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軟禁在養(yǎng)心殿的日子,其實并不難過。
山珍海味,綾羅綢緞,應(yīng)有盡有。
蕭玨白天從不出現(xiàn),但每晚都會回來。
他就睡在外殿的軟榻上,我們之間隔著一道屏風(fēng),誰也不說話,卻能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我很想問他關(guān)于車禍的事,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這天,我閑來無事,在內(nèi)殿里四處亂逛,無意中發(fā)現(xiàn)書架后面居然有一道暗門。
我推開門,里面不是什么密室,而是一個小小的、像是書房一樣的地方。
但這里沒有古籍字畫,只有一排排現(xiàn)代的書架。
上面擺滿了各種經(jīng)營管理、編程代碼的書,還有……我們的高中課本和相冊。
我拿起一本相冊,翻開。
里面全是我和他的合照。
一起去游樂園,一起在圖書館復(fù)習(xí),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
每一張照片里的我們,都笑得那么開心。
我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只有一張我的單人照,是我抓拍的他,他當時正看著我,笑得一臉寵溺。
照片的背后,是他龍飛鳳舞的字跡:「我的全世界。」
在書桌上,我還看到了一個被鎖起來的鐵盒子。
我試著用我的生日當密碼,鎖「啪」的一聲開了。
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份皺巴巴的病歷。
病人姓名:蕭玨。
診斷結(jié)果:嚴重顱腦損傷,深度昏迷。
日期,是我跟他提分手后的第二天。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在這一瞬間凝固了。
「他把這個世界,都給了你?!?/p>
趙恒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我身后,他的聲音里帶著難掩的疲憊和悲傷。
我回過頭,呆呆地看著他。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趙恒嘆了口氣,緩緩道出了真相。
「你提分手那天,他瘋了一樣來找我喝酒,問我他到底哪里做錯了。第二天,他就出了車禍,一直昏迷不醒,醫(yī)生說……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個游戲,是他用最后一點意識構(gòu)建出來的精神世界。他把自己變成了他最羨慕的那個殺伐果斷的暴君,因為他覺得,就是因為他不夠強大,才沒能留住你?!?/p>
我的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那你們……你們?yōu)槭裁匆苍谶@里?」
趙恒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們?nèi)嗤瑢W(xué),坐大巴去醫(yī)院看他。路上……大巴車出了事故。我們所有人,現(xiàn)在都躺在醫(yī)院里,和他一樣?!?/p>
「所以,這根本不是什么狗屁游戲,」趙恒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絕望,「這是一個即將崩塌的夢境。我們必須在七天之內(nèi),找到『生門』,也就是喚醒他的方法,否則,我們所有人的意識,都會和這個世界一起,徹底消散?!?/p>
「所謂的『通關(guān)』,就是醒過來。而『失敗』,就是真正的死亡?!?/p>
我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幾乎站立不穩(wěn)。
原來,那晚的陰兵,御花園的刺客,都不是游戲程序。
而是蕭玨潛意識里的恐懼和絕望,是這個世界正在崩潰的征兆。
他一邊用盡全力維持著這個世界的穩(wěn)定,一邊還要保護我這個……他以為是來「玩游戲」的闖入者。
這個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