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那個廢物?他殺了當(dāng)朝太子,陛下定然要找他算賬,誅他九族,他又怎么可能……”
張秋萱眼中噙著淚光,有些不解地說道,但聲音,卻是越來越弱。
“唉……”張庭鶴重重嘆了口氣,“你當(dāng)真覺得,如今,陛下還有那個本事么?”
自己這個女兒,雖說算是有些冰雪聰明,但在大事面前,卻是時??床煌浮?/p>
且雖說是相貌傾城,但卻被自己寵得過于囂張跋扈了些。
在她的眼中,即便是當(dāng)初威勇王在世時,也是打心眼里看不起那些武人的。
而那林晨從小就表現(xiàn)出來的紈绔樣子,更是令張秋萱一直都看不上。
只是,人是會變的。
更何況,或許有些人,是根本不需要變的。
龍,在困于淺灘時,不會發(fā)出龍吟,亦不會展現(xiàn)龍威。
但若是歸于天地廣闊,那便是騰于九霄之日!
如今的林晨,想必便是如此!
只是自己那女兒,無論如何,也都想不到這一層。
但做出的決定,也是如同潑出去的水一般,再也無法收回了。
夜色已沉,燈火通明的尚書府中,卻依舊是迷茫得如同籠罩著月光的云霧一般。
而皇宮之中,御書房內(nèi),則是充斥著濃烈的壓抑。
“出征之前說的信誓旦旦的,結(jié)果就給朕打了這么個敗仗來!”
成德皇帝朱罡氣急敗壞的將手中的軍報扔在了地上。
此時,地面上,已經(jīng)滿是被他氣急敗壞摔碎的各種物件。
“陛下息怒……那鎮(zhèn)北軍一向是驍勇善戰(zhàn),想必劉將軍也是一時不查,再加上王師久未上戰(zhàn)場,才一時未有得勝,更可況,如今大軍尚有十萬,已經(jīng)撤回了定龍關(guān),只要將那定龍關(guān)牢牢守住,那林晨反賊想必也沒辦法攻到上京來!”
一旁的太監(jiān)總管,絞盡腦汁才想到這些寬慰朱罡的說辭。
但是,明眼人都清楚,這樣的說辭是不夠的。
若是相信,也只能是自欺欺人了。
“胡說八道!”果然,朱罡并沒有因為這番話而寬慰分毫,“之前也是這么說的,結(jié)果呢?涼州沒了,青州沒了,冀州也沒了!現(xiàn)在,又憑什么說那定龍關(guān)就能守?。 ?/p>
“陛下,那定龍關(guān)可是上京門戶,自古以來便是一座雄關(guān),其堅固程度,自然不是那些尋常城池可比,咱么只要堅守不出,那林晨自然早晚會耗盡糧草撤軍,到時候,咱們再行追擊,或許能勝!奴婢記得,那劉將軍此前已經(jīng)將那定龍關(guān)周邊堅壁清野,林晨無論如何也無法在那里補給輜重?!?/p>
太監(jiān)總管說著,此時朱罡眼神中的憤怒,倒是消去了不少。
“你去,派人將兵部的高管都給朕喊來!”
朱罡有些煩躁地擺了擺手,那太監(jiān)總管也是連忙應(yīng)了一聲,便下去傳喚。
不久之后,兵部大大小小官員,皆是紛紛連夜進得宮來,匯集在了朱罡的御書房之中。
“劉玄敗了,想必你們也已經(jīng)知道了吧?”
朱罡將手中的戰(zhàn)報,輕輕的丟在了桌案上。
根本不需要看軍報,這些兵部的官員,早已經(jīng)收到了十分詳細的消息。
并且他們心中也明白,如今大乾的其他軍隊,相比起鎮(zhèn)北軍來,簡直是不堪一擊。
即便是退守定龍關(guān),也是兇多吉少。
“一個個別裝啞巴了,平日里在朝堂上叫得歡,這時候就沒主意了?”
朱罡看著這些大大小小的兵部官員,心中難以消弭地失望。
存亡之際,竟沒人能夠倚靠得住。
遙想當(dāng)年,一旦大乾面臨威望,總會有威勇王站出來力挽狂瀾,一向如此,這也讓朱罡心中已是生出了依賴。
卻沒想到,如今,竟然是鎮(zhèn)北軍,制造了這個最危急的絕境!
“陛下,為今之計,或許也只能……號召各路藩王,回京勤王了?!?/p>
兵部尚書趙適一言說罷,當(dāng)場便響起了一陣議論之聲。
要知道,雖說大乾并不算大,但各路藩王一旦外任,便不得率兵回京,這是維持君權(quán)穩(wěn)定所必須的!
若是真的讓那些各懷心思地藩王回京,就算是能夠抵擋的住鎮(zhèn)北軍,但請神容易送神難,到時候,萬一趕走了林晨,又來了某位藩王,那豈不是引火燒身!
“這……”
朱罡猶豫萬分,而那趙適,自然心中明白,這位皇帝心中在擔(dān)心什么。
“陛下,您覺得,為今之計,還有萬事穩(wěn)妥的方法嗎?”
趙適的發(fā)問,朱罡雖不愿聽,但是,卻不得不承認,趙適說的是對的。
既然已經(jīng)陷入了如今的境地,大乾,已經(jīng)不能再謀定而后動了。
因為,在他的眼前,已經(jīng)不存在即便失敗也可以挽回損失的選擇了。
他只能拼,只能賭,只能通過危險的方式,來守住自己的江山了!
“趙尚書此言,可還有人反對?”
朱罡出言發(fā)問,書房之中,便是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明白其中的利弊。
只是朱罡沒有選擇。
“行了,朕明白了,你們都回去吧,朕乏了!”
說吧,兵部眾人雖未在御書房中停留多久,但還是沒人敢于再多留一會,皆是逃命般回了府邸。
“終究還是如此,誰也指望不上!”朱罡一邊嘆著氣,一邊在已經(jīng)寫好的幾張文書之上,蓋上了自己的玉璽。
那是通告各路藩王勤王的詔書。
即便明白這意味著什么,但是朱罡,已經(jīng)沒得選了。
……
而林晨這邊,雖然依舊還是兵圍定龍關(guān),對朝中之事缺乏掌握,但各路藩王的動向,也皆是出現(xiàn)在了帥帳的桌案之上。
“哼,那成德皇帝真的要冒這個險了?”林晨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既然如此,正愁以后收拾那些藩王需要耗費多少精神呢,這一下,倒是都一起送上門來了?!?/p>
而一旁的火云,亦是十分興奮。
“那這可真是太棒了,那大乾的二十萬大軍,在咱們面前都像是紙糊的一般,那些沒用的藩王,又能掀起什么浪花來?”
而火云話音剛落,林晨還是穩(wěn)了穩(wěn)對方的心思。
“即便如此,也不能輕敵,不過,我心中,已然是有了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