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點微弱的喜悅瞬間凍結(jié)成冰，沉甸甸地墜下去。十年了。她戴上了更華麗的面具，

卻好像一直穿著那條“最舊最破的裙子”。時間被粗暴地拉回兩個月前。那時，

“蒙面歌姬小喬”的風頭還帶著虛假繁榮的余溫，但票務數(shù)據(jù)的疲軟已如跗骨之蛆，

悄然啃噬著紅姐緊繃的神經(jīng)。喬蔓凝癱在直播間那張巨大的、鋪著粉紅絨布的“女王椅”里，

宿醉后的頭痛像有把鈍斧在劈砍她的太陽穴。強光燈烤得她臉頰發(fā)燙，

精心設計的“純欲”妝容下是掩蓋不住的疲憊和煩躁。彈幕瀑布般滾過，

大多是毫無營養(yǎng)的表白和復制粘貼的彩虹屁。突然，

一條帶著醒目金色邊框、顯示用戶等級極高的彈幕強勢地卡在屏幕中央：“凝寶凝寶！

能不能清唱一小段《年輪》？就一小段！我刷了彩虹馬車！

【彩虹馬車*1】”ID：“ATM-0923”。喬蔓凝渙散的目光掃過那個ID，

像掃過一粒塵埃。直播助理小跑著在她耳邊低聲提醒：“蔓凝姐，

這位‘ATM-0923’是榜三大哥，累計打賞額……差一塊錢就十萬了。”“十萬？

”喬蔓凝混沌的腦子里，這兩個字像投入油鍋的水滴，瞬間炸開了。不是興奮，

而是被冒犯的暴怒。十萬？十萬塊夠干什么？連她一個月付給阿K的修音費零頭都不夠！

她正為眼下滑鐵盧般的票務數(shù)據(jù)焦頭爛額，這點“施舍”簡直像在嘲諷她的身價暴跌！

宿醉的頭痛和票務壓力帶來的絕望感擰成一股邪火，轟地沖垮了理智的堤壩。

“你都沒給我刷夠一百萬，”她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麥克風和化妝品叮當亂跳，

身體前傾，那張被濾鏡柔化過的臉因為突如其來的戾氣而微微扭曲，聲音拔高，尖利得刺耳，

“我鳥你干嘛？！”她像是要把所有怨氣都傾瀉在這個倒霉的“ATM”身上，

口不擇言地對著鏡頭吼：“管理員！眼瞎了？把這人給我踢出去！微信號是****對吧？

窮鬼也配點歌？！”直播間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滾動的彈幕瞬間凝固。死寂。

絕對的、令人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