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做了很長一個夢。
夢里的陸致衍和陸慎行一人拽著我一個胳膊。
都說要我跟了他。
我想說誰我都不從，我只想好好唱戲，演我的霸王別姬。
可兩人都不聽我。
只是自顧自的扯著我兩只手說非要分個高低。
于是下一秒，一把鋸子從頭到腳將我分成了兩半。
夢中的疼痛將我嚇醒，就看到正坐在我床邊的陸慎行。
“終于舍得醒來了？”
我壓下心中恐懼，看向陸慎行：“陸大少，我睡了多久？”
陸慎行回復：“半月吧。”
三句話說完，兩人都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我努力扯起嘴角朝他道謝。
“當時若非您相救，我恐怕就沒命了，多謝您?！?/p>
陸慎行聳聳肩：“即使我不救你，他也舍不得殺你。”
我不明白此話的意思，只當他還以為我和陸致衍是曾經(jīng)的關(guān)系。
我苦笑道：“您誤會了，我和陸致衍，早就不是從前的關(guān)系了。”
“他自己親口承認從未愛過我?！?/p>
“我也早就心死放下一切了?！?/p>
聞言陸慎行滿意點頭：“如果真如你所說這般，那自然是最好。”
“他對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我會加倍奉還回去?！?/p>
“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
饒是我再遲鈍，我也能看清陸慎行眼中那晦暗不明的情愫。
即便不想承認，但的確陸慎行可以幫到我。
“那我恭敬不如從命，還希望陸大哥能幫我，逃離陸致衍身邊，如果可以我還想站起來唱戲?！?/p>
陸慎行點頭答應，我便不再多言，他卻主動開口。
“這么多年你一直都很愛陸致衍嗎？”
我頓了頓，開口道：“當年將我救出窯子的人是他?！?/p>
“我們的曾經(jīng)，或許是我的一廂情愿，但那畢竟也是美好的?！?/p>
陸慎行停下敲打桌面的手指，湊近問我：“那如果當年將你救出窯子的人是我，你會愛上我嗎？”
我對他的問話不明所以。
還是扯起笑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陸大少說笑了，我們的身份有云泥之別，像我這樣卑賤的女子，如何敢對您有什么非分之想呢？”
陸慎行卻突然笑了起來：“你倒是有事陸大哥，無事陸大少?！?/p>
見我不說話，他主動牽起我的手。
“阿虞，或許他的愛是假的，但我對你多年的真心是從來沒有變過的?！?/p>
“我知道他在國內(nèi)的風流事跡，可我自始至終潔身自好，就是想等你。”
“陸家繼承人，我原本不想爭，但現(xiàn)在看到你，我知道，若我不爭，你遲早還會被迫回到他的身邊?！?/p>
他的眼中滿是真誠，可我卻不敢信他有幾分真心。
他們這樣的軍閥，喜惡都在一念之間。
我已經(jīng)賭過一次了，沒有力氣再賭一次。
但一而三的拒絕也并不合適。
我沉思片刻后開口：“我如今的身份只是一名戲子，我能有更得體的身份站在您身邊，我當然愿意?！?/p>
聽到我這么說，陸慎行的眼中泛起光芒。
“你這是答應了？”
我輕笑：“若您可以讓我讀上書，成為大學里的戲曲教授，或許我就足夠有身份站在您身邊了?！?/p>
陸慎行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會替你安排好一切，陸致衍那邊？”
我想了想：“您我處理就好?！?/p>
我也很想讓陸致衍感受我現(xiàn)在的痛苦。
我想毀了他最珍貴的東西，毀了他的驕傲，給他帶來身體和肉體上的傷害。
但我沒有把握陸慎行對我的感情，可以讓他越過對陸致衍的兄弟之情。
在陸家生活過的那段時間，我對陸慎行也有所了解。
他是出了名的笑面虎，但作風和手段比陸致衍更心狠手辣。
反正世子之爭本就要流血的，多我一個攪渾水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