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
臥室里一片死寂,只有我的喘息聲在回蕩。
不是拳臺。不是醫(yī)院太平間。
我顫抖著伸出手,摸向劇痛傳來的左肋和眉骨。
皮膚光滑,骨頭完好。
又狠狠舔了舔牙床,一顆不少。
我跌跌撞撞沖進(jìn)浴室,鏡燈刺眼。
鏡子里映出一張臉,沒有傷痕的臉。
我重生了。
那是薛海平在金腰帶爭奪賽上,故意用身體硬吃對手一記致命的肝臟爆裂拳。
他什么事都沒有,我卻死了,肝臟破裂而死。
我記不清到底是什么時候開始,薛海平在賽場上受的傷,都會轉(zhuǎn)移到我身上。
薛海平!
晉級賽!
我沖回臥室,撲向床頭柜上的平板。
郵箱里,助理林薇昨晚發(fā)來的簡報標(biāo)題刺目:【薛海平先生明日“巔峰之戰(zhàn)”晉級賽對手資料及賠率分析】。
我抓起手機(jī)撥通林薇的電話。
“陸總?”林薇的聲音清醒,帶著一絲職業(yè)性的緊繃。
我緩緩開口:“是我。兩件事,立刻辦。”
“您說。”
“第一,聯(lián)系‘巔峰之戰(zhàn)’賽事主辦方。陸氏集團(tuán),要成為明天那場晉級賽的首席贊助商。溢價多少都行,天亮前我要看到合同?!?/p>
“附加條款:陸氏擁有最高決策權(quán)和所有拳手信息的完全知情權(quán)?!?/p>
林薇沒有一句廢話:“明白,首席贊助,最高權(quán)限,立刻執(zhí)行。第二件?”
“第二,找可靠的人,給薛海平明天的對手,‘鐵錘’張猛,送一份‘特別’的戰(zhàn)術(shù)分析報告過去。要快,要絕對隱秘?!?/p>
我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淬著冰:“重點標(biāo)注清楚,薛海平‘近期訓(xùn)練中,暴露出的幾個致命弱點’。尤其是……他的肝臟區(qū)域防御,似乎出了點‘小問題’?!?/p>
電話那頭,林薇的呼吸似乎停滯了半秒。
她知道薛海平是我妻子薛玉晴的弟弟。
“收到,陸總。‘特別’分析報告,重點標(biāo)注肝臟防御漏洞,即刻送達(dá)張猛團(tuán)隊?!绷洲焙芸炀忂^來,回答。
電話剛掛斷,臥室門被人推開。
薛玉晴裹著睡袍走進(jìn)來,神色不悅。
她瞥了我一眼,眉頭立刻蹙起:“又怎么了?大半夜站這兒,臉色白得跟鬼似的?!?/p>
“沒什么,可能…有點不舒服。明天海平比賽,感覺…有點怪?!蔽乙崎_眼,沒去看她。
“怪?”薛玉晴嗤了一聲,走到梳妝臺前摘下耳環(huán),“陸明唐,你是不是又做那種無聊的噩夢了?還是說,”
她透過鏡子斜睨著我,“看著海平明天就要站上那么大的拳臺,萬眾矚目,你堂堂陸氏總裁,心里頭又不平衡了?”
“我拜托你,成熟點行不行?別整天疑神疑鬼,編些神神叨叨的鬼話!傳出去,丟的是陸家的臉!我薛玉晴的臉!”
說完,她不再看我,徑直走向大床,掀開被子躺了進(jìn)去。
我依舊站在窗邊,腦子昏沉沉的。
腹部傳來因賽前控體重,才會引發(fā)的胃絞痛。
我知道,又開始了。
和前世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