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表姐，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最了解他，直男慣了，感情都藏在心里。”
是嗎？我盯著她手上閃閃發(fā)光的翡翠手鐲。
趙欣茹來這的第一天，陳志剛就買了手鐲作為見面禮。
理由是能請到高中時的女神，必須要意思一下。
可我與他結婚三十年，他從來沒給我買過一銅半鐵。
想到這里，我自嘲地笑笑。
別說禮物，只一個上廁所的習慣，我叮囑了他大半輩子，大就是不聽。
害得我每次跟在他屁股后面沖廁所，刷馬桶。
可趙欣茹一來，他什么都改了。
陳志剛接過抹布，下意識摩挲了兩下，眼中帶著暗自的竊喜。
目光轉向我時，只有理所應當?shù)尿屖埂?/p>
“你也別閑著了，趕緊去做飯吧，欣茹最受不了餓。”
“記得別放蔥花香菜，她不愛吃?！?/p>
看著眼前生活了半輩子的人，我忽然覺得疲憊極了。
“我崴了腳，做不了?！?/p>
陳志剛要攙扶我的手停在半空，皺了皺眉。
“難道你要讓我們一家人吃外賣？那多不干凈?！?/p>
我冷冷一笑，“你天天不沖廁所，把小便尿出來就干凈？”
“林寧！”
陳志剛飛速瞥了一眼趙欣茹，臉色漲紅。
兒子這時冷哼一聲。
“我媽就是想讓人多關注她，年紀這么大了，還跟個小孩似的?！?/p>
說著，他掏出500塊錢遞給我。
“家里廁所要都不想打掃就請人來，這樣能去做飯了吧，媽?！?/p>
我看著曾經最依賴我的孩子，卻在成年之后開始對他的父親尊敬有加，而處處嫌我沒本事，沒文化。
他和陳志剛一樣，都只是把我當成這個家的保姆，可以隨意支使。
我把錢放到桌上，平靜道：“我不會去做了。”
兒子拉下臉，沉默著將那500塊裝回兜里。
“我媽又犯病了，趙姨，我們出去吃?！?/p>
趙欣茹看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地拉拉我。
“表姐，別跟孩子置氣，你也收拾收拾一起去吧?！?/p>
陳志剛搶先拒絕，“叫她干什么，只會掃興。”
兒子也附和道：“對啊，趙姨，別管我媽了，我們給她打包帶回來就行了。”
“我不去”這三個字卡在喉嚨邊，竟沒有說出來的機會。
不想再看到他們，我回房間一個人默默收拾行李。
跟陳志剛過了半輩子，這個家屬于我的東西卻寥寥無幾。
衣櫥里塞滿的是我為陳志剛打理好的西裝。
一沓厚厚相冊集照片最多的是兒子，沒幾張是我的。
有了孫子后，就連墻上貼著的婚紗照，也換成了照顧孫子的注意事項。
回首過去，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一生卻只能依靠別人的路標來度量。
和陳志剛結婚，兒子出生，兒子滿月，成年，結婚，孫子出生......
而屬于我的事件幾乎空白，就連我的生日，都沒人記得。
怕面坨掉，我打算先吃了。
可原本盛出來的面不翼而飛。
“朵朵吃得好香啊?！?/p>
我循聲出來，一條狗正對著盆里的面大朵快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