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女生也忍不住開口：
“今天是季老師的生日，憑什么還要伺候你們所有人？”
“你們有人記得跟她說聲生日快樂嗎？”
公婆被這突如其來的頂撞噎住，臉色尷尬。
盛北年臉色一沉，難堪與惱怒在眼中翻涌。
學生們的話卻像暖流裹住我，卻又帶來更深切的酸楚。
連孩子們都明白的道理，朝夕相處的家人卻視而不見。
我默默轉(zhuǎn)身，端起桌上學生們送的蛋糕，一步一步走上樓。
凝固的燭淚像極了此時我心里淌干的血。
深夜，盛北年帶著一身酒氣躺到我身側。
黑暗中，他聲音低沉：
“爸媽那邊……我沒提離婚的事?！?/p>
我望著天花板，聲音平靜無波：
“那你告訴他們宋櫻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了嗎？”
空氣驟然死寂。
下一秒，他猛地翻身坐起，聲音里充滿了被戳穿的惱羞成怒：
“季寧，你非要這樣嗎？”
“你就是在嫉妒！嫉妒她有了我的孩子！”
我閉上眼，連辯解的力氣都沒了。
原來在他心里。
我所有的委屈和心死，都不過源于可笑的嫉妒。
“睡吧，離我遠一點。”
身后傳來盛北年一聲嗤笑，帶著刻薄的嘲諷：
“放心，我還不至于碰你?！?/p>
黑暗中，他翻了個身，聲音冰冷砸下：
“明天爸媽一走，就去民政局?！?/p>
我蜷縮在床沿，看著桌上的蛋糕燭淚凝固，開出幾張祝福小紙條。
指尖顫抖著捻起一張，上面畫著笑臉，稚嫩地寫著：
“祝季老師生日快樂！早生貴子！”
這四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眼底。
眼前模糊一片，記憶卻無比清晰地撕開。
那一年，我也曾滿懷欣喜地握著驗孕棒，告訴他我們有了孩子。
他當時正準備晉升答辯，聞言眉頭緊鎖：
“季寧，現(xiàn)在不是要孩子的時候，打掉?！?/p>
以前我是被捧在手心的富家女。
為了他，義無反顧地放棄優(yōu)渥生活，跟著他來到這座小城，做了一名教師。
我看著他疲憊而充滿野心的眼睛，最終還是聽話地躺上了手術臺。
冰冷器械進入身體的剎那，他握著我的手，許諾：
“再等等，等我功成名就，等我有足夠的能力，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孩子！”
窗外月光慘白，映照著滿墻他金光閃閃的獎杯和證書。
“著名心理學家”“學科帶頭人”“杰出貢獻獎”……
如今，他功成名就了。
可那個孩子卻在另一個女人的肚子里茁壯成長。
而我，躺在這張冰冷的大床上。
守著學生們一句無心的“早生貴子”，咀嚼著當年那個被輕易碾碎的夢。
苦澀的笑意蔓延至嘴角，比淚更咸。
第二天一早，送公婆到車站。
臨上車，婆婆拉著我的手，語重心長：
“季寧啊，早點生個孩子才是正經(jīng)?！?/p>
公公也附和：
“是啊，多跟宋櫻取取經(jīng)，她懷著孕，你多照顧些?！?/p>
那理所當然的口氣，像在安排一件瑣碎的家務。
我嘴角一勾：