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紙扎匠,所扎紙人可為將死之人抵命。
前世,我為大限將至的薄家老太爺扎紙人,讓已經(jīng)咽氣的老爺子起死回生。
醒來,他感激我所做的一切,為我和薄家太子爺舉行盛大婚禮。
可是婚禮結(jié)束當晚,薄奕勛卻把我和瘋狗活活釘死在棺材里。
我拼命撞擊棺材,求薄奕勛放我一命。
卻聽到他的冷笑:
“你不是會扎紙人換命嗎,還用我救!你連自己都救不了,還好意思說你救了爺爺!?”
“要不是你為了攀上我們薄家出來冒名頂替,今天嫁給我的就是小宜!”
“是她種生基,用自己的命救了爺爺,所以你有什么資格活著!”
我這才知道,網(wǎng)紅術士時宜騙薄奕勛,說她可以種生基,自己當替身下葬替老爺子去死。
我無法告訴他真相。
種生基根本不需要真人換命,時宜根本沒死!
而且凡是種過生基之人,活下來也形同癡呆,不過是個會喘氣的死人罷了。
肉身被瘋狗啃噬殆盡,我活活疼死在棺材里。
再睜眼,我看著薄母親手呈上的生辰八字。
眼皮都懶得抬一下:“這活兒接不了,送客?!?/p>
......
關門的一瞬,薄母不死心地擠進來,焦急道:
“您是世上唯一能通靈的紙扎匠了,除了您我們還能找誰?”
她殷切地看著我,只因我是唯一能救薄家之人。
薄家看著勢大,實則內(nèi)里早已腐朽不堪,全靠家主薄老太爺硬撐。
現(xiàn)在老太爺躺在醫(yī)院,被下了病危通知單,薄母只好一步一跪求到我這里。
我不知內(nèi)情,被他們的孝心打動,親手扎了人生中最后一個通靈紙扎人為他續(xù)命。
可是薄奕勛卻不知好歹,非說是時宜種生基,拿自己的命換了薄老太爺一命。
他為了給時宜報仇,把我和瘋狗扔進棺材,棺材蓋被釘死,我逃生不能,活活被咬死在棺材里。
想到這里,我渾身冰冷,被尖牙撕咬的痛感如潮水般襲來。
這一世絕不重蹈覆轍的我,不顧薄母的哀求,關門送客。
誰知門卻被匆匆趕來的薄奕勛一腳踹開。
他鄙夷地打量著我:
“媽,你別被騙了,她一個扎紙人的小販懂什么!我已經(jīng)把時宜請來了!”
他把身后的女孩推到前面,熱切地為薄母介紹。
我詫異地看著這一幕,上一世薄奕勛根本沒有出現(xiàn),一直守在醫(yī)院。
難道,他也重生了?
時宜拍拍薄母的手,安撫道:
“是啊伯母,只要種下生基,找一個替身埋了就能騙過黑白無常,換爺爺一命,我給無數(shù)人種過生基,從來沒有出錯,您放心吧?!?/p>
我冷笑著搖頭。
黑白無常哪有那么好騙,就算為薄老太爺假死做生墳,也要埋上他的八字等物給黑白無常查看,才能蒙混過去。
這樣雖然能騙過鬼差,可也相當于他的一半魂靈被埋到了地下,活下來也不過是茍延殘喘,三魂六魄不全的癡呆兒。
況且,鬼差也不是吃素的,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被發(fā)現(xiàn)了,定要遭受百倍反噬。
薄母有些猶豫:
“騙鬼神能成嗎?”
“杜小姐可是世上唯一以血為引的通靈之人,我看還是杜小姐更靠譜一些?!?/p>
薄奕勛火氣一下子上來,不耐煩地打斷薄母。
“媽,她要是真有這么神,怎么會到現(xiàn)在只是個小販,小宜可是頂級富豪都爭著邀請的大師!”
可是薄母絲毫不理他,堅持要聽我說。
薄奕勛怒了,他一把揪起我:
“杜蘅,你到底給我媽灌了什么迷魂湯,她這么信你!你這種人,真是為了嫁豪門什么都做得出!”
“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跟別人不一樣的!”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薄奕勛便抄起桌上的剪刀,狠狠朝我胳膊上扎去。
伴著尖銳的疼痛,鮮血從胳膊上緩緩流下。
“跟旁人也沒什么不同?!?/p>
薄奕勛挑眉不屑。
薄母大驚失色,慌忙去扶我。
不理薄母的殷勤,我推他們出去,關門上鎖。
通靈術并不是無限制的,我一生也只能扎五只抵命的紙扎人。
這是最后一只,我要把它用在合適的地方。
至于薄家,這一世,再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