛才還趴在桌子上，像是在補覺，聽到老師叫名字，才不緊不慢地抬起頭。額前的碎發(fā)有些凌亂，遮住了一部分眼睛，睡眼惺忪的樣子像只剛睡醒的貓，帶著幾分慵懶和可愛。
林默清了清嗓子，聲音里還帶著點晨起的微啞，卻異常清晰：“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
他的背誦流暢而富有感情，每個字都像是經(jīng)過了細細的打磨，帶著楚辭特有的韻律感。教室里靜悄悄的，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連平時最愛搗亂的幾個男生，都聽得入了迷。蘇念念也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她從未覺得《離騷》這么好聽過。
背誦結(jié)束時，教室里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語文老師滿意地點點頭：“很好，林默同學不僅背得準確，還把握了其中的情感，大家要向他學習?！?/p>
蘇念念低下頭，從書包里掏出草稿本。她從小就喜歡畫畫，雖然沒受過專業(yè)訓練，但隨手幾筆就能勾勒出想要的樣子。此刻，她的腦海里全是林默剛才背誦時的樣子，忍不住拿起筆，開始在草稿本上畫起來。
她先畫了他支著下巴的側(cè)影，陽光從窗外照進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斑，睫毛長而密，像兩把小扇子。然后又畫了他打哈欠時微微張開的嘴，故意畫成了 O 形，顯得有些俏皮。畫到興起，蘇念念又在角落添了個 Q 版小人，頂著和林默一樣的碎發(fā)，手里舉著一本《離騷》，旁邊還潦草地寫了 “行走的古文詞典” 幾個字。
畫完后，蘇念念滿意地欣賞著自己的作品，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起。她偷偷抬眼看向林默，他正低頭看著課本，神情專注，似乎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動作。
下課鈴響了，蘇念念正準備把草稿本收起來，一支黑色水筆突然敲了敲她的本子。她嚇了一跳，手里的筆差點掉在地上。林默不知何時轉(zhuǎn)了過來，正低頭看著她的草稿本，指尖點在她畫的屈原像上。
“屈原的衣帶，應該朝左飄。” 他的聲音里帶著點笑意，目光落在畫紙上，眼神認真。蘇念念的臉一下子紅了，像被煮熟的皮皮蝦，她慌忙把草稿本按在胸口，心臟 “砰砰” 直跳，連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我…… 我隨便畫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睛。林默沒再說什么，只是轉(zhuǎn)回身去。蘇念念偷偷抬起眼皮，看見他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梨渦。
這時，后桌的女生湊了過來，好奇地問：“念念，你剛才在畫什么呢？林默都看了，是不是畫的他啊？” 蘇念念的臉更紅了，她搖搖頭，把草稿本塞進了書包最深處，“沒什么，就是隨便畫畫?！?/p>
整個上午，蘇念念的心思都有些飄忽。她總會不自覺地想起林默剛才的笑容，還有他指尖點在畫紙上的觸感。午休時，她拿出草稿本，小心翼翼地翻開，看著那幅被林默點評過的畫，心里竟生出了一絲莫名的甜意。
她不知道的是，林默回到座位后，看似在認真看書，手指卻在桌肚里悄悄摩挲著什么。他的語文課本里，夾著一張從蘇念念草稿本上掉下來的小紙條，上面是那個 Q 版小人的一角，頭發(fā)翹得像根呆毛，和蘇念念自己扎得亂七八糟的馬尾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